第一章 华山黄石公
华山位于陕西华阴县附近,高达三千多公尺,由北峰云台、中峰玉女、西峰莲花南峰落雁、东峰朝阳五座山峰组成,号称「天下第一山」。诸峰高耸,层峦叠翠,丛簇如花,山势陡峭,绝壁千仞。宋朝寇准的《攀登华山诗》曰:「只有天在上,更无上与有: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华山有许多名胜,如朝阳顶的日出,状似神斧的莲花峰顶,跨越长空的栈道和华丽的棋亭,吹萧引凤的玉女峰,西岳庙的漤灵殿等等,都是孕育神奇传说的风景胜地登峰极目远眺,北望渭水,蜿蜒夭矫如苍龙之播长云,破晓时分尤显温婉娟秀意境。黄河由北而南,至风陵渡折而向东,撞关隐约在望。
春雨稍赛,蔼云欲变鹅黄,笼罩峰顶,拦腰截断峰峦。
拢拢。
山脚下几十农户,庄家穿箕戴竺,正赶牛入田,于烟雨中春耕。
骤然间,雷电交加,大雨倾盆,农夫们纷纷弃耕走避,躲进附近茂林内。
倏地,东边上空云破天开,一道青色虹光夹着闪电迅雷,轰罩田中,千余头耕耘老牛皆伏地昏厥,独留一头壮硕母牛毫无惧色,「啤啤」仰天长吟。
雷电闪处,一条青龙穿出云端,圆睁铜铃双眼觑视大地,霎然俯冲而下,于发春母牛上空盘旋环绕。
但见青龙怒伸前爪,突然紧握母牛额顶双角,弓起龙身,龙首菁亢,口涎液欲滴,片片青鳞乍开,状极兴奋,后身双爪抓趴于母牛脊背上,龙尾掀起朝天,深藏体内的龙鞭缓缓伸出,足有二尺,湿洒洒的,坚挺炙红,蠕动不已,冷不防旋进牛私处行淫交购起来。
在茂林内躲雨的农夫们惊见此景,一时面面相觑,目瞪舌桥,不知所措。
片刻,淫龙仰天长啸,被云见天,化成一道青芒,悠然敛去。
怀春母牛跌地喘息,委靡不振,低啤沉吟……母牛安然产下一头小母牛,除皮肤墨绿外,并无异样,好事农民前来探望,见无异常,牛犊不是怪物,随着时间飞逝,也就渐渐淡忘此事。
二年后。
春山依旧,鸟语花香依旧,风光明媚。
时近黄昏,西天五彩云端霞光万道,一位昂伟道士云驾而来,行至农家牛棚。
「李二狗吗?这头青牛卖不卖呀?」李二狗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惊然回首,见是一位道士,身高足有八尺八十,黄色道眉,长耳垂珠,口角月悬,鼻开三门,乃口厚唇,明目慈祥,油然升起肃穆恭敬之心。
听他有此一问,诧道:「道长!您是外地人吧?我视这头青牛如子,它一天的农忙可抵得上别家十头牛的能耐。我是不会责的……您怎知道我的乳名?」道长不理会他,缓缓走向青牛,爱怜轻抚背脊片刻,微笑说道:「我们是李姓本家,这头青牛与贫道有缘,特来波化!这锭黄金足够你买几十头牛了。要是不卖,一年之后你家恐要招祸!」道士右手托出一锭黄灯橙金元宝,笑对着李二狗。
李二狗一见黄金分量不轻,何止可以买到数十头壮牛!立时变主意,回道:
「卖!卖!一朝无粮,父子不规。有钱能使鬼推磨,看相算命皆是无稽之谈,人嘴两块皮,说话有动移!哪能信这些!」急忙牵了青牛交给道长,欣喜收下金锭,括括重量,满意极了。抬头问道:「道长!您说是本家……大名如何称呼?」「贫道姓李,名耳,字伯阳,人称『老子』。」话声一落,手牵青牛信步而去,状似优嘴,却条忽踪迹已杳,犹如平空消失。
骑牛出关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五百年后。
华山云台北案苍龙岭。
西方上空,大鸟急飞,金光闪闪而来。
神禽「大鹏金翅鸟」双爪如钩,紧钳着一条垂头丧气的青龙。
大鹏金翅鸟飞临苍龙岭。骤然俯冲而下,离岭颠二十丈高,爪钩张放,孺动青龙如流星般坠落,压倒数株翠松。
落地青龙竟然开口道出人语,哇哇叫道:「鹏宇兄!想摔死我呀!素无恩怨,干嘛如此重手抛掷?」大鹏金翅鸟伫立云端,微微振翅,撞得云飘霞逸,一股劲风扫至,刮得满山翠松猎猎作响。
瞬间幻化一名身披金甲英挺神将,手提金刚宝杆,开声喝道:「淫龙!少攀交情,我家表妹为你所迷,茶饭不思,远道没有得罪?今奉玉旨要你投胎转世,别耽误了时辰,我还要回天庭覆旨。不得有误!」淫龙盘缩成圈,孺动一变,化成一个翩翩美男子。儒装打扮,头束纶巾,双手作揖急道:「兄长!我们还算有点姻亲关系,就饶了我这遭吧?我实不想投胎转世。愿跟您回『地居天界』,与『赤翅女』成婚,好修正果!」鹏宇鹰磷虎视,盯着儒生,嗤之以鼻,满脸鄙夷说道:「臭小子!我表妹已然恨你入骨,任你舌灿莲花,想冰释前嫌只是徒费口舌。先洗涤你荒淫无度,见异思迁的本性,投胎修链,好好做人去吧!」儒生方寸已乱,惊慌问道:「兄长!我将投往何处落胎?往后是否还能再登仙班?听说转世投胎有隔阖之迷,可会丧失一切道法?」鹏宇奋袂攘矜,怒目切齿说道:「臭小子!我不犯天候,没这个经验,怎会知道?别出乖露丑,天道好还!时辰已到,废话少说,苍龙岭下有户小康人家,姓李的,就是投胎地点,下去吧!」鹏宇二话不说,宝件轻挥,迸出一道金光,威猛无祷,如巨鹏攫虎罩去。
儒生张皇失措,惺愤不逞,据声龙吟,举足交加抗衡,但光芒如罗网缚身,化成金球急坠峦下。
「臭小子!这一转世,已逃脱五百年富劫,说不定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回天庭覆旨吧!」鹏宇变回大鹏金翅鸟金身,振展双翼,快若电光,往西飞逝。
十七年后。
苍龙岭,左侧凿石为道,是为「擦耳崖」,通过擦耳崖就到「阎王蝙」。这里是华山最险峭之地,行人经此视为生死关头,过了此关,路面渐宽,迎面有一上书「升狱御道」的牌坊,穿过牌坊为御道,拾级而上,两侧尽为悬崖,峻峭炽验,登完御道,岭尽路绝,为苍龙岭最高处。
此时,南方一点青光如星,急莽苍龙岭而来。
眨眼间,青色星点快速扩展,一如圆月。
青光圆罩内乍见一头壮硕青牛,脊背上骑着一位面如冠王的少年,看来年仅十七八岁,正兴奋呼啸而来。
青牛四蹄踏着五彩祥云,一路狂奔,一路迸出星光火花,滋滋作响,在空中拖曳出一道星虹,灿烂夺目。
那面如冠王,唇红齿皓的少年大叫道:「小青!加油!再快生。这种腾云驾雾的感觉真是心旷神怡,太过瘾了!别理师兄的考试,有然香为凭,时间还早,我们再绕一圈!」李探花兴头正浓,笑傲华山群案,拍着青牛丰颊,直指下方案腰涧谷。
青牛会意,啤叫一声,放开四蹄。徒然奔下云端,直冲山谷而来,劲风狂飙,惊动千兽万禽,望风而逃,有如丧心游魂,沉鸣咆哮之声不绝于耳。
李探花顽谨淘气,双掌凌空虚拍。左右开弓,角度玄妙,激起两般龙卷旋风,横扫空中逃命惊鸟,瞬间如雨傍陀,纷纷坠落,掠过之处无一幸免。
异态奇景!左边飞禽皆冰冻如石,落人床中发出「笃笃」声响。右边飞禽则皆触风焦熟冒烟,引燃茂林。
李探花见状,蹦跳而起,伫立牛背。拉开裤头掏出宝贝家伙,当空撒起尿来,又脱下裤子放了阵响屁。口中念念有辞,屁风夹带尿水,风雨飘摇,勃右边冒火丛林洒落,火焰虽应声熄灭,却臭气熏天。
青牛昂鼻例嘴吃笑,迎合主人之乐,兴致更高,东奔西突,追逐窜逸山野之间的兽类,竖起牛角,顶撞得野猪、摩鹿四处衷嚎,咆哮连连。
李探花雀跃欢呼,鼓掌叫好。
蓦间,耳膜震颤,响起师兄如雷传音:「臭小子又造杀案,可不知上天有好生之德!」李探花不改骄顽本性,也以传音入密功夫回道:「师兄代师教艺有如慈父,小弟不胜感佩,但于乘风破云之中吓人,万一小弟不意惊骇坠落悬崖,恐怕得粉身碎骨,以后谁来孝敬您呢?」「探花!浪荡儿性格就是改不了,油嘴滑舌的,没句正经话,整日疯疯颅颅,如何承担除妖伏魔重任?学学你师侄张良谦谦君子的风度。那像你!呼风唤雨之术耍成」尿风尿雨「,真叫道家蒙羞,出了个宝贝浪子!」「师兄!不对啊?前些日子师父直夸我天生龙种,千年才出一个,聪颖智慧无与伦比呢!」「真拿你没办法,顽皮捣蛋,鬼头鬼脑,不学无术还强辩,朽木不可离他!」「师兄!鬼灵精有什么不好,神仙不知瓜里事怎么可以?要万事皆通才能传道授业解惑也。像那个迂腐的笨张良有什么好?皇帝要宰了他,他还要触逆鳞,真是瞎子打灯笼白费啦!」「探花!你这是那门子的譬喻,不伦不类的。算了!刚才师父飞符传书示警,说今日午时癸阴当道,天狗噬日,百年一次的癸阴熬口凌厉霸道无比。快下来!
你还是凡夫之身,要没有青牛的神光明罩护体,早就神形俱灭了。」师父的话岂可违背,李探花急忙右手轻拍青牛额头,道:「小青!我们回『博台洞天』,免得师兄心急!」青牛会意。昂首轻啤雨声。
「驾!‘闪灵追星’,走了!」青牛四蹄翻扬,骤生风雷,流星赶月往朝阳峰博台方向电逝。
「博台」是颗巨大黄石,四平八稳的雄踞案颠,似天外飞来损石,傲然脾现群山。
朝阳案山腰间有个宽阔天然石洞,洞口石壁勒有「博台洞天」四字。黄石公在下祁坦桥上因应尘缘,三次脱靴波化张良,授予三卷兵书之后,即归隐修链于此。
青牛奔至洞口,突然飞来两支老鹰冲撞,阻止去路。青牛迅雷之势哪煞得住,连忙惊吓一闪。
「轰!哗啦……」山摇地动,石屑漫天扬起,山石纷纷滑落。
青牛冲速如箭,一头撞进洞旁山壁,只余年尾悬空摇摆。
「师兄!快救我……」李探花不及应变,被抛掷空中,骤然摔落千仞绝崖,一时手足无措,眼见就要坠个粉身碎骨。
摹间,一道五彩祥云如雷飘至。云端伫立一位仙翁,鹤发童颜,慈眉书目,五络长髻雪白如瀑,儒门衣襟被风刮得猎猎飞扬。
只见黄石公递出一根龙头楞杖,李探花一见,急急死命攀住,脚踏红丝绑着的那支酒葫芦,稳住身形,回魂嘘了口气,保住小命一条。
「师兄!谢谢您,快拉我一把,我的双手抱着龙拐已经酸麻,就要掉下去了!」「忍耐一会,马上回『博古洞天』。千万则伸出『霉气右手』碰我,不然要像青牛一样倒大楣了。」黄石公扛着龙头楞杖,李探花就如钓竿上的鱼儿,悬空晃荡着,云驾回返洞天,把「鱼儿」卸下,行至洞口,轻挥一掌拍向山壁。
「轰!」一声,洞天微震,钻进山壁内的青牛应声倒弹了出来。
撞得七荤八素的青牛醉步蹦珊,迹进洞内,牛眼突睁,神色惊骇盯着李探花,吸吸哦哦恳求着。
李探花歉然一笑,伸出左手轻抚青牛额头,青牛这才扬扬后蹄,伸出牛舌稣抵李探花左手背,状极亲昵。
黄石公不快道:「小师弟!跟你说了不知多少遍,右手『霉气』碰触过的人畜物,需再以左手『福气』摸抚,才不会倒楣出事,怎么老忘了?」「师兄!刚才腾云驾雾之间一时乐过了头,我知错了……应算无心之过吧!」「呀!算了,你的『无心之过』也太多了!『七龙红泥宝瓮』里那几十种药材已经煮糊了,快下去泡洗吧!」「我最喜欢泡药洗澡了,两天没泡还真念念不忘呢!泡这药澡不仅舒筋活骨,精神百倍,还链得我一身铜皮铁骨,而且百毒不侵。记得有一次不小心踩到毒蛇,它返身咬我,两颗大毒牙就是咬不进皮肤,奈何不了。」李探花一边说一边脱了衣襟,赤裸跳进七龙红泥大瓮内。药味清香扑鼻,水温适中,滑腻有如凝脂,洗得李探花不亦乐乎。
黄石公盘坐药瓮前面,提起双掌默运神功,迸出三昧纯阴真气,冰冻药瓮。
青牛则立于药瓮后方,张开大嘴,喷出熊熊烈焰,烘烧药瓮。
一冷一热交相煎熬,片刻之后,红泥瓮身精雕细琢的七条盘龙散发出七彩绮丽光芒,缠绕回旋于李探花头顶,瞬间钻进项门泥九宫隐沉。
李探花为此突如其来的遭遇愣了一下,只觉体内躁热难耐,但只霎时间。即转为清凉,通体舒畅。就在这当儿,皮肤起了变化,散出淡淡脂玉光华,晶莹剔透,瞬间即隐。
李探花神清气爽,四肢尽展,飘飘然乐透了,哼着小调优哉唱起歌来。
「师兄!太棒了……但我觉得气动还不足!小青,火焰再大点,可别偷懒,井舀三遍吃好水,人爱调教武艺高……」曲调一转:「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乌龟打官话……兄弟刀枪劫,血沾外人鞋……不要黄金白银,只要回眸生情……皓腕欺雪葱指滑,余香在怀心牵挂:春风春风啊且莫定,吹向仙府啊玉洞天……那奶子哟……师兄曰『玉洞天』有我们『博台洞天』大吗?」「碎!胡蔼乱语,越唱越不像话,简直下流,尽学些下三滥的东西!」「师兄!你有所不知,我曾溜到乡村玩耍,见有地痞流氓做坏事,凭我这身『铜皮铁骨』,揍得他们服服贴贴的。」「那地痞流氓做了什么坏事被你撞见了?」「师兄!有双男女一丝不挂,共处蓬房之内,那男的正在欺侮那个女的,骑在她身上,还边唱歌。那女的直喊『快死了……快死了……』眼见就要出人命,这还得了,救人要紧,我于是破门而入,拖下那个可恶的男人,打得他乌龟似的伏地叫饶,我才放他一条生路!」「哎!真是!什么跟什么呀!咳!不知师尊老人家看上你哪一点好?气闷我也!」李探花慌忙探出头来,吃惊的注视面有怒色的黄石公。
「师兄!怎么啦?我说错了吗?千万则生气,我唱歌、说话是给您解闷的,不好听也不需发脾气嘛!师尊说过,提气行动时不能动怒,也不能狂喜,会走火入魔的……您真的生气啦?」「唉!探花,你出世不到三年就克死双亲,师尊老人家看你天真烂漫,抱你回来,只说与座骑青年有很深的渊源,哪知……?」「师兄!我和小青是什么关系?小青是与我恨合得来啊!」「是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有机会再问师尊吧!」「师兄!后来呢?」「师尊抱你上天界拜访道友,遇到姜子牙的泼辣妻子『扫把星』及『福神』阳城。两人见你可爱,巴结师尊,抢着认你做干儿子,各输了真气给你。这就是你现今左手『福气』,右手『霉气』的缘由。师尊交代我养育你的这十几年,可是吃足了你的苦头……」李探花听黄石公说起自己的身世,兴味十足,急问道:「师兄!怎么?我给你惹麻烦吗?您这个神仙也会吃苦?」黄石公收功毕,额头儿汗,举袖擦了擦,理了理白胡须,答非所间,喃喃说道:「探花!七彩盘龙显身,『铜皮铁骨』总算大功告成,这十年没有白费,除非千年神器宝物,一般凡铁伤不了你。你贪玩成性,静不下心思,所学道法杂乱无章,只有借此宝瓮造就你『外功神链』了。」「师兄!师尊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到底忙些什么?依稀记得小时候你曾抱着我腾云驾雾到处访友,这十年来怎么不带我出门了?」「探花!你还玩呢!没见过你这么顽劣调皮的,弄得我跟一些道友差点反目成仇。南极仙翁『神鹤池』网罗的神禽仙鹤被你拔光了羽毛,弄死了几支;司辰宫殿的神钟被你玩耍拆坏了,天地星辰运行一时混乱,产生了『润月』,害得司辰官张衡被玉帝贬谲凡间,气得与我绝据;管理仙桃园约二十几位仙女见你长得可爱,轮流抱着逗趣,不到片刻,被你『霉气右手』触摸过的仙桃树枯死了十几棵;你要撕破人家仙女的罗衫,要吸人家的奶,弄得仙女们春心荡漾,思凡想当母亲。刚好王母娘娘銮驾经过,瞧见仙女们浪荡笑谨,丑态百出,全数贬下凡间,受相思苦报。害我抱着你跪地向王母娘娘求取宽恕……唉!真是被你整惨了,你说我还敢抱你出门访友?」「师兄!不会吧?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还说不会?要不是师尊对了你佰世浪荡魔性,这十年来交代我不断的采仙药泡制你,还不知要惹出多大的祸端呢!」山中无日月,成天与青牛作伴的李探花已经是个青年了,还纯朴无邪,有如一块未经琢磨的璞玉,依然故我,玩弄着手中的弹弓,昂头问道:「师兄!今天的飞行考试过关了么?」「嗯!可以了,你的『闪灵追星』快如闪电,逃命自保是没有问题。师尊交代,只要七龙红泥瓮的七彩光芒加持于你,轨功成圆满,可以下山了!」「下山?你是说我可以去游三川五岳,增长见识了?」「是的,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只是长年生活在高山绝岭的你,未睹人间险恶,不知能否适应世俗生活?更何况弘道济世,普渡众生?」李探花也有所觉,暗道:「是呀!自己是凡夫肉体,吃、喝、拉、撒、睡一样也免不了,这十几年来却从未烦恼身外之物,所谓一人饱来全家安,子然一身,如果二套不济,饿个半死又如何渡众?还是留在山中吧……可是外面花花世界太诱人了,不闯他一闯,岂不少年留白?了不起像上回一样,白吃白喝,最后给伙计毒打一顿,有了铜皮铁骨,何足惧哉……俗世处处皆需花费……嘻嘻!有了,『博台洞天』多的是商秦古物,带几件当盘缠,就不怕风餐露宿了,就这么决定。」李探花习惯性的耸耸肩,双手在脸上摩掌一阵,暗暗窃喜。第二章 癸阴九幽怨
黄石公看李探花搓手不语,眼转眉挑,掀起嘴角窃笑,知道又在动脑筋使坏,忙道:「探花!别动歪脑筋?看你眉飞色舞的,就知道有人要倒楣了,直说吧!
别鬼鬼祟祟的。」李探花抓着黄石公的酒葫芦把玩,流露一副孺慕之情,说道:「师兄!我舍不得与您分离……这样吧!您带我去繁华的帝都长安城玩玩,见见世面,就回『博台洞天』服伺您终老?」黄石公锁眉叹气道:「算了!探花,你要再贪玩,不好好修道,恐怕该是师兄替你送终了。还是让我享个清福,无忧无虑的云游四海吧!这十几年来烦得还不够?你有这番孝心,能反哺知恩就行了。师尊说过,为了『癸阴厉煞』,他老人家今午回来。」「好啊!师兄,师尊要回来,您也不早说?」「谁不知道你口是心非,拖着我去游长安,还不是因为身无分文?别猴急,等师尊回驾再说。」李探花扮个鬼脸,吐了吐舌头道:「师兄!您是个大神仙,我这一点儿心思哪瞒得住您?」「际声!『癸阴厉煞』来了!」黄石公急道。
丝丝阴寒如轻烟滚滚,渗入「博台洞天」,片刻间。盈寸黑气漫腾地面,散出腐臭腥味。
「博台洞天」外狂风大作,阴风惨惨,高照的艳阳已被一股充塞空中的乌烟吞噬。
顿饭时间过后,大地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虚空寂静得透着诡异。
徒然,一阵扣人心弦。凄厉悲励的女人衷惨叫声尖锐如锤,破空传来,令人闻之鼻酸,夹杂的酷冷声调,又不禁叫人遍体生寒,不由自主发起抖来。
李探花听出她心中的痛苦太强烈了,无论怎么压抑,无可避免地爆发出来,撕肝裂肺地发泄出来。
凄冷的叫声拖曳得好长好长,余音越来越低,但是予人心灵的震撼却更加强烈,一门思绪跟着起伏不已。
一转幽怨:「悲啊!……情郎抛弃……」二转幽怨:「衷啊!……投诉无门……」三转幽怨:「愁啊!……千头万绪……」四转幽怨:「痛啊!……千刀万刚……」五转幽怨:「苦啊!……毒药封喉……」六转幽怨:「惨啊!……残肢坐瓮……」七转幽怨:「恨啊!……人间无情……」八转幽怨:「冤啊!……苍天无眼……」九转幽怨:「死啊!……厉煞索命……」那种被冤屈禁锅的痛苦,无可奈何的痛苦,绝望的痛苦,控诉无门,自怨自艾的椎心之痛,有仇不得报,又不可能勾销的愤恨,随着凄婉尖厉哀号充盈太虚,坠落九幽。
是这样的揪心裂胆,有如无孔不入的刺骨寒风,穿入李探花全身的毛细孔内,又如万蚁钻心,阵阵刺痛,身子也跟着摇晃起来,双手无谓地抓向虚空,忍不住也要跟着张口大叫,发泄心中本不该存在,却随着惨叫声向他袭来的一切痛苦。
迟疑间,黄石公有所警觉,脸色骤变,额头上冒出了小汗珠,失声叫道:
「不好,『幽怨九转』魔音摄魄!探花,快闭锁七窍!」李探花随着那声声叫呼唤,以已融摄其中,身体紧缩成一团,剧烈地抽掩着,陡地蹦弹霍起,朝洞天外奔去。
黄石公跌坐地面,衣衫无风自动,脸色惨白。乍见李探花狂奔而出,心知不妙,急急弹出一指。
「咚!」李探花应声倒地,皆厥过去,三魂七魄离体,跟随那道凄怒哀叹之声,恍恍忽忽投奔而去。
黄石公一面运功抵抗魔音,一面抛出随身的龙头楞杖,化成一道金光,结网成罩,亟欲网罗李探花的魂魄,哪知功力不济。竟被阴气如剑戳破,气流再旋,卷着龙头楞杖直落山崖。
随身法器为阴风袭落,阴气回逆受伤,「呕!噤……」心头如中巨锤,咽喉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眼见骤变,黄石公却无能为力,此刻仅能自保,动弹不得,急得额头冒出了豆大汗珠。赶忙展开灵眼透视阴霾,但见李探花魂魄飞逝,只能干瞪双眼,目皆欲裂,鲜血再度从嘴角混混溢出。
就在无助当儿,暗无天日的空中突被撕开一道隙缝,现出一帘水幕,发出绽蓝淡淡萤光,继而水面起了阵阵挞漪,向外缓缓扩展……写地,一声大喝石破天惊响起:「孤灯残照破九幽!」一盏银白色灯笼浮出水面,霎时迸出有如电闪白光,划破阴霾,如夜空银星拖曳出白虹眩目。
豁然光华四射,瑞气千条,照遍虚空,正是擎明灯,照亮千古幽;降祥瑞,广被人间世。
「天若有情天亦老,此恨绵绵无绝期……」一缕凄凉幽怨的女人哀唤标纱敛去。
布满天地间的阴系,如浪翻腾,挣扎不已,终于抵挡不住漫天光华,快速浓缩成一股轻烟,被那盏小小银色灯笼吸纳,片刻间消失殆尽。
艳阳重现,依旧高照。
金光万丈盈满虚空,太阳光芒也要逊色三分。
祥光之中,一位伟岸道长提着银白灯笼,急射「博台洞天」。
黄石公愧然伏地跪拜,一时老泪纵横,哽咽道:「禀师尊……探花师弟惨遭『癸阴厉煞』的『幽怨九转』魔音摄魄,恐怕凶多吉少。都因弟子警觉不够,实在难辞其咎,请您老人家快想办法营救!」老子慈眉书目,眼中双瞳炯炯生辉,注视着黄石公,和颜微笑道:「黄石!
快起身,探花没事,魂魄已收入这支灯笼里面,安然无恙。」「谢师父!敢问『癸阴厉煞』为何找上门来?」「只因探花无端杀死许多鸟兽,其魂魄戾气冲天,感招而来!」提在老子手上的银色灯笼中,忽然传出李探花细微的声音:「师兄!刚才有恍若隔世之感,如坠无涯九幽,幸为一道金芒卷起。多谢师兄的关心,小弟铭感五内,不过,神仙有泪不轻弹……」看师弟没事,黄石公放下心上一块大石,却为李探花那后一句话弄得啼笑皆非。
「探花没事就好!这次真吓着我了……遭了劫难,还油嘴滑舌的,再碰上」幽怨九转「魔音,看谁救你,简直胡诏!」「师尊!快放我出来,想不到小小灯笼里面竟然这么大……就像您说的」太虚升天「吗?」老子朝着灯笼一吹,灯火条灭,旋起一股银芒,钻进李探花的肉身。
李探花眨眨眼,立起身来,走到黄石公身旁,拉拉他的衣袖。
「多谢师兄舍命搭救。」青牛学着李探花模样,走到老子身边,咬着他的衣袖,摹擎起牛颊来,再伸舌舔舔足背,「眸眸!」亲昵地叫了雨声。
老子李耳持须呵呵笑道:「探花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童,不过看你们师兄弟和睦相亲,也足堪欣慰了。」黄石公甩了李探花的纠缠,恭敬道:「师尊!那凄怨尖厉的女人惨叫声真是惊天动地,弟子差点撑持不住,随身法器竟然不敌,于拚斗中失落,不知此文是何来历?」又道:「师尊,厉煞怨气凝成阴霾,已超越了鬼怪的极限,像是人了『魔界』之『声欲升天』?」老子掐指一算,震颤了一下眉头。
「真是冤孽!此女就是汉高祖刘邦的宠姬『戚夫人』,怀着一股冤气无从宣泄,乃出卖灵魂,投入第三层天『夜摩天』之『声欲界天』,无法自拔!」叹了口气。又道:「史有明文,皇后吕氏乘刘邦东巡之时,刺瞎了戚夫人双眼,还灌了她哑药,戳破她耳膜,更斩去她四肢,把她放在泥瓮中,置在厕所内,每日填鸭似地强喂她猪油伴米饭,吃得戚夫人拥肿不堪,身躯充塞泥瓮。瓮下挖个小洞,任由污秽的排泄物窜流,头脑却是清醒……唉!真是生不如死的酷刑。」李探花听得背脊发凉,回想刚才戚夫人的幽怨凄厉哀鸣,再望望那个平日练功的士龙江泥瓮,不觉毛骨栗然,浑身起了鸡皮吃痞。
「师尊,吕后怎会这般残酷,毫无人性。对了。我被她摄受时,感觉她好似愣了一下,像在找寻什么人似的?」老子又叹了口气,通:「黄石、探花!她以本身的色艺灵识换取魔界『声欲升天』的『幽怨九转』真经,练成了『癸阴厉熬』,从她的九转哀声中,已啼出了心中幽怨。前朝皇后吕氏的外戚门阀将被她赶尽杀绝,这是报应啊!她游荡阳间,一边快意恩仇,一边在寻找一个人,找到之后就会回魔界委身魔王,做他的特妾,殊不知魔界后宫鲜艳争宠更甚,手段更残酷百倍!」黄石公忧心忡忡,问道:「师尊,不妙啊!这『癸阴厉煞』歹毒无比,现在她流荡世间,如何是好?」老子怒目双撞发光,望着李探花,微笑道:「探花!汉起五百年内是『火德当道』,这个戚夫人的『癸阴厉煞』不会猖狂太久的,我已决定出你去降服。你长这么大了,也该出去历练历练,若待在洞天内哪能成就道业?」李探花一愣,「通!」地双膝跪地,望着老子,椒躇不安,窘然道:「师尊!
探花什么都不懂,刚才还差点丧命。我又没有师兄的通天本领,叫我去……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老子从怀里掏出一本泛着白光的小册子,和那盏灯笼一并交给跪着的李探花,正色道:「探花!世不出无用之人,地不长无根之草,小心天下去得,卤莽寸步难行。为师花费十年功夫,收集了西域『银翼金蝉』,吐丝炼制成这具灯笼,你就带着防身吧!如何使用,这本册子记载得很清楚。」李探花起身,恭敬接过册子及灯笼,只见银色灯笼提在手中,瞬间变色,泛出淡淡红光。
「师尊!怎么着?本来晶莹剔透的颜色,怎么变成了元宵节提的红灯笼?」「探花!红色显示」福气「,提在你手上红芒微弱暗淡,说明你平常不用功修行,应好好反省。」黄石公听老子数落李探花,惦惦不安,关心道:「师尊!探花功力如此不济,虽有宝器,是否顶得住戚夫人凄怨尖厉的『幽怨九转』魔音?」「所谓一物克一物,这千年『银翼金蝉』一睡就是百年,人了甚深的『困眠三昧定』,雷电交加都吵不醒,可以隔绝『幽怨九转』真经的魔音,但如何降服魔孽。得靠探花自己了。」「师尊!徒弟对阴阳百家皆有涉猎,但都是皮毛,只有逃命用的『闪灵追星』身法及不畏刀枪的『铜皮铁骨』两种功夫可以自保,怎能伏魔孽?师尊您学究天人,再传些厉害的功夫给我吧!」老子双瞳迸出神光,岸然喝道:「痴儿!学法术哪有一蹴可几的?平时用功深厚才能水到渠成。」黄石公心有不忍,替李探花求情道:「师尊!探花第一次出门,前途茫茫,您就指点一二吧!」老子默然屈指一算,片刻,微微一笑,琅琅唱道。
浪荡孽神九夭来,遍采名花惹尘埃:神消魔长随业转,因缘鸾刀断疑猜。
一顿,神情转为肃穆,注视李探花道。
「探花!切记。叫青牛送你一程吧!」黄石公闻言,暗道:「师尊已经暗示得明白,该告诉探花吗?后一句『因缘弯刀断疑猜』倒底说些什么?凭我的道行竟然会意不出。」翌日,东天吐白。
黄石公放心不下,谆谆告诫,连生活细节也再三叮嘱,说得李探花频频嗽嘴,不以为然,然为离愁所感,又念师兄待已如子,倒也一一应是。
李探花收拾停当,跪别老子及黄石公,依依不舍的跨上青牛,叱喝一声,腾云而去。
首次独闯,心中难免去忑,不过一想到从此天下尽我邀游,掩不住乐欢放浪本性,开怀大笑道:「小青!我们到花花世界的帝都长安。」第三章 当世谕才彦
汉高祖刘邦驾崩后,太子刘盈继位,是为惠帝,因个性儒弱,以致国器落到刚毅果决的母后吕氏手中。
吕氏大封吕姓为王,削弱刘氏的势力,造成汉初政治上的危机。
吕氏死后,「阳信夷侯」刘揭和大臣联合起事,铲除吕阀势力,迎立高祖刘邦的另一个儿子刘继承帝位,是为文帝。但是吕氏残党流落江湖,一时之间无法尽歼。
汉文帝及景帝刘启父子采「黄老治术」,实行道家的无为而治,提倡节俭,勤政爱民,政冶安定,民生富庶,史称「文景之治」。
汉初天下甫定,百废待兴,高祖刘邦出巡时竟找不到四匹一样的马来拉车,将相出门只能坐牛车,到了文景年间,家给人足,都鄙仓库皆满,府库财货有余。
《汉书。地理志下》:「门阀世家则好礼文,富人则商贾为利,豪杰则游侠通好。京师之钱累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票,陈陈相因,充溢露外,至腐败不可食。
李探花无所事事,正悠然躺在床上,以棉被为垫,双手捧着后脑勺斜靠着。
轻眯双眼,嘴里含咬着一支盛开的艳红玫瑰,跷起二郎腿左摇右晃,自得其乐。
忽然,外面食堂传来槽杂声,引起李探花好奇,睁开双眼,霍然跃起,推门而出,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一位眉清目秀,大约二十五岁的青年,正满脸通红地向老板频频作揖道歉。
只见他一身儒服已洗得发黄,显得寒酸窘迫,却掩盖不住一派温文尔雅气度。老板恶言恶状,手指连连点在穷书生额头,一副得理不饶人,狗眼看人低模样,令人望之生厌。
「呸!没钱也敢上门吃饭,你也不打听打听这富贵酒楼是谁开的,竟敢到此白吃白喝?要不看你是个读书人,早就打得你满地找牙!」「老板!小生司马谈,住在城外四十里的茂陵县,因访友未遇,想投宿贵楼,哪知饭毕才发现身上银钱遭窃,泱不是无赖白吃之辈。」老板一听是茂陵县来的,愣了一下,瞪眼打量打量司马谈,狐疑道:「小子,别胡诏了!茂陵县新近群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士绅吉田豪家族,都是新贵和暴发户,哪有像你这样的穷酸?如果客人都像你如此这般白吃白喝,之后再假托银两遭窃,我这酒楼怎么开下去啊?」李探花实在看不过老板的市侩嘴脸,又不见有人仗义执言。环顾四周,突然灵机一动,缓缓走上前去。
「老板!多少钱我付,另外,在我住的上房隔壁开个房间,给这位公子住宿。」说完从怀内拿出十页钱,交给老板。
酒楼老板贝他一身华服,手中拿着一朵红玫瑰嗅闻着,知道是门阀纹垮公子润少爷,出手大方,视钱财如无物。收了钱,马上换上一副面孔,眉开眼笑,哈腰道:「公子爷!用不了这么多,一天的吃住只要五贯就行了。」「没关系!再炒几样小菜,送两女儿红来,我要和这位公子喝两杯。」司马谈满脸羞涩,感激道:「多谢公子解围,在下司马谈,请教尊姓大名,来日当报。」「不必放在心上,小事一桩别在意,坐下喝酒,等我一会儿。」司马谈见李探花未报名姓,撮了句话,转身向靠窗几位服饰光鲜的少年走去,心想大概是老朋友吧!也不以为意,坐下等他回来再说。
片刻,李探花回到司马谈旁边,掏出两锭金子放在桌面。
「咚!咚!」二声,沉得很,引得众人侧目。
李探花旁若无人,附耳对司马谈轻声道:「司马兄!等一下老板送酒来,我替你出口怨气,如何?」司马谈扭捏了一下,未便迳置可否,见李探花这样富有,暗忖道:「这位少年怎么金银随便露白,不懂世风,这两锭金元宝足有一斤吧!」酒楼老板亲自端着小菜及酒壶送上来,看见桌面上的两锭金元宝,一时傻了眼。这小子何方神圣,如此多金,我竟然没有印象。脸上堆笑道:「公子爷!时下很多流氓滥充游侠,知道公子有钱,会找你敲诈的,要是在本酒楼遗失了,对我的声誉也不好,快快收藏起来吧!」李探花一挑眼,狡黠笑道:「老板!这两锭金元宝是送你的。」「这……怎么回事!别开玩笑了,无功不受禄……太好了……」老板眼神乍亮,露出贪婪本性,急忙把酒菜摆上桌,伸手就要来取元宝。
「等一下!」李探花「霉气右手」接住老板双手。在老板耳边嘀咕了几句。
老板频频点头,欣喜欲狂,清清干涩的喉咙,开口喊道:「各位在座的乡亲,中午这顿饭算我富贵酒楼请客,所有女眷及大姑娘、小姐们请早回,其他人留下来替我作个见证。」此话一出,满堂食客哗然,这老板平常节俭吝蕾是出了名的,对员工尖酸刻薄众所周知,今天竟然破天荒请客?但要女众回避,定有什么蹊跷,倒要瞧个究竟。
不到片刻,女眷、姑娘小姐们一一离去,有好事者则伏在外面窗栏边偷窥,里面到底搬演什么名堂?
老板叫伙计关上大门,今天不做生意了,对着食客大声说道:「各位乡亲,这位公子与我打赌,赢了,桌面上的两锭黄金归我!若我输了,赔他三倍……」话没说完,一位食客忙打岔,煽火道:「老刘!可别是个骗局!」「呸!你当我什么人,大江南北游山玩水的浪荡儿见多了,老子会受骗?难不成这黄橙橙的东西你也看上眼了!」「别罗嗓,怎么赌?为什么要女眷离场?」老板得意洋洋道:「这位公子爷说,要我拿个空酒壶任意放在食堂那张桌上都行,他可以用小便射满,做不到就算输。所以需要在场各位作个见证。」全场哄然大笑,那有这种新鲜事儿?就算这小伙子年轻力壮,小便也不可能投射得那么远,那么准。
伏在窗外的女眷姑娘大小姐们。听见刘老板宣布赌局,个个兴奋莫名,平生所末见闻,更舍不得离开。
刘老板笑得合不拢嘴,赶紧拿着空酒壶,跑到离李探花有五个桌面距离的食桌上放置,想了一下,似觉不妥,拿起空壶再跳过五个桌面,放走后,眉飞色舞的跑回原地。
全场的食客见酒壶离李探花有十个桌面远。都叫太远了,怪刘老板太过分了。
反而同情李探花起来。
李探花清了清喉咙,大声道:「各位乡亲!在下李探花,请靠窗户的几位朋友过来替我作个证!」有好事者就要去垃李探花指定的人,其中一位公子哥儿面红耳赤,愤道:
「别拉,别扯!成何体统……我们坐在这里不会走的……」李探花微笑道:「这怎么行?你们是我的朋友,应该帮这个忙!」四个公子哥儿半推半就,被众人拥了过来,坐在一旁,酒楼老板笑例了嘴。
李探花眨了眨眼,艘步丈量着距离,抓着裤档比了比角度,戏谨的神态令人发噱。未了,提过一支板凳搁到桌面,一跃而上,掀开长衫,拉下裤头,掏出了宝贝家伙。居高临下。小便势如水龙喷射,越过五个桌面,再挺宝贝……酒店老板就站在面前不远,正张口睁眼,紧张地望着。
「喂!老板!」刘老板闻声回头,李探花顺势一抖宝贝,尿水喷得他一嘴,刚要骂出口,已经「咕噜!咕噜!『真的』喂了老板」。
厅内大众个个傻愣了眼,继而爆出一阵如雷哄笑。
李探花挺着宝贝家伙,在那几个作证的公子哥儿和一干食客面前,还故意抖了几下,得意洋洋。刚才说不来作证的那位少年双颊飞霞,红透了耳根,双手遮脸,低头不语。
刘老板受了屈辱,窘怒得脸红脖子粗的,挽起袖子,握紧拳头就要来揍李探花。
「老板!我输了!」李探花跃下地面,摊开双手,故作无奈说道。
刘老板闻言,强忍即将爆发的火气,转怒为喜,露出胜利的笑容,赶紧将桌上的两锭黄金纳入怀里。
「公子爷!再赌一次,就是把尿屎拨到头上都没关系!」李探花不理会刘老板,转身向着四位公子哥儿笑道:「你们输了!每人两锭金元宝,总共八锭,扣除刘老板拿去的两锭,还要再给我六锭。」司马谈见状,愕然问道:「李公子!为什么他们要给你八锭金元宝?」李探花剑眉一扬,谨笑道:「司马兄!我找这四位公子打赌,说有办法令吝蔷刻薄的刘老板免费招待食客一餐,并且高高兴兴的喝下尿水,再看玉龙喷泉的戏法,结果他们输了!」明白了真相,食客们哄堂大笑,甚且有人捧腹弯腰,泪水和着涎沫都流了出来。
那位独在一旁远观的俊秀少年极为不齿,满脸鄙夷,愤愤道:「简直下流、无耻,有辱斯文,哼!」李探花见他一副酸书生本色,咬文嚼字的骂他,也不以为意,懒洋洋的望着四个公子哥儿,通:「骂我也不会少块肉!但看你们身为荣华富贵翁,公侯将相在命中,一世自有逍遥福,声名显达位崇隆。应该不是赖帐之辈!」四位公子哥儿一听李探花似乎意有所指,神情为之一辣,其中一位较年长者踏前作揖说道:「在下刘月券!因外出匆忙,末带太多银两,不过决不会赖帐!
没想到小哥行事不落窠臼,又话含玄妙,敢请借光,找个清静地方讨教一番?」「要交朋友?没问题,这里人多嘴杂,到我房间再说。司马兄!一起来吧!」领着司马谈及四位华服青年,离开喧嚣的食堂,来到后院清静上房,分宾主坐定。
李探花不拘俗套,快人快语,道:「刘兄龙章凤姿,不该有脂粉名字,『月券』合并是『胜』字,该叫刘胜吧!」语出惊人,众人闻言皆错愕不已。刘胜如当头棒喝,霍然起身,抱拳沉声道:
「李公子行事难测,调侃戏谨之中显出识见不凡,率性直往,卓尔不辞,绝非泛泛之辈。实不相瞒,在下正是刘胜,这几位是小妹刘华、妻舅窦婴及好友周亚夫!」刘华满脸绯红,努牙突嘴,填道:「哥!怎可泄我的底,跟这种市井无赖称兄道弟,不觉有失你的身分?」刘胜不快道:「小妹!你难道怀疑为儿的眼光?再罗唆就不带你出门,都已经十五了,还不懂事!」转向李探花,又道:「李小哥!请别在意,舍妹与我相差了十岁,不变脂粉爱刀枪,心仪游侠生涯,常扮男装随我闯荡,只是口无遮栏的,不懂事,请见谅!」李探花一时发窘抚额,觑觑道:「刘兄!刚才无礼之举,实在抱歉,不知道有女孩儿家在场,都是小弟无心之过。这位是司马谈,我看亦非凡夫。」司马谈离座而起,作揖为礼道:「不敢当,小弟刚从夏阳龙门迁移茂陵县,对长安人生地不熟的,请多指教!」刘华蹶嘴得意道:「喔!两位初到长安,难怪不知道家兄媲美前人孟尝君座下食客二十,鼎鼎大名的……」「好了!小妹,该学学周亚夫的少年老成,别像黄莺般整天矶喳个不停,人家的不认识为兄才真可贵,不贪图什么。」刘华明眸眨了眨,狠瞪李探花一眼,消遣道:「哥!怎么没有,不是输了八锭金元宝?」周亚夫笑道:「小姐!李公子智慧非凡,我们输得心服口服!」刘胜注意司马谈已经一会儿了,虽半面之交,但见他有一种孤忠高节品行,开口问道「司马兄!传闻夏禹凿开龙门治水,龙门即地灵人杰,雅士名流辈出,当今有个司马忠,其剖符丹书之功,文史星历近乎卜祝之间,爵封第等五大夫,这位前辈与司马兄是同宗,不知认识否?」司马谈闻言肃立,打损叙礼通:「正是家父,料不到刘兄年纪与我相仿,却博古通今,听刘小姐说的有孟尝君美誉,莫非就是名闻海内外的」中山靖侯「吗?」刘胜立即起座回礼,周亚夫则兴奋地抢着代答:「司马兄,想不到在此巧遇名士之后,真是幸会!这位正是当今皇孙」中山靖侯「刘爵爷!」果是名门,司马谈肃然起敬,立即跪拜叩见,「中山靖侯」刘胜急忙趋前扶起:「司马兄!本朝最敬重黄老治术,不知司马老前辈安泰否?改口当登门拜访。
敢问今日进城所为何事?」司马谈正襟危坐道:「禀爵爷,小生进城访友未遇,本想到」天麓道院「探望老师」黄子「的。」刘胜与周亚夫皆愣了一下,急道:「这位『黄子』不就是当代黄老学派领袖黄不群,尊称道门『黄子』吗?」司马谈正色道:「是的!司马谈学道于黄子,受易于扬何,学天官于唐都。」刘华讶然插嘴道:「唐都?当今闻名的天文占星家!有空带我去算算流年可好?」刘胜不理会刘华,激动地握住司马谈双手道:「太好了!司马兄,刘胜今日求见」黄子「不可得,请司马兄引见如何?」司马谈面有难色,道:「老师视功名利禄如尘土,一心传道授业解惑,不知是否接见爵爷,小弟一是。」刘胜兴奋道:「多谢司马兄!但望成全,本爵不敢强求。这位李小哥也一起来吗?」刘胜不愧孟尝君风范,怕冷落了李探花,所以一同邀约。
李探花淡淡的说:「好呀!一起去找找黄不群也好!」在座皆怔了一下,怎会有这种不知礼貌的山林野夫?刘华郡主老气横秋骂道:
「小子真不懂得礼貌,『子』是尊称道德之士,例如『老子』、『孔子』,别去,免得闹笑话?」李探花扮扮鬼脸,笑道:「小姑娘!这么说,那我不就是『李子』了吗?」刘华鄙夷道:「呸!你这个『李子』是给人吃的便宜货,不要脸!你才没有这么伟大,不跟你说了。周亚夫!叫人备车,我们马上出发!」第四章 太叔公祖师
天麓道院」位于长安城南渭水河畔,后枕青山,四周林木葱郁,环境清幽,有谚语道:「道林五百众,书院一千徒,座不能容,饮马池水立涸。」盛况空前。
道院幅员辽润,建筑皆暗合八卦五行易理,有老子殿、君子堂、半学斋、赫曦台、十器堂、崇武间等,正中的讲堂称「忠孝廉节堂」,是道院的核心。
饮马池畔立有圣旨碑一方,是汉文帝御笔亲书:「文官下轿,武官下马。」两辆马车停在饮马池边,司马谈带着「中山靖侯」刘胜、李探花、周亚夫、刘华,步上百级石阶,赫见汉白石玉精美牌坊耸立,上书「惟汉有材,于斯为盛」八个大字,笔力遣劲,一见即知出自名家之手。
白石玉牌坊下肃立守门人六名,持皇帝御赐的虎尾棍、燕翅镶、金头玉棍三对兵器,有违禁令擅闯者「打死勿论」。圣上对黄老学说当代领袖「黄子」之尊崇可见一斑。
司马谈趋前作揖叙礼道:「林师弟!值班辛苦了,烦请通报,学生司马谈偕」中山靖侯「刘胜等求见师父老人家。」林姓守门人回道:「是司马谈师兄来了!」中山靖侯「刘爵爷不是早上来过了吗?师父没空,请他择日再来的。看在师门交情上,就再通报一次。」李探花见如此气派,忙问道:「怎么着?爵爷不是很大吗!对方怎么不见呢?」刘胜轻声道:「皇帝爷爷最敬重『黄子』,你瞧!看门人手中的御赐兵器是可以先斩后奏的,本爵可惹不起。」片刻,林姓守门人出来回道:「大师兄黄道生有请,约在『老子殿』见面。」李探花好奇问道:「司马兄!黄道生是谁?怎么不是『黄子』亲迎?」「李公子,别说了,黄道生是师父独子,要约见大家,算是很给面子了!」「为什么?『黄子』的儿子算什么!要刘爵爷去见他?他难道比皇帝大?」「李公子!快别多话,给守门人听见可要麻烦,我们学生私底下就叫他『道门皇帝』,嚣张跋扈惯了,等会儿你就知道。」老子殿魏窍壮观,门前一道玉石屏墙,刻画着「孔子求道图」,把儒门比了下去,可见道门之风光。殿门上一方大匾额,写着「道门正脉」四字,正是皇帝御笔。
殿内十分宽敞,正殿一尊老子骑牛铜雕塑像,足有三丈之高。老子单盘坐牛背,左脚垂靠牛腹,右手捧着一卷《道德经》,左手挣须,道服、衣袖褶纹分明栩栩如生。
老子慈眉书目,人耳垂珠,口角月悬,广额睁蝶,乃口厚唇,鼻有双柱,耳开三门,令人望之油然生起肃穆恭敬之心。青牛昂首朝天,雄壮威武,一双牛角弯如新月,牛眼睁突,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慑人气魄。
李探花抿嘴经笑,喃喃自语:「嘻嘻!不像!不像!小青雕得知孕妇般大腹便便,腹下竟然有根牛鞭,岂不是倒凤为凰了!师尊也画了形走了样,师兄要是瞧见,准会臭骂一顿。」身旁的司马谈轻扯李探花衣袖,肃然道:「李公子!应该生起恭敬道心,不可胡言乱语,放肆批评,被听见可要惹祸!」李探花还吃吃笑个不停,实在是忍不住。
麻烦来了。
一位中年道长喝道:「顽劣小子!出去!出去!入殿即应虔敬恭谨,才能与道相近,哪容得你嘻笑无礼,藐视道门圣地?」其人面如敷粉,一脸鄙贱神色,势利得令人生厌。
李探花不平道:「虔诚以心为重,你在大殿吆喝,目中无人,才是亵渎清净道门,哪像个修道人?」「毛头小子!我需要你来说教?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不订定戒规约束行为,哪显得修道不易?」「放屁,心戒为要,那些虚文教条把有心向道的人压得死死的,只会断人道根。『儒门』孔子因材施教,有教无类才是上乘。什么是『无为而化』?简单的说就是应人施教、修心为主,只修表相哪能得道?迟早会被『儒门』取代,只凭五千多个字的《道德经》怎能与别的教派相比?」黄道生哪受过如此教训,怒极挥袖,咆哮道:「胡说!《道德经》犹如天书,贵在精,不在多,你懂什么?放肆!」「呸!《德经》在前,《道经》在后的道理你懂吗?《五行》、《九王》、《明君》、《德圣》四篇书主要阐释『五行』之说,你又知道多少?」刘胜见两人起了争执,恐怕事情闹大,以致不可收拾,赶紧跨步作揖,恭敬说道:「小爵刘胜参见道长,这位小友刚到长安,没见过世面,大人不记小人过,请多包涵!」黄道生嚣张的气焰确实令人受不了,而李探花笑傲大殿也叫大家尴尬非常,面上无光,毕竟人家是「黄子」嫡子,有求于人就得忍气吞声。
黄道生却不饶人,横眉竖眼,从鼻孔哼出两声,冷然道:「就是看在『中山靖侯』分上,才与你见面,早知你有这种山野鄙夫的朋友,不见也罢!」李探花岂忍得下这口气,怒眼圆睁,瞪向黄道生,渲臂捣出击拳。
黄道生做梦地想不到,这个世上竟有人敢在「老子殿」上对他动手,简直找死!拳风已到,急忙拍出凿掌来架。但李探花只是引蛇出洞的虚招,双手一摊,甩起衣袖扇凉般。迎着对方掌势。挺胸而上。
「噗!噗!」雨声,结结实实击中李探花胸膛。
众人正要喊糟,哪知「呼擦!呼擦!」雨声脆响。
黄道生来不及得意,垂着骨头尽析的双手,如杀猪般哀嗄起来。被打的人没事,打人的竟然骨折掌伤!难道是报应?
连这个地方也敢撒野!这下李探花可惹了杀身之祸。衷嚎声惊动了守门人,护教心切,赶来二十个道士,手持御赐兵器,佩剑出稍,把李探花一干人等团团围住。
黄道生护着双手,早已痛得冷汗直流,见有来人,咬牙切齿,嘶喊道:「这小子目无尊长,『打死勿论』,同伙一并处置!」这岂不是连皇孙「中山靖侯」刘胜也算在内?这下子李探花可不能揽事自了,一班人都拖累在内了。司马谈说黄道生是「道门皇帝」,果然不假!
李探花见黄道生这般嚣张,赶尽杀绝,火上心头,破口大骂:「且慢!叫黄不群出来!他妈的龟儿子,养个丑态百出的龟孙子在这里像疯狗乱咬乱吠:」司马谈吓得牙齿直打颤,勉强咽了口水,通:「李公子:已经闯下大祸了……不能辱骂道门领袖,那是千刀万刚的死罪啊……」「呼,他妈的,拚得一身刚,皇帝也要拉下马!什么玩意儿?把这东西拿给黄不群那个龟儿子看,叫他出来:」司马谈接过一块五寸长三寸宽的黜黑铁牌,一瞧,竟是「道门至尊令」,顿时吓得手脚发麻,骨软筋酥,瘫于地上,双手捧着令牌过顶,颤颤悸悸匍匐到黄道生面前,给结巴巴说道:「师……兄……是……百年……不见……的『道门至尊令』……重现……世间……」黄道生本来气得面红耳赤,七窍生烟,见了令牌,脸色顿呈死灰,顾不得双掌折骨之痛,夹着令牌就往内跑。
司马谈回过神来,顺了顺气,发直的双眼惶恐地望着李探花,咬着嘴唇摄儒道:「李公子!事情弄到这步田地,恐怕难以收拾了,你是从何处捡得崇高无上的『道门至尊令』,请快快说明。」李探花并不答腔,兀自双手抱胸,甩甩头,面露诡谲微笑,一副莫测高深神情,等着看热闹模样。
大殿内掀起一阵骚动,赶来助阵的道士层层叠叠,把李探花一班人围得更密,尽是狐疑眼神,已拿李探花当贼看,如此年轻怎可能拥有令牌?
相持之间,鸣鼓!叩钟!连续二十一响。此乃道门圣地三十年来首闻,连皇帝亲临也不曾如此。不到片刻,众家道门弟子鱼贯进入大殿,一会儿功夫已列队完毕,约五百众,肃穆井然,一时殿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中山靖侯」刘胜等人被这戏剧化的演变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只有李探花不为所动,依然故我,见空气变得沉闷,极为不耐,浪荡本性又起,腾身一跃,上了三丈高的铜雕牛背,趴在牛头上,单手托腮,模仿老子雕像,垂下一支脚,荡检逾闲地晃呀晃的,居高临下俯视全厅。
道门弟子见李探花如此顽谨,却文风不动,目不转睛的眼观鼻,鼻观心。由此亦可见道门纪律严谨,确实不同凡响,难怪道行天下,为当今圣上所敬重。
「太公祖师爷爷何在?是来渡化玄孙吗?没想到不群于有生之年还能再见您一面!」声如洪钟,绕殿不息,一位仙风道骨清瘦老者急飘进来,一时望见铜牛头上的李探花,讶然愣了一下,立即转为兴奋,道袍无风自动,迅速伏地跪拜。
弟子众见师父如此举措,虽百般不解,也跟着伏拜,不敢仰视。
「中山靖侯」刘胜等人不明所以,但见平日高高在上的「黄子」竟然见李探花如见祖师,惶惑之余,亦紧陪跪地,一面暗忖道:「怎么会这棣?连见皇帝都不下跪的『黄子』竟然伏地跪拜,称李小哥为太公租师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令牌竟有如此神通?」黄不群激动恭声道:「太公祖师爷爷!玄孙向您叩首!没想到您老人家已经返老还少,反璞归真了!」怎么也想不到师兄黄石公在世间有这般了不起,记得离开「博台洞天」时,只轻描淡写的叫他有空去找玄孙黄不群。
李探花习惯的耸耸肩,双手在稚气未脱的脸上摩擎一番,装成一副严肃模样。
「黄不群!这封信你瞧瞧?」李探花随手掷出一封信,不疾不徐,恰好落在黄不群面前,柔劲十足。
黄不详阅后神色一变,连忙恭谨地以额触地「碎!碎!碎!」叩了三个响头,虔诚至极。这般情景倒使李探花过意不去,对那个龟孙子黄道生的一股鸟气顿时消了一半。
「统统起来!别那么弯扭,山林野夫的小子我可消受不起!」如子莫若父,黄不群转身瞪了黄道生一眼,那凌厉的眼神直叫他趴在地上的身子打起咯嗦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的,吓得屁滚尿流。
「黄不群谨遵法旨,恭祝太叔公祖师爷爷无量圣寿圣圣寿!」「弟子恭祝太太叔公祖师爷爷无量圣寿圣圣寿!」殿内本是静得落针可闻,瞬间爆出冲霄贺诵之声,响彻整个「天麓道院」。
李探花哪见过如此场面,差点儿被这一阵山呼震惊得滑下牛背出丑,赶紧顺势飘落黄不群面前。暗道:「真是他奶奶个熊,叫什么太公祖师爷爷?『老子』……喔!现在这个辞不能乱用!『老小子』今年才十七岁,叫都给叫老了!」一双手再次习惯性的往脸上一阵摩娑,板起脸孔,正经八百的,门着鸡眼苦笑道:「别叫太叔公祖师什么爷爷的,我今年才十七岁,看你跟我师兄年纪差不多,比我师尊老了些,就叫我探花如何?」「禀太叔公祖师爷爷,那不合道统,黄不群不敢。」「现在这个世上谁最大?」李探花淡淡问道。
「禀太叔公祖师爷爷,当然是您最大!」黄不群摄孺应道。
李探花瞟了刘华郡主一眼,笑咪味道:「既然我最大,那我说的话算数嗄!
绝对不可以叫我『李子』,那可是给人吃的便宜货!叫我探花就行,要不然我带来的这班朋友岂不都成了爷爷奶奶了,那多难听!你要不听话,还如此称呼,以后我不来了!」「这……『赤子心道纯真』,玄徒孙黄不群恭敬不如从命。不知探花祖师有何训示?」李探花道:「不可以透露我的身分,要不然我可不能大摇大摆的上街玩!」黄不群恭声道:「谨遵法旨!」李探花「嗯!嗯!」点头表示满意。伸出两根手指放在嘴上,撮口吹了个尖锐刺且的啸音。
黄不群及殿内五百弟子众为李探花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头雾水,愕然不知所措。
半晌,殿外传来「蹄踏!蹄踏……」响声,一头墨绿色硕壮青牛如风闯了进来,一看见李探花,就亲昵地葫起它的脸颊。 忽然昂首乍见那三丈高的铜牛,愤愤的「啤!啤!」出声,后蹄竣踢,唆着鼻头喷出热气来。
殿中一干人及道门弟子众见状骇然,登时骚动起来,刚才见李探花跃上铜牛头上顽劣作态,还能屏息镇定的功夫此时已化为乌有。顽劣之人看得多了,青色皮肤的牛则绝无仅有,尤其是神似传说中「老子」座骑的青牛。
「神牛!」已经有人喊了出来。
玑喳片刻,众弟子转为恭敬肃穆,但个个表情兴奋,祖师爷的摩骑神牛不是神话,不是铜雕泥塑的死物,正活生生的现前,这说明道是真,道可求,成仙作祖不是梦想。这种鼓舞正是李探花唤出青牛的最大目的。也证明自己如假包换的身分。
黄不群镇定的功夫高人一等,只见他眼帘眨动了几下即恢复平静,不愧神仙之后,道门领袖。
李探花咬着黄不群耳朵,捆语道:「喂!牛鼻子嗡然喷气,表示不满意你把它雕得这么丑陋,又搞错了性别,它是母的,叫小青!」黄不群老脸涨红,答不上腔,把祖师爷的座骑雕成公牛确是自己的主张。
李探花灵机一动,眨了眨眼,戏谨道:「喂,对了!以后就叫你『牛鼻子』,这外号可好?叫大家散了吧!『中山靖侯』刘胜专程来找你,别冷落了人家,找个清静地方谈谈。」黄不群恭敬应是,转身对儿子黄道生怒道:「孽畜!约束弟子对外不得泄漏太叔公祖师爷爷的身分,要弟子们离开后各自专心向道,唯独你到刑堂报到,等候我的处置!」黄道生诚惶诚恐,额头都冒出了汗珠,伏于地上唯唯称诺,眼神却迸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恨及怨毒。
黄不群领着众人出了「老子殿」,来到后院。一路苍松夹道,两旁园林义郁,峻岩点缀其间,清幽宁静,直如人间仙境。
「无为阁」屋顶为五脊四坡形,称四阿大顶,出檐深远曲缓如飞翼,檐下悬挂铜铃五十四个,随风轻荡脆响,屋为巨木结构楼阁,高轩宽敞,客厅通高就有十二丈。建筑工法高超,令人惊叹。
门内左右二支铜铸鹿角立鹤,高约五尺,鹿角与鹤之头、颈雕有错金云纹,两腿粗壮有力,栩栩如生,引颈昂首作展翅迎宾状。大厅内悬挂十二支朱雀灯,雀高一尺,脚踏蟋龙,展翅欲称,嘴衔环形灯盘,内分二格,皆点燃三支蜡烛,照得厅内亮如白昼。朱雀为南方火神,以它的形象制灯,职司火烛,真是恰当不过,而其坐向正好镇守十二个方位,暗合十二支,日日不息。
黄不群恭请李探花首座,其他分宾主坐定,恭声道:「探花祖师!您就住在这里,接受玄徒孙虔诚供奉吧!」李探花道:「牛鼻子!不必拘谨,我不习惯的,就随意安住几天也好。」「中山靖侯」刘胜恭敬拜礼道:「李公子!不知您是神仙中人,想小爵有眼无珠,不识泰山!」李探花道:「刘大哥!别误会,我只是个凡夫俗子,还在学道,客气话都别说,如果大家再拘礼。我拍拍屁股马上走人。」话一说完,已然按捺不住,跑去把玩那支伫立的铜铸鹿角立鹤,对阁内百般事物皆感新奇,大家也了解他放荡不羁的个性,不再客套,闲聊起来。
弟子奉上香茗后,刘胜道:「『黄子』老前辈,小爵今日专程来访,乃因吕世成等人勾结『阳信夷王』刘揭图谋帝位,如果战端再起,恐怕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应如何是好?」黄不群诧道:「小主爷!当年『阳信夷侯』刘揭等诛杀吕后外戚门阀,拥『代王』为当今文帝,忠心耿耿,怎会有觊觎江山之心?」刘胜道:「当今圣上爷爷已是迟暮老人,事因刘揭与我父王的『太子』摘传之争失败,埋下祸端,我已掌握他要叛乱的证据。」黄不群道:「你文王知道吗?圣上知道吗?」刘胜追:「他们是知道了,但皆认为是小王造谣,如您刚才说的,刘揭怎会有觊觎江山之已!」「你文王倒是与老夫见过几次面,为人至诚。秉性纯孝,应该会是个仔皇帝,况且天运昌盛,不该有战乱才对。」话锋一转:「『阳信夷王』刘揭老夫也见过,他才气纵横,行事是有些极端,如果当了皇帝倒是令人担心」「老前辈!您说是不是该未雨绸缪?」黄不群斜望着在玩弄鹿角立鹤铜像的手探花,抽回视线,看看刘胜后微笑道:
「小爵爷!修道人不应参预政事,老夫帮不上你什么忙,平等心对道门的发展很重要。」刘胜是聪明人,从黄不群的眼神中已一切了然,不再谈论政事,转到修行轶事,觉得黄不群是个睿智的长者。
谈话间,门下道士捧来一盘西瓜置于桌上,给大家解渴。李探花见有西瓜吃,旋即回座,也不客气,拿起西瓜就大快朵颐起来。
刘胜也取了一片,趣问道:「李小哥,你在酒楼见了我就知道出身,真是神奇!现在我手中拿了片西瓜,依山哥看,可有什么玄机?」李探花边吃西瓜边问道:「刘大哥想知道什么?」「就问门关兴盛吧!」李探花看他一眼,微笑不语。
「李小哥!有话请直说,我没有忌讳。」李探花狼吞虎咽了两片西瓜,用衣袖抹抹嘴巴,笑道:「刘大哥!意由心生,『瓜』字象形,外蒙藤蔓,中象其果实,即『蔽』也。瓜最多子,《诗经》说『瓜腿县县』,你要子孙满堂了!」刘胜也跟着微笑起来,放下手中西瓜,再问道:「李小哥!这么说,我能有子息几人?」李探花数着桌面瓜子,深深看他一眼道:「刘大哥!你眼带桃花。准头又大,嘻嘻!生性风流。喜好渔色,子孙共有一百二十人。」刘胜闻言,涨红着脸,尴尬异常,身旁的刘华吃吃笑道:「准!准!我哥哥就是生性风流,娶了皇后窦奶奶的孙侄女窦缩,还不满足,如今已是妻妾满堂,还在外头胡为,带我出门就是要当他的挡箭牌!」李探花并不觉得讶异,淡淡说道:「这有什么关系!我师父『老子』说的『天地辟阖,能为雌守?』就是通晓生殖的神秘,以雌雄交购的情态教导我们要知交购中的雌性。她们是静的,『静』才能与天地合其德。『静』才能掌握一切,才能操控主动之权。所以说『重为轻根,静为躁君』。」刘华郡主一听,双颊泛红,羞得无地自容,心头已知小鹿乱撞,坪坪直跳,嘴上却不饶人,急道:「别胡说八道,说你准,就神气乱辫。」「什么乱辩!生长在树上的叫『果』,生在地上的叫『瓜』,五行阴阳反面的『果』,就是『田』在上,有一根『木』在下面撑着。南方人岳父对女婿说:
『老子』生了一区『田』给你耕作,要好好珍惜疼爱,才能儿孙满堂。此『田』就是指女儿的私处。刘大哥有个癖好!就是喜欢用他那根肉『木』棍往上顶『田』,『果』然不假,刘大哥心里有数。」刘胜一听,慌得「咕噜!」一声,把口中将吐出的西瓜子全给吞了下去。刘华郡主一张脸更像熟透了的怖子,窘得一句话也接不上来,双手扯着衣角,伍伍恨恨,恨不得地上有个洞一头钻进去,赶忙借故走开。其他诸人人皆会心莞尔一笑。
黄不群见李探花不拘世俗,说得直接,场面有些尴尬,连忙解围道:「探花祖师!怎么会有这种道家学问?」「怎么没有!师父所传的四篇之一《五行》里面就有『观梅法易数』的记载,所以我说『意由心生』。其实这没什么,还有『采阴补阳』的鼎滤法呢,那才上乘。」「李小哥!没想到您学识渊博,改天可要好好讨教讨教……」「嘿!你说我有学问,我可被师兄黄石公臭骂『不学无术』呢?怎么着?这些学问你也要学?」司马谈兴致勃勃,乘机问道:「李公子!前几天我做了个梦,爬上一棵大树,吟诗唱道:『伐木丁丁,鸟鸣樱樱,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不知是何意思?」「司马兄!你结婚后还没有子息吧?」「是的!是的!我家好几代都是单传,人下不旺!」李探花默然片刻,挑眉眨眼,娓娓说道:「今年是『丁寅年』,伐木丁丁,就是会生个儿子,命名为『迁』,嘤其鸣矣,表示很会说话,而且写得一手好文章。不过得小心,别为了朋友随便出面说情,这就是求其友声。你爬在大树上,阴阳反映,可能会为此求情而祸惹『下身』!」「喔!『司马迁』,是个好名字,生个男孩子,那太好了,谢谢您,果真如此,周亚夫觉得李探花之说似是玩笑,但颇在理,也来凑热闹,连忙放下西瓜,一口瓜定请您喝弥月酒!」肉猛吞下肚,急问道:「李公子,该我了,问问前程如何?」「咳!看你这般猛」吞「相,又躁又急的,必定有个太监政敌!」周亚夫愕然,在旁的刘胜也觉话有蹊跷,抢着问道:「怎么说?」「这个『吞』字天子下力有个『口』,口就是洞,男人怎会下面……有个洞呢?」李探花笑脸看看众人,接道:「这个太监气焰高张,又接近天子,把你『吞』得死死的,这个太监姓『吴』吧!」「嗯!这又怎么说?」「太监骰天子之威。甚至骑到头上,不就是口、天的『吴』姓吗?」周亚夫听李探花说得头头是道,若有其事,一时紧张起来,急急问道:「那如何是好?难道这辈子就无法翻身了吗?」「放心吧!物极必反,气焰再嚣张,难道还能在天子头上撒尿吗?再说这『口』一旦掉了下来又成为『吞』字,看来脑袋瓜儿就如桌上的西瓜,要分家被『吞』了!」周亚夫一听,放下心中大石,展颜一笑,连忙起身向李探花深深施了个九十度的揖,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再话下。第五章 圆月相思毒
无为阁」旁边临时搭建了一座大竹棚,右角落铺满稻草安置青牛,旁边就是李探花的卧榻。
竹棚中央有个大木盆,注满清水给青牛饮用及洗澡,现在李探花就躺在大水盆内泡凉澡,怡然自得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青牛则伏在稻草堆上打眶,还「呼噜……呼噜……」的打着轩。
「没有青牛的轩声,我会失眠的。」跟黄不群讲了这句话,所以就与青牛同住。
突然,青牛睁开铜铃大眼,耸耸牛耳倾听,惊觉有什么动静,霍然起身,踩着无声的足蹈,走到竹门边警戒。青牛从竹篱缝隙间望见一个黑衣蒙面的夜行人,摄手摄脚走来,缓缓轻推竹门。忙了一下,闻到一股熟悉的淡淡脂粉香,例开大嘴,露出洁白大牙齿,似是耶谨一笑,又学李探花顽皮模样,獗起牛鼻子嗅了两下。
竹门乍开,人影一闪而入。
「碎!」青牛扭颈伸头,顶了个正着。
「扑通!」一一声,冷不防被青牛撞飞的黑衣人,不由自主地冲进大澡盆里,激起澎游水花。变生肘腋,实是始料未及,黑衣人爬起来就想窜逃,哪如被洗澡水呛了一口,「咳咳……」咳个不停。李探花顺势轻松的抓住它的足踝,甩入水中。
李探花一得势,更不饶人,饿虎扑羊,重重的跨坐到蒙面人身上,双掌接住胸膛,直往水里压。淹在水中的蒙面人无助地拚命挣扎,双手狂抓,双足乱踢,又「咕噜咕噜!」喝了几日洗澡水。
「他妈的!这么凶,乱抓一遍,好在我是『铜皮铁骨』,要不然卵蛋真要给你抓破,宝贝家伙被你扯断了……」「痍?这家伙胸部怎么软绵绵的,还抖个不停?……」「哎!哎!是女的?」急忙抓住衣襟,提起上身,扯下她的面罩。
「怎会是你?」「咳咳!咳……你要淹死我呀?还不快拉我起来!」黑衣湿洒洒的贴在刘华郡主身上,玲珑曲线毕露,凹凸有数的身段一览无遗,丝绸黑衣里,雪白如指的肌肤隐约可见。刘华郡主抢得直拍胸脯,双峰随之震颤,呼之欲出,看得李探花直了眼,心里「抨坪」直响,跟着上下跳动。刘华郡主抹了抹顺着刘海流下的满脸水珠,瞧见李探花突直的眼神正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胸前,又羞又窘又气,一手匆匆来揽,一手急急挥出。
「啦!」赏了一个巴掌。
一瞧,站在面前的男人竟然赤裸裸的,一丝不挂,纤毫毕现,尤其下体那宝贝东西和子孙袋,随着脸上挨一巴掌,身体震动而荡呀晃的,顿时双颊飞起红云,右手一指,「你!你……」半天说不出话来。猛然发觉失态,赶紧收回手指,脸上红霞更飘过耳际,羞窘得无地自容。
「啪!」又盖了一个巴掌。
「不要脸……还不快把衣服穿上!你!你!你欺负人!」两个耳光打得李探花愣头愣脑,傻立当场。
「小姐!我是招谁惹了谁?你三更半夜的闯进来,而我正在洗澡,咳……不由分说给了我两个巴掌,还说我不要脸,欺负人?」刘华自知理屈,一踩脚,跨出水盆,转过脸去,填道:「就是不要脸,欺负人嘛!讨厌,还不穿上衣服!着了凉活该!」李探花抓来衣服,顺便去了件上衣给刘华。边拉裤头边间:「三更半夜的,如来干什么?」刘华郡主披上季探花的衣服,愤愤说道:「我……我是来看小青的……还有,我问你,这些天你找过我哥哥、司马谈、周亚夫及窦婴,为何不来找我?说!是不是看不起女孩子?」李探花觉得好笑,这是哪门子莫须有的质问啊!习惯性的双手摩裟一阵脸颊,免得笑出声来,眨眨眼说道:「大小姐!我哪会看不起你!其实你随便什么时候来,随便问我什么事,我都很高兴的!」刘华听说,心中一甜,觉得不好意思了。
「刚才我打你……你会不会生气?」「我怎么会生气?我简直开心得要命!」刘华一怔,接道:「我这样子打你……你还开心?真不生气?」「不但开心,而且……」倏地,外面传来一丝细微的轻功破空声,当然瞒不住身怀「闪灵追星」绝技的李探花之耳。
「而且怎样?」刘华急切追问道。
「还要感激你呢!」刘华更摸不着头脑了,诧道:「感激什么?」「感激你给我一个机会啊!在我洗澡的时候你闯进来,我不生气,以后你洗澡的时候,我要是也『不小心』闯进去,你当然也不会生气,并且像我一样开心喽!这种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我怎么会不开心?」刘华郡主一听,又吃了亏,又有气又想笑,脸又羞红了,低下头,咬了咬嘴唇,突然一转身冲了出去。
「丑死了……不要脸……不理你了!」「喂……我的上衣?」李探花也跟了出去,腰间多了一支灯笼。
「闪灵追星,如影随形」。李探花一扭身,已经摄上一团黑影,也是个蒙面黑衣只要是人,就会有影子,平常谁会注意自己的影子?况且正在施展绝顶轻功的人?但是圆月当头照映之下,它的影子却有两条,随着飞纵身形,一起一伏拖曳着。
「桃花阁」名副其实,整栋两层楼阁都是桃木建筑而成,四周找满桃花树,随风飘来淡淡桃花香,融入氨氢夜雾,弥漫虚空。黑影如絮飘地,伫立楼阁门前,明月当空,清晰照出他的两条影子,但只一瞬,其中一条即时消失。黑衣人伸出双手慢慢解开蒙面巾,赫见手背缠绑着伤布,还透出药草泌透出来的青绿颜色。
「千娇!百媚!我来啦!」「老爷现在才来!想死奴家了……妹妹快来!」千娇从屋内迎了出来,人未到声先到。
「哎哟!老爷,这么久了,也不来看我姊妹……你双手怎么啦?」百媚的莺啼比千娇还娇柔,也奔了出来。
千娇、百媚小鸟依人,左右拥着黑衣人,蚝首撒娇地厮磨着他胸膛,乐得他呵呵直笑,搂着两个美人的纤柔小蛮腰,轻步走进阁来。百媚回眸一望桃花林,媚眼迸出妖艳萤光,一闪而逝。
「她奶奶个熊!这个龟孙子黄道生怎会跑到这里?此楼妖气冲天,他怎会察觉不出?难道鬼迷了心窍?」李探花扭腰一弹,快如流星,纵上楼头。一上楼顶,即听见屋内传来打情骂俏的嬉闹笑声。李探花伸出两指,如切豆腐般,在屋瓦上戳了两个洞,宽度刚好,双眼就着朝内窥伺。
卧房布置得极为优雅,大床铺着崭新的桃红色丝绸床罩,床头三个湘绣细致的鸳鸯戏水枕,显得喜气洋洋。桃木圆桌上,摆了几样可口小菜、一壶济、三个酒杯。
百媚娇声道:「老爷!怎么伤得骨折?奴家好心疼哟!」黄道生恨恨道:「前些天」天麓道院「突然来了个身分不明的什么太叔公祖师爷爷,年龄才十七岁的小毛头,武功邪异得很,我一时轻敌着了道儿,跟他对了一掌,手骨尽折。」千娇坐上床,靠到斜躺着的黄道生身边,像一支柔顺的恙羊,嫩脸贴上黄道生宽敞的胸膛,纤纤玉手轻柔地伸入他衣内,怜惜地爱抚着。
「老爷!亏你还是个道门高手,连个小毛头都摆不平,他倒底有何通天本事?」「什么本事?我呸!就靠那支伶牙利嘴,胡说乱道的,可恨我爹及一些门阀子弟竟然信以为真,他还信口开河,说什么《老子》传的四篇《五行》、《九王》、《德圣》、《明君》怎么怎么的,谁知道真假?」百媚一听,眼神发亮,离床走到桌边,背地里掀起酒壶盖子,弹了些藏指甲缝内的粉末。倒了杯酒端到床前。
「老爷!别生气,来!喝杯酒压压火,奴家姊妹还以为老爷另结新欢,遗弃我俩了呢!」黄道生拉着百媚的心手,百媚顺势靠了上去,把那杯酒送进了他的嘴里。也俱依在。
「怎么会?修了几十年的道,无聊得很,哪比得上千娇百媚你们两个美人儿有趣!这些日子窝囊的蹲在面壁室,魂儿早就飞到这里来了!」黄道生一边说话,两支手已经不老实的滑进千娇、百媚的艳红肚兜内,贪婪地恣意探索起来。
姊妹俩扭捏作态,欲拒还迎,一边宽了黄道生的衣衫:「咬哟!老爷的宝贝今晚真强壮!」百媚抿嘴吃笑,双手忙不迭把弄套玩起来。
「百媚!老爷欲得太久?」千娇獗嘴道,酥软地倒入黄道生胸怀,亲了他一记。
场景虽是香艳痒眼,旁观的李探花倒是不为所动,反而担心黄道生被妖女摄受而遭杀害,趴着身子,一双眼睛不敢离开瓦洞,那姿势,实在不好受。屋内正如火如荼大演妖精打架戏码,只见黄道生左冲右突,上项下搓,不时传来千娇、百媚两女喽喽咛咛的娇喘呻吟。
「要死了……要死了……奴家没命了……」女人呀!女人!被欺侮得「要死了」,竟然是如此快活?没经验的手探花有些茫然,饶有兴致地看下去,平静的心潮不由得被这幅激情的活春宫撩拨得起了阵阵挞漪。
大床铺上,三条白带鱼纠纠缠缠扭成一团,千娇蹲骑在黄道生的脸颊上,双手不停地在自己胸前揉捏,一头秀发甩上坡下,口中呼啧有声,状似疯狂「喊着」要死了「的就是她!
百媚则跨坐在黄道生下腹,正如骑着不羁的野马似的,上颠下磨,雪白如指的双峰随着上下起伏运动的身体颤抖摆甩个不停,一个样儿嗯嗯呀呀,不知吆喝着什么。
时近子夜,十五的圆月蛟洁如银,月华霜浓洒落桃花林,装点得片片树叶晶莹剔透,折折生辉。月光如洗,花香袭人,令人迷醉,心湖已受搅动的事探花,脑海恍如轻舟荡过,泛起一幕幕从未有过的绮思,潜伏体内的宿世「圆月相思」情种魔毒因缘际会,受到此情此员的诱引,逐渐复苏。
一种温热躁动的感觉渐渐扩散全身,李探花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身体起了变化,一股热气随意游走四肢百骸,慢慢地汇聚下体,宝贝家伙难耐蛰伏,迅速冲破无形的禁锅,猛然翘起,坚硬如铁。
心里的悸动并未稍歇,是惊奇?是烦闷?是兴奋?李探花说不上来,他只知道这股心中的乱流必须平伏。李探花一手抚了抚发烫的脸颊,一手不由自主地伸入裤档,握向挺靠着下腹的阳根。
此举似乎暂时平息了浮动的情绪,但只片刻,更大的冲击涌向心头,莫名的旗旋情栗蠢动翻腾,有如千万支雄颚利牙的蚂蚁噬咬着心脉,继而顺着血管往下流窜会阴,再从会阴穴钻上背脊的中枢穴、神道穴,汇到顶门的百会穴聚集。
瞬间,顶门百会六百万雄蚁骚动,快速窜流全身,恣意地啃噬血肉。李探花汗下如雨,痛苦异常,不知如何是好,双手胡乱地全身拍、压、挤、揉、焰着,想打死体内的蚂蚁雄兵,如果不是「铜皮铁骨」神功护体,恐怕早就自残得知落地的烂西瓜了。
「怎会这样?要死了!要死了……全身就要爆裂了……小青!师兄!师父!
救命!」李探花心中疑惑、迷悯、无助,语无伦次地呐喊起来。
半空圆月如盘,银辉灿烂。圆月!月圆!这是离开「博台洞天」之后的第一个月圆之夜!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如此异象?难道这之间有什么不可知的因缘玄机?师父、师兄知道吗?为什么不告诉我?一连串疑问搅扰着李探花迷乱的心绪。
骤间,千恩万缕凝成一股化解不开的郁结,爆出龙吟虎啸般的嚎叫,划破寂静的夜之籁。桃树似是有情,也被气劲刮得枝头乱颤,猎猎作响。
夜,如碎镜崩裂。
李探花脑中一阵昏昧,随着惊天动地暴喝,一颗灼热激昂的心撕裂片片。沉入溶溶月色之中。
两条倩影无声无息地迹上屋顶竟是千娇和百媚透明薄纱掩不住赛雪肌肤,似要与咬月争辉。
「那个老死鬼真是色迷心窍,跟踪了还不知道。」「咬哟!好俊俏的男人哟!千娇姊!快看!这么挺的宝贝翘得半天高,红形形的多可爱,还是个处男耶!」「哟!太好了!这么壮硕威武可真是天下至宝百媚!看他双眼满布红丝,肌肉雄健却旧如指玉,应该是魔道中人,看样子一定是刚才看我们作戏,受不了了,好可怜:来,姊姊疼你……你闻到浪部的穷香味吗?唤!我受不了了!我好爱哦!
下面湿洒洒的,好难受!」「千娇姊姊!他跟着者死鬼来的时候,我就在桃花林内闻到了。所以才下药迷昏那老儿赶了来。」「百媚!别说了!这么好的货色是你我修来的福气,我们一起来享受吧!要给其她姊妹遇见,哪会有我们的份,来!快来!」千娇勺百媚两姊妹饥渴难耐,奇宝当前,哪能等得,立即上下其手,把李探花剥个精光,又抚又弄,又吮又吸起来。
阵阵酥柔快感流畅全身,舒活了李探花脑门,美色裸呈眼帘,岂能无动于衷,猛地疯狂也似地攫住千娇、百媚的娇躯,左拥右抱,揽着她们柳腰,一踩脚,屋顶轰然裂开一个大洞,粉碎瓦木随着浪荡淫笑落人屋内。
千娇吃吃荡笑,妖烧身躯浪卷如蛇,死缠着李探花,一双修长的美腿早已打开,更挺臀欲迎。萎筹芳草掩映之间,桃源谷口隐约可见,艳红欲滴,有如春雨过后,湿濡濡的春水尚兀自洞洞泌出,谷口前方那颗粉嫩的小花苞,正如迎春的蓓蕾,震颤着诱引寻春的人儿。
李探花的「圆月相思」情种魔毒已然大作,贪婪地抱着千娇光滑的恫体,反身骑跨而上。
千娇「嗯!」应一声,秋水汪汪,春意更浓,赶忙一手勾住李探花脖颈,一手掏握他那雄越起气昂昂的宝贝龙根,塞进自己早已恭候多时的沃胺春谷。
李探花初入禁地,如登仙境,欣喜欲狂,恣意进出之余,并不懂得怜香惜玉。
猛烈冲撞,快意享受。那玉谷柔壁有如旋梯,紧紧地收夹,缓缓地舒放,旋进松出张弛之间,犹如置身热谷温泉,浑身解放,舒爽极了。
千娇这位淫娃如获至宝,出道以来识人无数,也未曾见过如此威猛战将,英姿勃勃,愈旧愈勇,简直爱死了,郎情妹意,频频挺臀相迎,兴奋得双颊绯红,樱桃小嘴张得大大的。隅隅相应,娇喘连连,已至忘我化境,李探花猛顶一次,全身麻酥,心房就颤动一次。
百媚一旁看得入神,感同身受,娇躯一阵酥软,多神勇的男人!不觉脸红眼热,纤纤玉手坤进私处自渎起来,随着李探花旺浪的奔驰,揉抚搓摩更急,已拉出丝琼浆玉液,自顾「嘤嘤!」轻吟,如醉如痴。
磊然,千娇浑身激烈颤抖,修行三百年的内丹元阴,一点一滴汇聚桃源谷内,被李探花的宝贝阳根凤眼丝丝吸纳。受此诱引,元阴有如春潮袭岸,源源而来。
龙阳大乐,张开大口,有似巨鲸吸虹,一一摄受。飘飘欲仙的千娇条地惊觉,明眸骤现惶恐神色,迸出绿焰妖光,急忙运功护体,挣扎着想离开李探花。
说时快,实已迟,桃阴深处已为李探花胀大无朋的宝杆栓梗卡紧,动弹不得。
「百媚!救命……救命啊!是、是……天魔情种『圆月相思』,魔妖女的克星……救命啊!」天不应,地不灵,千娇丰胰滑腻的肌肤急速干癌收缩,只瞬间即如鹤皮老枢。
百媚含春媚眼乍开,春潮迭起的思绪如被泼了一盆冷水,惊见千娇雄鹤精二百年修得的人形,不到片刻内丹元阴已被李探花吸干,这一骇非同小可,恐怖的死亡景象闪进脑海。事不宜迟,本能地霍立而起,纵身飞离。
情种魔毒一发不可收拾,李探花淫兴大炽,弃了千娇干尸,「闪灵追星」雷射而出,后发先至,如影随形贴到百媚身后,随手点出一指。百媚前冲劲道尽失,李探花伸手一扳一捞,抱个满怀。两球丰满白哲的乳房随着喘息起伏震颤。嫩红的乳晕环拱着初生的红樱桃,鲜艳诱人。李探花如尝美食含在嘴里,唇、舌、齿并用,又摩又酥,轻咬吸吭起来。
命在旦夕的百媚虽是心急,却一点没有着力处,只得任其摆布。自知必无生理,竟也片刻坦然,二百年的道行倒是修得一点自处之道:淫荡本性不灭,有李探花这般苛男子陪送最后风流的一里,亦不枉来人间一趟。当即放下,尽情享受,顿然兴奋得受颊生春,媚眼连闪,只是喊不出口,不能动弹的胴体也迸出了汗珠。
片刻之后,百媚的妖丹元阴如洪水出闸,流失殆尽,春潮如浪,波波情醉酥麻撼的心尸,饮鸦止渴也甘之如饴,欲罢不能地享受着死亡。飘飘然飞仙快感无可比拟,无可替代,百媚终于无怨无悔,含笑而去,断气前还呢喃道:「春光懒困倚微风,春蚕到死丝力尽……」东方吐白,明月羞隐。
李探花虽抒解了「圆月相思」情种魔毒,却也力尽泥瘫于地。不知过了多久,浑浑噩噩之中,觉得脸上有什么柔软黏湿的东西游移。睁开沉重的眼皮,望见青牛正孙祗着它的脸颊,铜铃牛眼露出怜悯神色,一见李探花转醒,「眸!眸」轻鸣雨声,似在安慰主人受伤的心灵。
李探花猛然回想昨夜种种,霍然跳起,看看自已赤裸的身体,望望一旁干痕的狐狸精,错愕表情转为怨恨,仰天长啸,。纵身飞去,阴寒阳烈两道睾气急爆而出,所经之处右边桃花树轰然冒火燃烧,左边桃花树则骤冻崩裂,方圆三里夷为平地,威力更胜一筹,已非昔日可比。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造孽呀……」狂喊声愈来逾远,李探花急急往东狂奔而去。「我要回华山问个清楚……」青牛怅然望着主人远去,「眸眸!」低吟,大眼忽然扑籁籁掉下一串珍珠,转身驭起昏迷不醒的黄道生,扬蹄追去。第六章 鸿门现魔踪
临潢县东的鸿门又称「鸿门板」,亦称「项王营」。楚汉相争时,项羽、刘邦曾会宴于此。
《汉书。艺文志。具书略》云:「汉兴,张良、韩信序次兵法,凡百八十二家。删取要用,定着三十五家。诸吕用事而盗取之。」李探花狂奔数里,渐渐力衰,激昂的心绪也逐渐平静下来,转为沮丧,茫茫然走了一天的路,不知身在何处,这才感觉饥肠辙辗,已经一天一夜没进食了。
「一定是『博古洞天』那缸药材有古怪,抑制千娇说的『圆月相思』情种魔毒,如今药力已失,每到月圆就会发作!师兄怎么不告诉我?说不定他也不知。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他奶奶个熊!人是铁,饭是钢,只有杀罪,没有饿罪,找东西吃去!」这样一想,以已释怀,又恢复往日放浪不羁的本性!
新月仍圆,繁星黯然失色。
鸿门,三队各的百名轻骑对峙,军营大帐棚内烛火通明,会议桌前三人各据一方,背后各伫立一名护卫。
「信阳夷王」刘揭年约七旬,五络黑髻垂胸,保养得容光焕发,毫无老态,身后护卫的是一名细皮嫩肉的少年武将。
「吕镖骑大将军,久别重逢,今日昨非,你能体谅老夫当年各为其生的苦衷,尽释前嫌,老夫钦佩,先干为敬!」吕世成不敢托大,急忙举杯,一饮而尽。
「不敢当,家道衰微,已废了功名,就叫我吕世成吧!刘王爷老当益壮,风采不减当年,所谓人生七十古来称,没想到在您身上却看不出丝毫。」只见他生得豹额狮颊,年约六十,白面无须,目似鹰集,炯炯有光,十分威武,一望就知是沙场老将,精明干练。身后护卫是位隆准美髻道士,身材奇伟。
足有九尺,头束道髻,长袍绣有黑白阴阳太极圆卦图案,手中拂尘披肩,喜怒不形于色,看不出年龄。
「陇西侯」窦长君年仅四十,长得白哲肥胖,或是不惯酬答,或是有所倚恃,板着脸孔,打了个哈欠,佣懒说道:「恭喜刘老王爷!最近将列三公,翼辅太子,就等皇上宣召。令与吕世成联合谋国换代,未免太委屈了!」「窦侯爷!千万则如此说,你还年轻不懂。当年老夫追捕高祖吕后之弟的这位吕镖骑大将军时,每次交锋均损兵折将,锻羽而归,你知道为什么吗?」「陇西侯」窦长君一副事不关己表情,谜着如豆双眼,问道:「一朝江山一朝臣,那些陈年旧事我怎会知道?」「窦侯爷!别小觑吕大将军,其姊高祖吕后杀了韩信,你应知道。抄家时她取得了『留侯』大司徒张良给韩信的『太公兵法』、『五行八卦阴阳』、『仙术大法』三卷竹简,老夫就是败在三卷兵书上!」吕世成看那目中无人的窦长君一眼,强压心中挹愤,平静道:「窦侯爷!我介绍这位张勃道侵与你认识一下如何?」张勃道长闻言跨出一步,一周肩上拂尘,单掌为礼,淡淡道:「贫道张勃,沛县人氏,见过窦侯爷:」窦长君还是动也没动,只傲慢的点头表示回礼。然而背后那位儒生装扮的护卫霎时神变色异,衣衫无风自动,立时提运罡气护主。反应虽快,却来不及了。
「爆!」一声,窦长君的座椅突然碎为壅粉。
「璞!」「陇西侯」应声跌坐地面,狼狙不堪。
儒服装扮的中年书生一见护主不力,懊恼不已,薄脸一红,向前一揖道:
「在下费长房,汝南人氏,见过张道长!」藉着衣袖向前一摆之际,迸出一股暗劲,急射而出。
「哼!云抽乾坤!」张勃道长冷哼一声,再甩拂尘,七成睾气已然飘出。
两股暗流针锋相对力撞,却无声无息。瞬间,化为旋风激荡,刮得大帐猎猎作响,众人衣衫尽皆迎风鼓涨,飘然欲飞。
片刻,风停势战。
「瞪!瞪!」费长房运退两步,足印陷地三寸,再输一城。但觉面上无光,「挡!」地拔出佩剑,厉声道:「张勃!休得伤我主公!」「信阳夷王」刘揭见状,急忙打圆场:「窦侯爷年轻不懂事,吕老弟别见怪……这位张勃道长眼熟得很,不知前朝浦县『留侯』大司徒张良,你可认识?」吕世成挽回了面子,一面向张勃使了个眼色,一面转向刘揭道:「刘老王爷好眼力,『留侯』张良老神仙正是张勃道长的祖父!」窦长君不可能不知道张良的地位和一生英名,慌忙起身,拍拍身上的木屑灰尘,面红耳赤说道:「失敬!失敬!不知是『留侯』大司徒张良之后……怎么不曾听闻?」吕世成老气横秋道:「韩信封王时,高祖赐他」头顶天,脚踏地免死,铁器不能加害其身「,最后还不酌。约于张道长手中…」刘竭心明眼亮,赞叹道:「当年建议吕后布下丝网为『天罗』,红绒毛擅为『地网』,用竹剑杀死韩信上将军,收其魂魄于『竹仙剑』的,可是这位张动道长?」张勃冷然道:「正是在下。」刘揭意有所指道:「唉!没想到张道长立此大功,而你祖父张良却被吕后逼得废除侯爵对位,诈死埋葬龙首原,不知令祖可好?」「祖父已被太祖师黄石公渡化,成仙道而去!」吕世成当然听得懂「信阳夷王」话中有话,鹰眼暴射一道冷芒,轻哼道:
「刘老王爷!张良是何等人物,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世间只知掌兵符的韩信,却忘了闲云野鹤的张良?」顿了一顿,转头对窦长君道:「窦侯爷!我们应该多亲近些,因为现今颠沛流离的我可是你最好的借镜,谨记今晚的密约,事成之后推刘揭老王爷为皇帝,三分天下,才是真正的保障,你窦皇后姊姊的裙带关系是靠不住的。」李探花神不知鬼不觉点倒了三名守卫及厨师,看到军厨帐内一桌丰盛菜馐,大喜过望,立时狼吞虎咽起来。前面主帅帐内密谋造反之事,李探花耳里一清二楚,吕世成语带威胁的话说完,他也酒足饭饱,顺手丢出一根鹤骨头,急射帅帐。
「噗!」一声,竟穿透帐幕而入。
「有刺客!」张动道长一扫拂尘打落暗器,人已飞掠出去。
张勃闯进厨房,一见刺客还在,立即拂出一尘,金刚睾气随之撞出。
然而,不可思议的事竟然发生。只见那末满二十的年轻刺客明明似笑非笑的站立对面,却忽然成了一具视觉十分之一秒的残留影像,缓缓从眼前流失。
「『闪灵追星』!这……怎么可能?」张动道长大吃一惊,愣在当场。
「他奶奶个熊!真是孙子有理打太公,兴家犹如针挑上,败家好似水推舟。
跟来吧!」李探花身影杳然,声音犹在空中回响。
费长房、吕世成、刘揭也已追到,乍见修为高深的张动道长愕在厨房里,不见刺客踪迹。
正待开口探问究竟,却见张勃已然腾空而去,传下一句话来:「吕兄!师门前辈有事召唤,我去去就来!」月光如洗,松涛阵阵,哪有什么人影?
张勃道长亲上松枝,举目四眺,终于发现山径尽处一点星炽,立刻掠身下树,追赶过去。光点并不移动,及至十文之遥,张勃又是一骇,当即肃容跪拜。
「参见『道门至尊令』,太公祖师爷仙驾,弟子张勃至诚顶礼。」李探花从松林内闪了出来,伸出「福气」左手拍拍伏地的张勃肩膀。
「起身吧!别老是跪拜的,你不烦,我都赚迂腐。」「谢太公祖师爷!道门传统,礼敬不可废,弟子不敢偕越!」张勃道长站起身来,见李探花如此年轻,又是一愕,揖礼道:「太公祖师爷已修得『返老还少』了吗?」「喔!怎么跟牛鼻子『黄子』一样口吻?难道没有别的辞了!我今年才十七岁,是黄石公的师弟,你祖父张良的师叔,你该叫我什么来着?」张勃一震,恭敬道:「弟子理应尊称太叔公祖师爷!」「不不!别把我叫老了,我叫李探花,各算各的交情,就叫我探花,要不然我收工不玩了!」「是,是!弟子恭敬不如从命。」李探花扬眉问道:「很好:你怎么跟叛党吕世成混在一起?」「一禀探花太叔公祖师!吕世成曾救过弟子一命,视弟子如手足,于情于理均该效命!」李探花抬手搓搓下巴,悠悠说道:「黄子那牛鼻子就聪明多了,明着不参与政治,暗地里协助有道明君,一面广收门徒传道、授业、解惑,已然桃李满天下,为当今圣上所敬重。」「禀探花太叔公祖师!祖父张良为汉宫迫害,此仇不报,身为子孙岂能心安。
所谓神争一性香。人争一口气。不是吗?」「叫探花!别再什么太叔公了,多弯扭,我和你一样是凡夫俗子,道末学成呢!」语气一转:「你说人争一口气?好!把那口气吐出来我瞧瞧?我替你评评看如何报仇。」张勃道长闻言,如遭雷击,睁大了眼睛。李探花一语犹如当头棒喝,惊醒梦中人,「你一口气在不在?谁与你争?你又与谁争?」刹那间,张勃道长沉沦恩仇冤报泥海的心灵受到从未有过的巨大震撼,灵台顿觉清明,心海一片宁静。
「无!无为!无无为!」李探花又淡淡念道。
张动道长的心灵再次震颤了一下,这一惊非同小可,当即放下。回归真如本性。毫然,从张勃顶门百会穴士冲出一道金芒,幻化千亿,绕体形成一个光罩,瞬间消失,头顶乍现一座金光耀眼,三寸来高的元神金身,对着李探花微笑作揖,一闪而逝。
李探花见状倒是愕了一下,暗忖道:「他奶奶个熊!悟就悟,长出这个小金人是什么玩意儿?」「多谢探花祖师指点无上道法,弟子不该自我局限,应以救渡天下众生为己任,修功异果,早登仙班。」李探花习惯性的抬手摩擎了一下脸庞,喃喃道:「这就怪了?学学老子师父说的几句话也这么有效?难怪师父要我出门历练,原来经历流离颠沛的日子,反而悟道得快!」张动道长神采奕奕,有如脱胎换骨,心悦诚服问道:「不知探花祖师有何法旨圣谕?」李探花心中明白,捡起地上的「道门至尊令」,递给张勃。
「恭喜你了,这『道门至尊令』你收下,去找『黄子』吧!当世看似太平,实则暗潮汹涌,需要你们一明一睹降魔卫道,弘法渡众。」「弟子张勃恭领法旨!」张勃弓身下拜,接过令牌,往长安方向腾空而去。
李探花搔搔鬓角,又是子然一身。给了张勃号令天下道门的至尊令牌,恍如卸下心中一块大石。却又自问,我做对了吗?
思忖间,三里外的营地忽然传来一声幽怨泣拆:「悲啊……情郎抛弃……」尖锐凄厉的哀诉破空回响,震得林内夜息的飞鸟喧嚣躁啼,似乎受不了空气中一股无形的激荡,纷纷鼓翼冲飞而起,各自逃生。
「哀啊!……投诉无门……」魔音二转,更加幽凄。
盲目窜逃的飞鸟抵挡不住魔音穿脑,一支支「噗!噗!」折翼暴毙,落得满地皆目正。
「啊!不妙,是『幽怨九转』魔音!」李探花头顶如中闷锤,一时昏昏沉沉。有上次受害经验,不敢大意,赶紧从怀中取出那只「银翼金蝉」吐丝制成的灯笼,轨在手中。灯笼瞬时泛出淡淡红光,笼罩全身。李探花精神一振,陡地掠起,循声追去,快似流星。
怵目惊心!只见吕世成营区百名士兵,发疯般,手执兵器互相厮杀,喝喊连天,个个胀红了眼,咬牙切齿,如有杀父夺妻仇恨。正拚个你死我活,受伤倒地犹不放过,还要开膛剖腹,好似人肉屠宰场,令人不忍卒睹。
片刻,一个个鲜血淋漓的倒了下来,还张牙例嘴互相咬噬,眼、鼻子、咽喉,甚至生殖器一片血肉模糊,至死方休。
李探花看得心惊胆战,人类潜藏的残暴凶狠本性竟然丑恶如此怎不令人栗然而惊。不知该生气还是该同情,额头直冒冷汗,眼珠差点突蹦了出来嘴里就像吞了个臭鹤蛋,「哇!一一声,刚才吃下的山珍海味全吐了出来。
转身奔进的帐,映入眼帘的是惨不忍睹的人间炼狱,地上到处活生生鲜血淋漓尚在孺动的钱裂尸躯。会议桌上摊着吕世成已被分尸剖腹的躯体,洒满一桌血红的心肝肠肺,活血尚兀自浙浙滴流,腥臭扑鼻。
「哇!」一声,李探花连胃汁都吐了出来,一脸凄楚,涕泗纵横。
想起师父说的戚夫人被吕后截肢坐瓮,尿屎一处的惨状,隐忍不住,又一阵反胃,「哇!哇!哇!」口中一股腥苦,这次胆汁都吐出来了。
「怕啊!……千刀万剐……」幽怨凄厉哀音又起。
李探花悲愤已极,转身冲出帐棚,破口大骂:「操你个祖宗十八代!身受截肢坐瓮酷刑令人同情,但也不该如此恶毒报复,残杀无辜啊!」幽怨魔音条然而息,一股紫雾氢氨旋绕而来,见李探花竟能安然无事,似显讶异,及见其手中提了一只灯笼,红光炽炽,顿了一下,随即急速旋转膨胀,迸出一道紫芒,随气绕转,形成一个紫光气团。
「愁啊!……千头万绪……」魔音再转,更加幽怨凄厉。
弹指间,直冲而来的紫光气团幻化出一贝鬼魅,高有三丈,眼如蛇撞,血盆大口中撩牙如剑,舌长似鞭,双臂如猿,十爪铁勾锐比利刃,双脚粗壮,满布紫色鳞片,足趾细长,有蹊相连,臀后拖着如鳄尾长五尺,魁梧异常,丑恶十分,「磴!瞪!瞪!」直奔过来,还不忘择人而噬。
李探花首见鬼魅这般巨大,因猛扑来,不免心惊胆跳,慌忙举起「银翼金蝉」宝灯,迸出折折如焰红芒,迎了上去。
「碰!」一声,火花四射。
「磴!瞪!瞪!瞪!瞪!」李探花震退五步,方自稳住马桩。
鬼魅并未占到便宜,一撞上宝灯炽炽红芒,即刻化为焰火,「吱!吱!吱!」燃烧起来,紫气随风飘散。
李探花见宝灯初显神通,欣喜道:「他奶奶个熊!震得我七荤八素的,好厉害的妖女!」紫雾团迸出鬼魅后已然转淡,隐约可见雾里有位倩影,微喘着。瞬间,紫雾再度旋绕,凝聚转浓,迅速膨胀,散发出阵阵腐腥味,如滚雪球般直撞过来,所经之处,萎草、尸体尽皆枯焦,可见剧毒无比,似非置李探花于死地不可。
「苦啊!……毒药封喉……」魔音五转。
李探花见状骇然,急忙提运全身功力,高举「银翼金蝉」宝灯,光芒大炽,织成红色光罩护体。一面施展「闪灵追星」身法,势如电闪,迎着那团来势汹汹的紫雾直撞过去。
红光咻咻!紫雾滚滚!刹那间混成一团。
「轰!」石破天惊一声巨响,丝丝火花迸射开来,宛如高天烟火,灿烂夺目。
李探花被紫雾睾气弹出三丈,摔个四脚朝天,宝灯红芒骤然熄灭。
「咬哟!我的妈呀……」李探花跌了个头昏脑闷,双眼眩星,好在「铜皮铁骨」神功护体,百毒不侵,否则恐怕早已肉裂骨蚀,一命呜呼了。
「他奶奶个熊!这妖女怎么有双纤纤玉手?『癸阴厉煞』不是魂魄吗?这个厉煞怎么比『博台洞天』那个厉煞年轻?痛死我了!再来个魔音大转硬碰硬,不知自己还撑不撑得住?」李探花骂在口里,却不敢怠慢,霍立起身,习惯性的搓搓脸颊,扮个鬼脸表示无恙,随即向那团犹自旋转的紫雾骂道:「她妈的奸鬼,魔功变化比不过我的神通,竟然运动睾气内力硬拚,欺负我呀!」紫雾旋转速度已大不如前,而且似不顺畅,有如受伤之人正在调息。然而不到片刻,又旋转如锥,折折紫芒再度逼近。
「苦啊!……毒药封喉……」幽怨魔音五转重复响起。
李探花学乖了,不再硬拚,红灯笼甩上肩头,展开「闪灵追星」身法,幽灵般东飘西荡,闪闪躲躲,始终不愿正面对敌,敢情想耗损对方内力。
只见那团紫雾为李探花轻功戏弄,顶上散出缕缕紫烟。气得七窍冒烟了吧?
李探花玩了一阵,讶异紫雾轻功如此不济,狡黠一笑:「不跟你玩了!丑八怪,吃亏人常在,刀钻不到头!好汉不打妻,好狗不吃鹅!」一个凌空筋斗,纵上树梢,扮个滑稽突梯鬼脸,掠身往东门逝。紫雾圈中情影怔了一怔,也飞身追去。
驴山距鸿门很近,遍山松柏、垂柳,温泉处处,早在秦代便已名声远扬。唐太宗贞观十八年营建温泉宫,唐玄宗时改为「华清宫」,宫内六门、十殿、四楼、二阁、五汤,亭台楼阁,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极尽奢华之能事。
明月微笑挂天空,喜见人间多少和乐事。
一团紫雾临空而降,缓缓转淡,落于温泉池畔,竟是一位二八年华,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似是耗费了不少体力,正微微喘息。条然,从池边垂柳之后闯出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袭少女。玉影闻风而动,熹地转身,想再旋起紫雾腾挪,已然不及。
李探花「闪灵追星」身法何等快捷,霎时近身,双手紧扣少女上半身,双脚金钟密扎,也紧夹她的下半身。
紫雾倩女想不到护体魔睾竟然被人穿越,又使出螃蟹般怪招栓住四肢,心里着急,却是动弹不得。情急之下,赶忙运起紫雾魔功,瞬间旋转,气流如锥,哪知还是周不掉如影随形,紧贴身后的李探花。
眼下无计可施,露出女儿本能,焦急喝道:「无赖!快下来……使的哪个道上的邪门武功?」「管他的无赖、邪门!能制得了人就是好武功!」「哼!就凭你也能制住我?焰得那么紧……你,你想怎么样?」倩女鬓云欲度香腮雪,暖融融脂粉颊,蛾眉曼碌流转含羞填,樱唇片片吐气如兰,香馥馥绮罗衫,半兜玉镜湘裙,绝色的美人胎。软玉温香抱满怀,李探花倒愿意这样僵持着,冷眼对秋波,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美极了,差点情不自禁连嘴都贴上去!
「哇!你不是戚夫人?她哪会有你这么漂亮!」李探花也没见过戚夫人,只是随口一诏,唬她一唬。
倩女脸颊一红,填道:「她是我师父!……臭男人,还不快下来,…只要你下来,我不杀你就是!」「小妖女:你散了功我才下来,算我吃点亏,贴在你身上满舒服的,又香又有弹性,滑不溜丢的……」紫雾骤然飘去,只见李探花就如螃蟹抱蛋,纠缠着不放,还恨少了几双手脚呢!状极滑稽,亏他想得出这个招数。
「已经散功了!无耻下流的臭男人,快下去!」美女双颊霞烧,红透耳根,银牙轻咬,娇叱道。
「我才不要!又软又香的,你是妖,我是人,放了你我不死走了?」「哼!胡言乱语,找死!」美女怒目圆睁,瞪了男人一眼,樱桃小嘴骤开,幽怨魔音五转夺口而出:
「苦啊……啊……呜……呜……呜……」两片樱唇已被李探花张口堵住,发不出声来,登时羞得满脸涨红,一双美目张也不是,闭也不是,窘死了。
「扑通!」一声,双双跌进温泉池中,激起一道冲天水柱。
李探花还是死不放手,被倩女带出水面,咳了雨声,又「扑通!」掉落池内,但水深仅及胸膛,免于再喝池水。
「可恶的臭男人!」美女心里骂着,无奈小口被堵,呜呜嗯嗯,悬胆鼻嚎嚎,娇喘如兰。
看他得了便宜,竟然没有松放的意思,心中着急,猛一蹂脚,站立不稳,又差点沉入水底。纠缠不休的一对男女搅乱了水中一轮明月,随着激起的迈漪晃荡着,似在谨笑,两情相悦缝络,真是春光无限啊!两人对亲着嘴,互瞪着眼,不知如何收拾,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
李探花眨了眨眼帘,美女会意,也闪了闪明眸,双方取得了默契。
「哎!嘴巴酸死人了……小妖女!你别再鬼叫,再叫我就亲你的嘴!」「嘤……闷死我了!」李探花浪荡性起,扬扬剑眉,不怀好意的例嘴一笑:「嘻嘻!你惨了!妖魔女最怕我这个宝贝,祭了出来,你会死得很难看!」「无赖!算我怕了你……你手脚也无法动弹,就不信如何祭出法宝。别叫我小妖女,我是……呜……呜……」两片樱唇又被李探花吻住,不让地出声,魔音九转可不悦耳!李探花运起金刚睾气的宝贝家伙缓缓拱了起来,毫不客气地在她肚兜包裹的隐密私处摩擦起来。
美女星眸连闪,霎时露出恐慌神色,蛾眉挑动,双颊烫烧得难如红霞,鼻内哼嘟有声,被李探花紧紧贴着约两片樱唇孺动,似在求饶?或者说些什么话?
片刻,倩女谜起哀怨眼眸,放弃挣扎,满脸婆裟,不知是泪水、汗水,还是池水,在月光下晶莹闪亮。俄顷,轻哼变成悠长的呻吟,散发出淡淡兰香,樱唇间渗出琼瑶玉液,直涌李探花口中,娇躯颤抖乏力,再地无法支撑李探花的体重,瘫了下来,双双沉入池里。
李探花得意自己的聪明,宝贝家伙竟也能当武器!圆月之日吸干两名妖女「内丹元阴」的经验告诉他机不可失,暗喜这妖女如此不济,还没动作已战胜了一半。松开双手,点了她的穴道,褪下罗衫,扯开肚兜,妙处豁然尽呈眼帘。
浮于水面随波晃摆的双峰浑圆坚实,恰恰满握,象牙白的皮肤滑腻如玉,淡红的乳晕,粉嫩如豆的乳头有如迎风的初生花苞,诱人亲吻。尤物当前,年少气盛的手探花哪按捺得住,心中掠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情怀,到底是什么,却未及深思:拨开她那修长玉腿,举起宝贝即往桃源峡谷挺进。
「嘤……痛……冤家轻点……」倩女紧闭双目,眉头一锁,梦嚷般轻吐一句。
李探花感觉玉龙梓闯进桃源谷口只一了点儿,像似碰上一层阻碍,用力再挺,顿感龙头被谷壁紧紧夹含着,浑身一阵酥麻……奇怪?不对啊!怎么跟那两名妖女的触感完全不同?她那么矜持温柔的说经点……那就轻一点。于是缓缓前进,越深却越窄紧,但觉云深标纱,犹似醉听松涛,舒爽极了。
李探花心旷神怡,闭目一享受,陶醉于快感之中,对标上水面的淡淡红血丝竟然没有发觉。倩女明眸渗出两滴清泪,浑身颤抖起来,迎臀配合,玉臂交缠着李探花脖颈,昂首送上楼唇。顿时两舌交缠,琼瑶玉汁滚滚滑入李探花喉咙,两人浑然一体,陶醉在奇妙的漩涡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李探花突然惊醒,发觉真的不对劲,「圆月相思」情种魔毒怎么没有吸干它的「内丹元阴」?从那两个妖女口中得知。自己不是妖魔女的克星吗?已到了紧要关头,挡不住的到底放还是不放?
倩女嘤嘤咛咛的呻吟转急,娇喘呼呼,浑身孺动如蛇,纠缠抽播更烈,粉臀来得更紧,更猛……李探花的思绪已被她嘤嘱隘喔的吟叹声,猛浪款摆的粉臀律动打乱,进入一种浑然忘我的知仙幻境。
池水氨氢陇,两人都渗出汗雨如珠,李探花怀里的她湿洒洒的,分不出是两人的汗水还是滑腻天成的温泉水。令夕何夕,今夜何年?月有阴睛圆缺,哪管人世间恩怨情仇?我欲乘歌而去,羽化登仙……李探花一阵抽擂,一股热流从龙口冲泄而出,那桃源深处似是一震,一股洪流也相应地奔腾而来……两股巨流瞬间汇聚,继而扩散、扩散,一片汪洋。两人紧紧拥抱着,谁也不动,就像依俱在一叶扁舟上,随风漂荡在那无跟的汪洋之中,这一刹那的永恒,神仙也不能分开……时间,复了流转,星辰恢复了运行,月儿,含羞西沉了。
李探花惊醒过来,松开玉体,坐上池岸,茫然望着倩女羞涩地双手抱胸,游近他脚旁,那股少女特有的秀和矜持,令他泛起一份好似对待小青那样的怜惜之情!怎么这样呢?
忽然,水中一丝处女贞血吸引了他。
「你……你是人?」「嗯……」倩女百压得低低的。
「你……是处女?」「嗯……」倩女脸映朝霞,偎上他搁在池畔的大腿。
女人,是否有过男人,再泼辣的也会变成温柔的小绵羊?
男人,是否有了女人,才会成长而觉得该负起一些责任?
温泉池畔,柳荫之下。
李探花楼着俱贴在他厚实胸前的倩女,经抚着她的一头秀发,回味着那份拢甜美的温存。
「喂:我是无心之过,以为你是妖女,你肯原谅我?」「嗯……」「我明李探花,你叫什么名字?」「任天娇……」「阿娇!刚才……痛不痛?」「嗯……」任天娇忸怩了一下,依偎得更紧。
「阿娇!我……你……」「嗯!花郎!你我……」李探花原不知说些什么,听任天娇一句「花郎」,笑了起来。
「叫我探花好了!叫」花郎「,好像卖花的!」「嗯!探花!」「阿娇!你今年几岁?什么地方人氏?怎么拜在戚夫人门下?又怎么来此鸿门?」李探花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我今年十六岁,师父抱养我的,还有一个銮生姊姊,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这次是假扮『信阳夷王』的侍卫,来杀吕世成的。」李探花捧起任天娇粉颊,注视了一下,皱眉道:「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杀起人来怎会这样残忍?」「探花!不是我……是魔音转化魔性,我也不愿意的。」李探花沉默不语,「癸阴厉煞」戚夫人一心亟思报复,宿世有因倒也罢了,天娇却是无辜。想到此,推了任天娇一下,问道:「阿娇!我们已有合体之缘,这是天意吧!你愿意跟我吗?」「嗯……」任天娇蛾眉舒展,抬头笑看了李探花一眼,樱唇在他颊上深深印了一下。
「探花!我的身体已是你的,我要永远跟你,你可不能不要我喔!」李探花扶起天娇,两人深情对视,再度拥吻,久久不分,一切都在不言中。
「探花!该告诉我你的来历吧!」「哎!我是不种泥田吃好米,不养在蚕着好丝的浪荡小坏蛋!哪天没钱花用了就把你给卖掉!这种『道门孽子』你真嫁?有时家鹤打得团团转,野鹅打得满天飞的,你真嫁?」李探花顽皮地指着自己鼻子,眨了眨眼,瞪着任天娇说道。
任天娇一时愕然,据挹嘴唇,嫣然一笑,深深点了点头:「嗯!嫁!」李探花故作惊奇的睁大眼睛,然后一脸委屈地说道:「真嫁?不后悔?唉!
本是笼鹅有食汤锅近,野鹭无粮天地宽,撞上了命中红颜,可要辛苦了,所谓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刚才那番话是骗你的!」任天娇大发娇慎,举起粉拳就要撞打情郎,人还没有睡着,双手已被李探花捉住。争持中,她那双峰美妙地鼓浪晃动,看得李探花情欲又起,竖起一根食指,眨眨眼,在天娇唇上接了一下,顺着优美的头线,滑向胸前。
「嗯……」任天娇会意地点了点头,偎了上去。
一男一女又纠缠起来,如胶似漆。第七章 厉煞慈母心
「阿房宫」乃秦始皇动用七十万人建筑而成,《史记》对其魏义壮观有所描述:「前殿阿房,东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万人,下可以建五丈旗。
周驰为阁道,自殿下直抵南山。「西楚霸王项羽烧毁此殿,只剩基坛残迹供后人凭吊。
南山之崖,荒冢遍野,不知埋葬多少为建筑「阿房宫」劳死异乡的战俘役工。
当时战俘只能偷偷埋葬战友,秦亡之后再捡骨返乡,所以荒冢垒垒,碑木碑石凌乱杂陈,东歪西倒,枯骨任由野兽啃噬,平常绝无人迹。
数十年岁月如梭,谁还管得?每到夜晚,残鸦哀啼,阴森异常,偶有樵夫入林,忽听鬼哭厉号,皆发疯自残身亡。谈起「鬼冢」,咸阳城人尽皆知,闻之胆战魂丧。
下弦月悬空如哭,哀愁似的躲入云层,一团紫雾东飘西荡御风而来,停于荒冢上空。
片刻,紫雾团窜出两股紫烟,滚滚如波,掩盖方圆一里,厚有尺余,弥漫荒冢之间,诡谲异常。刹那间,紫雾圈内爆出令人心瞻俱制,鬼神俱惊的凄绝尖厉衷嚎。
「恨啊……人间无情……」竟然是「幽怨九转真经」之魔音七转。
突然,烟波如浪漫腾的荒冢间,响起了刺耳的声音。
「喀呼!喀呼!喀呼……」枯骨关节活动之声不绝于耳,有如镳刀刮骨,闻之叫人头皮发麻,背脊生寒,毛骨为之炼然。
「突!突!突!突!突!……」浅埋的枯尸骷髅头破土伸头而出,穿过紫烟,「呼!呼!呼!呼!呼……」干庸的骷髅头下颚疾速颤动,贪婪地吸食盈尺厚的紫烟。
「嘶!嘶!嘶!嘶!嘶……」骷髅咽喉发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嘶哑声音,似是庆幸重获生机。片刻间全爬了起来。在一里方圆之内竟有僵尸千余。紫烟如浪,翻腾着卷向西边密林,僵尸跟着紫烟挪移,秩序井然地一个按着一个,也往密林行去,顿饭工夫消失无踪。
「柔儿!魔音七转修链成功,僵尸已关进密洞,快回来!」虚空中传来一中年女人声音。
「师父!您回来了!」空中紫雾团中应了一声,是少女如莺婉啼,随即化成紫芒往北凉去。
南山北麓密洞中。
通往内室是一个两旁雕琢龙凤的拱门,门上竹帘垂吊,从缝隙间渗出紫色光芒,折折闪烁。石桌上放着一支三尺高的四方形锦盒,桌边「信阳夷王」刘揭正优闲地品着香茗。
紫雾少女熟悉地飞进密洞,见刘揭在座,顿了一下,瞬间紫雾消淡,化成两股气流,旋入少女左右玉手掌心之内,少女深深一福,仪态万千,甜柔道:「师父万安!刘伯伯万福!妹妹陪您出门,怎不见回来?」「小柔越长越漂亮了,若不是蛾眉中那颗如豆小红痞,刘伯伯还真无法分辨出你们姊妹来!今日是专程来向你师父报喜的,小娇完成了任务,却不见踪影,我也正要问问你师父呢!」刘揭话毕,得意的掀开桌上锦盒,赫见里面装着的正是吕世成死不嗅目,挣猝约六阳魁首。
骤间,竹帘微掀,一股阴柔劲道窜出,吸攫锦盒往拱门内飞去。
「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呜……」笑声条止,哭声骤起,一阳刚一阴柔的魔音,震得洞内十把明亮的油灯火苗萎缩如豆,又「璞!璞!」爆出火花,一晃,恢复了明亮。
刘揭紧锁眉头,掩耳张嘴,脸色苍白,汗下如珠,双颊痛苦地抽擂着,以已欲不住气,急叫道:「别笑!别哭!……真受不了你!」「哼!你也有今天!」竹帘内丢出了那颗脑袋。
「爆!」吕世成的大阳魁首应声落地,如西瓜般砸得稀烂,脑髓迸出,红自相煎,呕心至极。
「刘揭!办得好,按事前约定,两千『僵尸战士』助你夺取江山!」刘揭神色数变,喘息不休,双手还颤抖个不停。片刻,恢复红润气色,阿谏道:「多谢戚夫人成全!夫人魔音盖世,天下无敌,何不直接领兵,随老夫闯进皇宫大内,杀了文帝刘桓,助我完成大业?」紫芒折折,竹帘内戚夫人悠悠道:「刘揭!别小看先帝刘邦,当年接受萧何建议,命张良在皇宫大内八个方位布下了奇门遁甲八卦中的『天运烈阳八龙阵』,可保『火德天运』五百年安泰。我地无能为力!」「原来如此!那怎么办才好?」刘揭一怔,忙问道。
「刘揭!解铃还须系铃人,没有张良遗留下来的天书竹简,恕不易破解。此阵至阳,阴霾魔类一靠近,瞬间即会被火龙烈焰所焚,神形俱灭;况且还有『火德神君』率天兵神将把守,值此太平盛世,道心坚固,那是不容易的。除非天下大乱,百姓离心离德,事才有可为,你说现在行吗?」任天柔好奇问道:「师父!道心坚固,太平盛世的平凡百姓。跟天界派『火德神召』把守皇宫有何关系?」戚夫人慈祥如母,和蔼道:「小柔!自古正邪不两立,原因在此。百姓同通时,肚脐上会有一条『金线』,联结编织成天界的底面基石,成为『网基』,神光炽炽的阳烈岂气护着玉皇大帝的『仞利天宫』,固若汤金。一旦民心乖背,则天宫动震龟裂,神人就不得安宁,魔界再乘机兴风作浪,就能改朝换代,制造杀戮,增加魔子魔孙,与天界对抗。」任天柔频频点头,表示理解。转望刘揭问道:「刘伯伯!您不是说张良约三卷天书竹简在吕世成那里,可在他身上搜得?」刘揭咬牙一顿,恨声道:「吕性成狡若狐狸,怎会带在身上?」「刘揭!今天到此为止,我已经告诉你这个秘密,你去追寻吧!需要」僵尸战士「助阵,再知会我。」刘揭称是,起身告退,快步离去。若不是为了称帝大业,谁愿意待在这个鬼地方?
洞内,戚夫人慈音再起:「小柔!你与小娇乃变生双胞,灵犀相通,有没有她的讯息?」任天柔听此一间,双颊浮起红云,扭捏不安,困惑不解道:「禀师父!徒儿感应妹妹心情非常愉快,并无危险,请师父宽心。」「喔?小娇什么事情如此愉快?怎么不回来?在外游荡的事从未有过呀!」「禀师父!要不要徒儿去找妹妹回来?」竹帘内紫芒转淡,戚夫人似在沉思,一会儿,紫芒大炽,怒道:「哼!刘揭老贼!你竟敢骗我?」任天柔一愕。正谈着妹妹的事,怎么师父突然蹲了话题?
「师父!刘伯伯怎么了,惹您如此生气?」「小柔!有些事你还不懂,刘揭说谎,那张良的三卷天书竹简必为他取得,竟然谎称不知?」「师父!张良的天书竹简果如您所说的能破皇宫大内的『天运烈阳八龙阵』,刘揭当然不肯献出来了。」「小柔!我说的是另一巷,不是摆设奇门遁甲的部卷!」任天柔不懂,莲步轻移到竹帘前,顺手点出一缕紫气,蚀化地上吕世成的碎脑残,「师父!您说的那卷天书是什么?这么重要吗?」「其中一卷是《仙术大法》,可能有破除魔音的仙法也说不定,必需查明真相。」「师父!那妹妹的事怎么办?」「小柔!明天你去找小娇,带她回来,天书竹简之事得末雨绸缪才行,为师即刻出门。」「小柔遵命!」夏天的山洞内阴凉舒适,但躺在床上的任天柔却烦躁得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灯火如豆,照在任天柔脸上更显艳红,只觉喉咙干涩,一股无名的躁热烦闷之感在体内流窜,思绪也似乎受到无形的羁绊,不能自由驰聘,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成了一种束缚。是想念妹妹天娇?好像是的,却又非全然,是妹妹感应了什么?
是了!一定是!但那是什么呢?
「天娇!你最近都做些什么?怎么会这样?……好几次了,你要告诉我什么?
你似乎是很快乐,可是我呢?怎么会这样?我浑身火烫似的,受不了了!那种莫名的奇特感应又来了……啊!又来了……」任天柔迫不及待地宽解罗衫,顷刻,玉体横陈,雪白如脂的肌肤,玲珑有致的曲线一览无遗。只见任天柔媚眼微睁,桃腮映春,秀发已乱。倾泻枕如瀑。一双纤手游移于白暂胴体之上,轻抚重捏,柔掌急摩,不知驻于何处才好。孺动的身体似乎应和着一种韵律,时而侧里倦曲如虾,一手抱胸,一手掩护着早已濡湿的下体,玉腿紧夹纠缠,随着喉间断断续续的轻喘款摆;时而两腿大张,挺臀缩腹,似是迎合随着温润空气激荡而来的轻柔冲撞。左手揉捏轻夹,挑逗着玉峰上那颗坚挺的小红莓,右手则拨弄爱抚,摩搓着芳草掩映中的桃源一丝洞天。
一阵刻骨铭心的悸动过后。那股无名的躁火不知何时已经远离,按着而来的是解放后的自由,宛如置身仲春芳苑,花足部唆香,水是那么柔,空气是那么温暖!宛如行至海角水涯,天空是那么鞘蓝深泛,大海是那么辽阔浩渺。
心湖是那么平静,轻波荡漾,扁舟一叶,载着愉悦的情栗,漂啊漂,漂啊漂。
任天柔以已陶醉,陶醉于从未有过的陋意之中,嘴角挂着笑意,拥着褪下的衣衫,在「妹妹!你在哪里?」的喃喃中酣然人梦。
中山靖侯府沿着山麓建筑的清幽客房内,凉风习习,令人心胸舒畅。
激情过后,李探花身心俱弛,舒爽地摊在床上,左手环拥着身旁的任天娇香肩。任天娇温顺地依喂,玉手轻曼抚着爱郎壮阔的胸膛。
「湿螃蟹!刚才外面好像有人偷窥!」「嗯!我早知道了,她待了一个时辰,已经走了。只要不是敌人,由她!」「变态……」任天娇拍了一下爱郎胸脯。
「管他的!阿娇!我问你,你频频需索,把这档事当饭吃了,为什么?」「有你爱,我享受,希望姊姊也如此。」任天娇伸长了手,紧紧搂住李探花。
「变态……」「你笑我,不来了……湿螃蟹!我想师父,想姊姊……」任天娇抬起头来,秋水汪汪,媚眼瞧着李探花。
「好!过几天去找你师父和姊姊,明天要跟刘胜去狩猎,早点休息!」「嗯……」任天娇满意地服贴在李探花宽厚的胸膛上,小嘴合着拇指,沉沉睡去。
晨雾未散,天空几许阴霾。
「中山靖侯」刘胜领着李探花、周亚夫、司马谈及男装打扮的任天娇,并七名护卫出了长安城,朝南郊进发,参加皇上及父王「东宫太子」殿下的狩猎活动。
南邦是一片丘陵,延绵数十里,草原、树林杂错,是个极佳的狩猎场。
刘捞与李探花睁峦而行,关心地问道:「李小哥!这几天还住得习惯吗?」李探花满意一笑,回道:「刘兄,棒极了!环境幽雅,空气又新鲜,谢谢你!」谈话间,前方不及十文处草皮掀动,陡地冒出二十名蒙面黑衣壮汉,分前后两排,手持「铜弩机」,不由分说,前排十名箭手已朝前头的刘胜、李探花放箭怒射。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十支三铜箭破空而来,箭头绿芒闪闪,势如迅雷。
「是」铜弩机「,不妙!」后方的周亚夫已然惊觉,失声叫道。
李探花及刘胜眼明手快,双双腾身跃离马背,惊险避过狂飙的弩箭偷袭。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两匹骏马被强弩射透,再贯穿后面两匹,马嘴瞬时冒出绿色涎沫。
「啊!有毒!」周亚夫滚落草地。喊道。
前排弓箭手一射出强弩,立即向右挪移,铜弩机放在地上,用脚踏住弯弓,双手猛拉,填装铜头三箭。那箭头一面有个小凹槽,既可作为血槽,又可填置毒药,是战场上最具杀伤力的武器,一箭可以贯穿五人。
说时迟,那时快,后排蓄势待发的十名箭手已瞄准掠身腾空的刘胜及李探花把动扳机,铜身长箭如电闪至,已临其身。
李探花见闪避不及,立时施展「闪灵追星」身法,硬生生返身抱紧刘胜,背部迎向弩箭。
「锵!锵!锵!锵!锵!」李探花背中五箭,被劲猛的力道冲撞得往前仆倒,压在刘胜身上。
「湿螃蟹!不要死啊……」任天娇见李探花中箭倒地,急得泪眼洒灌,大叫出声,忘了他有「铜皮铁骨」神功护体。
黑衣人训练有素,轮流施放弩箭,不曾稍歇,片刻之间,马匹皆倒地死亡,护卫也折损了三名。
一波末平,一波又起,危急之睽,左右二丈远的地面草皮也掀了开来,窜出二十名鞘面黑衣狙峰手,各持刀剑,寒芒闪烁,如浪涌来,非置刘胜于死地不可。
「哇!他奶奶个熊!痛死我了,阿娇,快!魔音,先解决」铜弩机「弓箭手!」任天娇柳腰一摆,腾身而起,霎时紫雾旋转如锥,越聚越浓,片刻,刮起一片愁云惨雾。
「痛啊……千刀万刚……」幽怨魔音四转。
左右二十名杀手首当其冲,一闻魔音,身形稍顿,动作缓缓慢了下来。乍见急旋紫雾团中迸出二十道紫芒,急奔前方二十名「铜弩机」弓箭手,速度比铜头三箭还要快上数倍。
「噗!噗!噗!噗!噗!噗……」二十道紫芒化成紫箭,直贾二十名弓箭手眉心。黑衣弓箭手一遭袭击,突然一起放下「铜弩机」,双手紧抱着头颅滚翻于地,发出凄绝的哀嗄。
「爆!爆!爆!爆!爆!爆……」弹指间,个个脑袋爆烂,红白相映的脑髓洒落一地,颈间血柱冲高三尺,伏尸当趴贴于它的李探花、刘胜、周亚夫等,见铜弩飞箭威胁已除,霍地掠起,迎向左右扑过来约二十个蒙面杀手。
黑衣蒙面狙击手个个驴勇善战,悍不畏死,有身中剑伤者竟然不见血迹,尚勇往直前,锐不可当,逼得刘胜、周亚夫、司马谈等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李探花的铁拳左捣右击,打在这些蒙面杀手的身上,似如撞倒木架,只听到骨折断裂声,却不倒地,犹奋不顾身砍杀而来。这一惊非同小可,遇到的竟是一批不死的硬汉!急情无奈,只得施出「闪灵追星」挪移身法,矫若游龙,觑准杀手背心痛击,拳拳到肉。
只听「噗!噗!」作响,欲知中皮革,只令他们身形顿了一下,暂时化解刘胜、周亚夫、司马谈的杀身之祸。李探花见徒劳无功,深觉事有蹊跷,再展「闪灵追星」如影随形身法,贴近蒙面杀手,撕裂黑衣,看是何方神圣,坑比割悍?
「干尸!他奶奶个熊,怎么会是活死人?」见了杀手庐山真面目,个个吓得心惊肉跳,手脚冰冷,那干庸挣柠的骼缕头眼洞内闪烁着森寒绿芒,满口撩牙欲噬,又「嘶嘶!」喷出腐臭气味,难闻至极。
解下蒙面巾倒是失着。
任天娇一征,急忙喊道:「『僵尸战士』!探花!刀、剑、拳脚都不管用,快快施出冰寒或烈阳睾气,冷冻或焚烧他们!」一语惊醒梦中人,李探花心中一宽,嘻嘻骂道:「阿娇!怎不早说?你又怎么知道毁灭僵尸的方法?真是心里一分,嘴里一分。」「嗯……毁了再说!」李探花立时展开如影随形身法,穿梭二十名「僵尸战士」身边,左右开弓,抽出阴阳两极寒、炎睾气。
「烘!烘!烘!烘!烘!烘……」十具「僵尸战士」霍地起火焚烧,尸臭扑鼻,闻之欲呕。十具僵尸战士则冷冻得怪模怪样,如柱挺立,刘胜、周亚夫、司马谈乘机反扑,刀剑齐如。
「裂!爆!裂!爆!裂!爆!裂!爆!」冷冻僵尸顿时兵兵作响,如冰块碎裂落地。
危机已解,任天娇飞身过来,急忙举袖擦去耗费真力甚多的爱郎额头汗珠,再察看他露出破衣的肌肤。见无伤痕,怜爱地抚摸一阵,挽起爱郎铁腕,「啾!」一声,亲了个响吻。
「探花好厉害,破了师父的『僵尸战士』!」刘胜屈身检视僵尸残骸,霎间神色惨变,叫道:「不好!父王跟皇上有难!
护卫刘典,快回府调集人马支援。李小哥!我们赶去救驾!」众人心急如焚,没了马匹,只能举足狂奔,朝南方翠岭驰去。第八章 雁行尸阵
遍地马尸,血迹斑斑,像被凶狠残暴的野兽撕裂啃噬,吃得白骨森森,奇怪的是不见人尸。刘胜等人,见此恐怖惨状,不禁打了个寒噤。
可是,人呢?
众人相觑不语,往前寻找一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幅令人错愕不已的奇景。
旷野草原垒起层层乱石,陡峭山壁耸立其间,白雾标缈,恍如仙境,却透着诡谲神秘。
周亚夫急忙掠身山前,双手拍击石壁,哇哇叫道:「是真的石壁!见鬼了!
那里蹦出来的怜洵怪石阻挡去路,怎么办?」刘胜已是汗流挟背,见此情景,更是心急如焚,忙问道:「李小哥!这是怎么回事?如何是好?」李探花一面挣袖扇凉,一面沉吟道:「人靠山壁,那不是个『仙』字吗?莫非……」刘胜一忙,急道:「李小哥!仙字?是什么仙人施法布的石阵吗?为了什么?
可有破解之法?」看刘胜一脸惶急的神色,李探花微微一笑,摆摆手道:「刘兄,莫急莫急!
看来应是师兄黄石公的『奇石八卦阵』,奇怪的是怎么会摆在这里?」刘胜急忙握住李探花双手,恳求道:「小兄弟!既是『道门仙术』,谅必能解,快施法破阵吧!」李探花尚有疑团,回道:「不急!布下此阵显然想困住皇上及太子殿下,绝非师兄所为,仙术定是被人偷盗了……」事态严重,立朝周亚夫叫道:「周兄!你脚边有八颗垒起的一堆小石头,踢倒它!」周亚夫低头一看,果然有堆不起眼的小石块,连忙起脚踢翻。
骤间,前面山壁消失,现出一片十丈宽草地,只是两旁重重叠叠的石出峭壁依然,白雾氨氢。
「救驾要紧,『奇石八卦阵』只开了活门,还没有破阵呢!」李探花率先挪腰一闪,领先闯了进去。
南边丘陵杀声震天,但见为数上千的御林军正奋不顾身的朝山坡上攻坚。约五百众「僵尸战士」则在后方严阵以待,一面防止有人脱逃,一面阻止外人救援。
伏藏草丛中的刘胜等人仔细一看,那些御林军竟然尽皆盔弃甲破,甚至残肢断臂,鲜血淋漓,但却勇猛无比,挺剑横战,潮涌般扑向山头,宛如完躯。更令人惊骇的,他们进政的竟是自己的战友约仅五十的御林军。
丘陆高处,五十来骑御林军旗正军严,护卫着身后已抵着石壁,退无可退的文帝和太子刘启,面对丧心病狂,反叛攻来的同志,一脸惊愕,也一脸坚毅,只要意图伤及皇上及太子,不论是谁,必将誓死予以痛歼。
刘胜大惊失色,惶恐道:「这下完了,连御林军都造反。不等王府救援的人马开到,皇上恐怕就要遇害了,如何是好?」任天娇急道:「刘大哥!不是御林军造反,是被尸咬过,而传染尸毒,成了同类。」司马谈献计道:「王爷!是否用火攻,消灭前方的『僵尸战士』,再杀上丘陵救驾?」周亚夫投鼠忌器,急忙抢道:「火就高燥,山丘上的圣驾和护卫人马也无可幸免,此计不妥。」刘胜锁眉不展,忧心如焚,祈求的眼神望着李探花,道:「李小哥!请你再展神威,像刚才一样毁掉『僵尸战士』!」李探花苦笑道:「我非神仙,况且刚才已耗去不少买力,势无法一举解决众多『僵尸战士』,他们一反身杀向上去,皇帝老爷可真要没救了,必须另谋他法才是。」转向任天娇问道:「阿娇!你的魔音和紫芒魔功如何?」任天娇叹道:「我的魔音才链到第五转,威力不济,紫芒魔功刚才已耗去大半,毫钮二击奏效的把握。」刘胜急道:「两位联手如何?」李探花和任天娇两人对望一眼,估计一下,「僵尸战士」有五百之众,胜算太少,不约而同摇了摇头。
刘胜一见,仰头长叹:「天灭我汉矣!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及父王陷入绝境吗?」李探花习惯性地双手摩擎一下面颊,忽然叫道:「他奶奶个熊!我怎么这么笨?先破了阵,叫皇帝老爷和护驾人马有一条生路可逃,拖延时间再说!」主意拿走,手脚撑地,一溜烟滑出,隐入山壁间拢白雾,不见了踪影。
汁刻时间,天圆其外,地方其内的「奇石八卦阵」依离、坎、兑、良、震、巽、坤、干的顺序一一破解,白雾弥漫的山岩峭壁逐次消失,欢我兵马一阵骚动,山丘上护驾的御林军一见背后的石山消失,欢声雷动,忙保着文帝及太子殿下往后撤到更高处。
就在同时,已是艳阳高照的山丘上空迅速聚来一团乌云,霎间雷电交加,竟然下起了榜陀大雨,阻却追兵。
这阵雨来得及时,只是短暂。雨过天青,又见骄阳,却飘来阵阵尿骚味,众人无不愣然。只见任天娇粉颊飞霞,眠嘴而笑,顿然明白怎么回事,大家不觉莞尔,好个顽心未眠的李探花。
忽然,隐约传来「轰隆!」之声。
周亚夫立即伏地倾听,倾刻高兴的跳了起来。
「太好了!救兵到了!约有五千!」不一会儿,马嘶沸腾,五千精兵如潮涌至。众人雀跃,周亚夫掠身迎去。
军伍中急速奔出一名年轻将军,带着八匹骏马,正是刘典,来到面前,翻身下马便拜:「启侯爷!刘典来迟了,请侯爷定夺。」汉文帝刘桓身着金黄滚龙劲装,已为鲜血染污,趴在马背上,脸色苍白,狠狈已极。太子刘启一边护着父皇,一边指挥五十几名御林军抵挡一波波涌上来,眼泛绿芒的反叛御林军,杀得刀剑都卷了口,个个体无完肤,血迹斑斑,一场浴血苦战下来已是筋疲力尽,岌岌可危。
就在生死一线关头,忽见一位青年翩若飞鸿,从天而降,点文帝刘所骑马头,一个鸽子翻身,闯入敌阵。只见他双掌齐扬,阴阳罡气爆出,近身二十余名尸御林军「碎碎!」倒地,解了燃眉之急。
回头喊道:「皇帝老头莫惊!『老小子』来也!大家快往西坡下山!」汉文帝闻声,精神为之一振,叫道:「壮士神勇,能教朕活命,剿灭叛军,江山分你一半!」李探花并不答腔,一面阻敌,一面催促太子刘启保驾快退。五十余骑御林军依言护驾,急往山右斜坡撤去,暂时脱离险境。
文帝刘回头,乍见李探花勇如天神,傲立山头,双手轮转,掌劲过处,一批批僵尸立时倒地反滚回去,阻却敌人,疆尸御林军攻势已然顿挫。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当下心安了一半。
李探花见尸御林军攻势已是不继,一腾身,掠上一棵高有五丈古树,拉开裤头,掏出宝贝家伙,朝着山丘北麓撒了泡尿,又转身放了一记响屁,口中念念有辞。
瞬间,朗朗晴空突然狂风大作,激起一股龙卷旋风,凝聚乌云蔽空,俄顷闪电炽炽,黑云翻滚,继而风雷霹雳,往僵尸御林军阵中劈去。
「霹雳!轰隆!」之声震耳欲聋。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倾盆大雨如注。
半座山麓禁不起狂风、暴雨、疾雷的摧折,洪流夹杂着土石、倒树及七八十具僵尸御林军尸体滚滚而下,把几百名蜂拥而上的僵尸御林军冲得七零八落,足足阻退了百来丈远。
文帝刘、太子刘启及一干护驾御林军愕见这般奇景,一时忘了逃命,皆驻足旁观,及见奇招阻敌,方才回神欢呼。
刘口中直念道:「神仙救驾!兴我大汉!神仙救驾!兴我大汉!」李探花在古树顶上,望见北方远处一支兵马奔腾而来,声势浩大,如是救兵,侧身急喊道:「皇帝老头!快往前走,穿过密林,往山坡草地滑下去,再折北,刘胜援军已到,赶来救驾了!」御林军见求生有望,个个士气大振,拥着文帝刘及太子刘启急急遵嘱策马,往密林窜去。僵尸御林军理智早失,不辨情势,又群起直往山顶杀来。援军五骑一列,一字排开,军容壮盛,声势惊人。艳阳当空,照得戈战闪闪发光,旌旗迎风招展,个个战志高昂,蓄势待发。
「僵尸战士」虽仅五百,面对五千汉军却一无怯意,迅速列阵,每百名列队如「人」字「雁行之阵」,共叠五排,指挥之人隐藏于雁头「人」字形夹角之后,吹短笛控制,原来是蒙面活人。
李探花在远处山头瞧得清楚,此「雁行之阵」可屈可伸,变化快速灵活,两翼缩小如锥,突破敌阵威力惊人,伸展即成一字长蛇阵,利于正面厮杀。当下立即以传音入密功夫,告之刘胜采取火攻。
刘胜得讯,正合心意,策马上前,果断下令,举手高喊道:「丢火把,烧了这些怪物!」「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满天火把如爆炸开的烟花,璀璨艳丽,急往「疆尸战士」阵前落去。只闻尖锐笛音扬起,五排「疆尸战士」的「雁行之阵」快速交叉挪移,瞬间展延成一列横排「大雁行之阵」,削弱烈火攻势的威力。
星星之火可以撩原,何况千支火把同时点燃。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原野顿成火海,浓烟滚滚,烈焰腾空,蔚为奇观。五千汉军一见火起,立时戈战上手,拔创出稍,准备随时冲前歼敌立功。山丘顶上的事探花此时却是清闲了,原来攻向山头的僵尸御林军为笛音所引,已然转向,追随「尸战士」而去。
眼看人攻之计将可得手,侧身一看,皇帝老爷一行已经穿过密林,正折向北方,往援军方向进发,急忙又传音入密,告诉刘胜前去接驾。刘胜急命周亚夫统军,自己拨了五百轻骑,披弓带箭,与任天娇二人率领,策马急奔西南救驾。五十余琦卸休军簇拥着汉文帝刘桓及太子刘启,穿越密林,又见草原,嘘了一二大气,看来已经脱险,当下不敢多留,急往北方赶去。
蠢然,风吹草动,地面芒草掀起,从地底钻出无数尸,摇晃着有若骼搂的头颅,甩着如爪鬼手,齐向文帝一行涌来。变生肘腋,众人大骸,一时不知如何应变,惊叫愕立当场。一回神,已有数骑为尸,所擒,人仰马翻,即刻被聚集而来的尸撕裂啃噬,因馏肢解,鲜血喷洒了一地。片刻之间,惨绝人寰的哀嗄厉叫此起彼伏,尸蜂拥而上,争抢人、马,连残尸都不放过,贪婪的大快朵颐,吃得只余森森白骨。
文帝刘桓及太子刘启和近身尚存的七八骑尽皆胆裂魂飞,吓得张口结舌,叫都叫不出来,举剑在手,却一动没动,惊惧得呆傻了。
眼看就要死绝,文帝刘桓方自回神,哭道:「我命休矣!」抱住爱子刘启,就等一死。
要命时刻,忽闻刘胜喊道:「皇帝爷爷,父王莫惊!皇孙刘胜救驾来了!」刘胜一马当先,疾驰而至,撞飞十数具尸,斜刺里长臂急伸提挚文帝刘衣领,离地飞去,千钧一发,好险!任天娇更是了得,双腿一夹,纵马行云,凌空摄物,把太子刘启吸离魔爪,甩于身后马背,绝尘而去。两匹汗血宝马果是神驹,只一踏地飞掠,已在十丈之外,瞬间踪迹杳然。 随后赶到约五百轻骑一见圣驾脱险,立即弯弓搭箭,霎时满天箭雨,洒向旧案的疆尸群。
这一幕瞧得李探花心惊肉跳,正庆幸皇帝老爷已然脱险,刘胜两骑四人就将回到本军。哪知忽然间狂风大作,卷起北方汉军放起的遍野大火,烈焰化成火龙舞爪,浓烟凝成恶虎张牙,正向刘胜的五千精兵翻滚窜去。
这一篇非同小可,辟身就想赶去助阵。猛一抬头,远方漠军身后百文之远,乍见地动草雇,又冒出无数僵尸,似也有人指挥,正在形成如前的「雁行之阵」。
不禁喊道:「完了!」今日之事势难书了,五千兵马凡人之身,哪堪魔鬼尸一击?即使自己神功再添十成,合阿娇之力也绝非敌手!
当机立断,仰头向天,即刻祭出一道灵符,口诵咒语,喝道:「急急如律令!」又念了几句什么,喊道:「小青快来!再慢真要改朝换代了!」方一说完,只见西方草原远处,刘胜带去约五百轻骑虽然英勇作战,对那「僵尸战士」却是一点奈何不得,身中无数羽箭,有如刺猬的「僵尸战士」依然行动自如,毫无所谓。五百汉军眼睁睁看其组成「雁行之阵」,惊骇之余,也只得撤回,另谋他图。
李探花居高临下,见情势逆转如此,原有一丝放浪顽皮,戏弄「僵尸战士」的想法已一扫而空,心烦意乱,神情凝重起来,口中喃喃念道:「『牛鼻子』再不快来,可就玩完了!」真是要玩完了。
五千汉军为火龙烟虎所逼,节节后退,北、西二面「尸战士」又已展开「大雁行之阵」,形成三面合围之势,汉军岌岌可危。
周亚夫虽尚年轻,不愧大将之风,临危不乱,指挥若定,一接得刘胜、任天娇二骑并圣驾太子,立即下令变换阵法。只见五列长阵瞬时两端收缩,形成方阵,将圣驾护于中央,转向往东方缺口奔去。岂知东方缺口亦已封闭,百丈外草原一阵骚动,又冒出五百众「僵尸战士」,如出一辙,迅速列成「大雁行之阵」,阻住去路。
四面包围之势已成,五千汉军顿成瓮中之龟,危如垒卵,不出一刻恐将全数毁于「疆尸战士」之手。情危势殆,不容多虑,李探花一扭身,「闪画追星」腾空而起,朝漠军阵中电射出去。身在半空,突见东天一点绿光,如星闪炽,条地飞至眼前。
「探花祖师!张勃骑神年来也!『黄子』随后赶到,请下法旨。」李探花跃上牛背,急道:「你尽力施展『守身降妖大法』,突破东方魔阵,护驾东遁。」「小青,快!灭火阻敌,就看你的神通了!」青牛会意,「啤啤:」雨声,扬起四蹄,有如流星掠空,盘旋战场周围数里空隙,牛鼻塌塌出声:「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狩猎场及周匝百里群山霎时四面八方传来千万种鸟鸣,碉咻吱喳,阶拥嗄坜不绝于耳,回应青牛。骤然间,鸟翼抽空之声震天价响,天空处处鸟会盘旋,一撮撮,一片片,快速云集。不足片刻,战场上空已聚集数十万千奇百怪的鸟会,黑压压如乌云蔽日,大地顿然暗了下来。
此时战局已起变化。
东边张动道长左冲右突,已将「尸战士」的「大雁行之」割开一道缺口,眼见威胁顿减。然而,原在南方大火之后的「尸战士」却及时折东来援压力大增,张勃合冲前而来的任天娇二人之力,只能勉强维持个僵局。另一头,北方及西方的「尸战士」「大雁行之阵」已然围拢,和汉军接触,开始厮杀。「疆尸战士」一伤及汉军,立即张口咬噬,传予尸毒,促其反噬同志。南边的火龙烟虎张牙舞爪,也已经然及汉军。刘胜约五千精骑身陷绝境,眼看即将全军覆没。
李探花当机立断,喝道:「小青!先叫岛群下尿屎灭火,再令它们豚死被尸咬伤的人马,防止他们反噬。」青牛得令,「突突!眸啤!」嘶喊,瞬时数十万各、鸟会尿屎齐下,纷纷扬扬,有如大雪覆地,一场屎雨倾注而下,火龙烈焰骤然熄灭,士尿屎盈尺,随后赶到的尸御林军即刻身陷泥泞,动弹不得,南方危机顿解。
南方危境虽解,但只这一耽搁,战局更加恶化,北、西、东三面为「僵尸战士」咬伤的汉军迅速增加,一染尸毒,随即反叛,砍杀同挤不一会儿,五千汉军已十去四五。
生死存亡之际,千了一轮屎雨的群岛,在青牛指挥之下,分成口群,迅即盘旋而下,争先恐后,一见受伤汉军立予无情猛琢,后来者更群群往「僵尸战士」扑去,战局登时缓和下来。
然而,这也只维持片刻,马儿一沾尸毒,立时暴毙,受尸毒感染的汉军虽也随之倒地,「尸战士」却毫不受损,依然晃头摆手,蜂拥围拢而来。汉军在周亚夫沉着指挥下,虽则奋勇冲杀,可是「尸战士」剑战不能伤,也是徒劳。一见南面解围,立刻下令往南退去。
就在此时,东传来一声道号,黄不群率五百高徒赶到。
李探花在半空背上一见,顿感心宽,急喊道:「牛鼻子速速往北,破解魔阵。」一面手按牛头,命小青散去群岛。
青牛「啤!突!」声中,岛群随即翔空飞去。
李探花再无牛颈,叫道:「小青!下去,毁了西边尸阵!」小青得意非常,玩兴大发,横冲直撞,头顶,角掀,足踢,尾甩,不一会儿,捣得尸阵亡零八落,尸骼搂散了一地。李探花也没问着,双掌左右开弓,极阴极阳罡气迸发,望者披靡。
十刻,五百一尸战士一已毁去大半,北迸黄不群也不违多让,传道有成,教出的五百高徒人人手持「守身伏魔符」,捉对儿一人择一「尸战士」,念动咒语,猛地贴上尸额顶,「尸战士」立时就地站定,不再动弹,随而「嘎嘎!」响处,枯骨撒落一地。
东边的周勃道侵与任天娇压力最大,但也毁去近半尸,得知其他三面尸阵已经枚平,豪气大长,抢攻更急,又有黄不群率徒来援,不一时,尸尽歼。
金马西坠,红霞满天。
战事已毕,圣驾平安,文帝刘父子孙三人及周亚夫等一干将领自是对李探花称谢不已,班师回京不表。张勃道长及黄不群各俘吹笛操控尸者数名,奉李探花指示探查幕后策动之人。
原本草青树绿的狩猎场如今已是一片狼藉,尸及汉军尸骸数达大千之众,又尸无数,屎臭难闻,难以清理,于是决定一把火烧净,算是火葬。纵火燎原。烈焰腾空,方圆数十里的狩猎场陷入一片火海。第九章 浪荡孽神
翌日一早,雨涓清尘,风流云散,雨过天青,清风拂面,更显宜人。
「天麓道院」「无为阁」内,李探花正与黄不群品茗论道之间,忽闻门下来报,太子刘启求见。黄不群乃请示探花祖师,嘱引来「无为阁」。
太子刘启率皇孙刘胜及周亚夫徐步入内。宾主坐定,刘启作揖叙礼道:「父皇昨日回宫,因惊骇过度吓出病来,无法亲自登门拜谢李神仙,乃下诏命刘启来宣,并口谕不需付君臣之礼,本宫就此宣诏了。」黄不群当即备妥香案,太子刘启从锦盒内恭敬捧出圣旨,朝西顶礼后展开,琅琅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敕封李探花为『浪荡孽神』护国神仙,人宫供奉,逍遥天下,并赐紫金合牌一面,上列『如朕亲临』,代天巡狩,见官加一级,刘氏王孙、天下官吏如有不法,先斩后奏,直接面圣,钦此。」李探花接过圣旨及「如朕亲临」紫金令牌,朝西向长安一群,纳入怀中。
太子刘启恭声道:「父皇已经下令彻查『狩猎场谋反事件』。此次蒙难,幸得李神仙大展神威英勇救驾,方得脱难,李神仙于我刘姓家园功同再造,父皇曾金日许诺割分一半江山,特命本官与李神仙商议分割事宜。」李探花闻言,急忙起身,拱手道:「千万不可!我乃修道之人,喜欢逍遥自在,况且当今圣上是有道明君,天下得以大治。要拿江山把我栓住,我才不干!」太子刘启一再称谢,转朝黄不群施礼道:「此次谋反得以枚平,『黄子』老前辈居功甚伟,皇上有令,御赐黄金万两,表彰大功,并命本宫前来恭请担任『护国法师』。」黄不群不亢不卑,拈须微笑道:「老夫以传道授业为职,不谙庙堂筹算之策。
倒是……」太子刘启接道:「请『黄子』老前辈赐教!」黄不群一望李探花,神色肃然道:「『护国法师』一职乃辅粥圣上,任重道远,不可等闲。张勃道长英才俊彦,足智多谋,道行高深,可膺此重任。」李探花频频点头,神情俨然。
太子刘启大喜,朗声道:「太好了!本宫定当禀报父皇,另日拜奉。」黄不群道:「如此甚好。」转向李探花恭敬道:「禀探花祖师!于礼节上,您应随太子殿下回宫面圣,表示敬领恩宠。」太子刘启喜上眉梢,忙接道:「父皇很想见李神仙一面,待会儿务讲李神仙与本宫同銮回宫面圣!」黄不群不务不躁,笑道:「太子殿下!探花祖师生性放荡不羁,赤子真情,如有不符宫廷礼节之处,还请多多包涵!」太子刘启哈哈一笑,道:「『黄子』老前辈放心!昨日已见识过了,决不见怪。李神仙能与本宫同行,是我朝大幸!」刘胜见宣旨已毕,相谈甚欢,忙说道:「恭喜李小哥……不!应称『护国神仙』,逮着几个操控『僵尸战士』之人,不知问出口供没有?圣上已命在下和周亚夫彻查此事。」李探花顽皮本性又起,朝周亚夫眨眨眼,笑道:「周老哥!前些日子替你拆字,说道宫中太监有个姓『吴』的,还记得吗?」刘胜及周亚夫一征,对望一眼,小有灵犀,同时喊道:「太监总管吴承庭!」太子刘启不知玄机,好奇问道:「亚夫!什么拆字?跟太监总管吴承庭有何关联?」周亚夫佩服的神色看看李探花,连忙把前日拆字之事向太子刘启详细说了一遍。刘胜忍不住时时插嘴,赞叹李探花能知未来,是个道地的活神仙。太子刘启听得趣味盎然,频频望向李探花,直竖大拇指夸不绝口,更信服三分。幕后指使已知,大家又密议一番,如何诱出主谋枭首,来个迅雷不及掩耳,铲除祸根。
文帝寝宫不时传出殡妃啜泣声,皇帝病情似不乐观,一连数天没有临朝听政指令丞相申屠嘉视事,更叫满朝文武臆测纷纷。
日落风生,弦月隐医,似带几分愁怨。
太监总管吴承庭乘夜出宫,直趋城北「陇西侯府」。
窦长君正在府中密室与二十多位九卿各部门的参事共商大事,见吴承庭进来手中捧着一个黑市包裹,不知是什么东西,征了一下,见吴承庭面带微笑,心中稍宽连忙上前叙礼。
「吴总管辛苦了!可有什么消息?」吴承庭故作神秘,只是微笑,将包裹放置桌面,打开来,竟然是个便器。霎时,满室发臭熏人,众人不由掩鼻皱眉。窦长君却显不得臭味,捧着便器,内探视,哈哈大笑。
「诸位大人快看!刘的粪便中有大量鲜血,并夹杂着绿色黏液,这是尸毒性发作的症候,证明他已病入膏盲,来日无多。天助我也!我已联络诸多志同道合的内外各地王侯,不日兴兵,只待刘一死,即登大位。」太监总管吴承庭连忙卑躬屈膝,诏媚道:「恭喜贾爵爷!……不!恭喜皇上!」寅长君喜形于色,乐不可支,环顾室内,大笑道:「哈哈!股有今日,吴总管及各位大人内应之功不可没,只待登基,必定论功行赏,加官晋爵。」众人一听,个个喜上眉梢,纷纷上前恭贺,乐得窦长君笑不拢嘴,直如已登大宝。哪知道蟑螂捕蝉,黄雀在后,外面夜色中人影幢幢,履声弃豪,三十御林军已将「陇西侯府」围个水泄不通,指挥的正是「中山靖侯」刘胜。
寝宫内传出皇上口谕,宣窦皇后、长平公主刘嫖、太子刘启及李探花、任天娇观见。面圣诸人皆形容哀凄,大小太监见此情况,都喋若寒蝉,大气不敢吭一声。
皇后一行尚未跪拜请安,乍见皇帝刘已掀被而起,神采奕奕,拉着李探花双手,笑道:「小李神仙:怎么样?寡人扮得还像吗?这两天跟你相处言谈,感染不少年轻人的赤子气息,心情豁然开朗,有如时光倒流,年轻的感觉真好!」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窦皇后也眠嘴而笑,通:「皇上诈病不起,也教妾身撬服乱头,实不雅观,但见皇上快乐似少年郎。也感染妾身回忆起年轻岁月,这些都要谢谢小李神仙,您说不是吗?」「听皇孙谈起酒楼逻遁情景,令人啼笑皆非,听说已经流传整个长安城呢!
现在竟要这批乱臣贼子嗅闻秽物,也只有你想得出来,好计,好计!哈哈!哈哈哈……」想到得意处,皇帝更是开心,笑了一阵,又道:「季神仙的计谋可真是如假包换的仙人放屁,不同凡响啊!哈哈!哈哈哈……就臭死那班贼人吧!」文帝刘抚掌拍床,大笑不已。
皇帝也有可爱的一面,皇帝也有草鞋亲,只是平日为维持威严,不得显露罢了。如今被李探花的赤子之心揭去了外衣,回归常人的情欲。
长平公主刘嫖两湖秋水清澈照人,望着李探花,也跟着轻笑不止。窦皇后及太子刘启见皇上如此开怀,也都笑出声来,一家合乐融融。很久没有如此快乐了,内心皆感谢李探花带来幸福的天伦乐趣。
窦皇后高兴之余,明眸生辉,望着李探花,说道:「小李神仙已封为『护国神仙』,要不然收个蛤蚝义子,常陪身边,岂不快哉!」任天娇聪明伶俐,马上跪地说道:「皇后娘娘!不知肯收我这个蛤蚝义女吗?」窦皇后乐在心头,急忙扶起任天娇,看看文帝刘,眉飞色舞,欣然道:「本后求之不得!以后有神仙女婿撑腰,放眼天下,谁还敢欺负本后呀!」文帝刘先是一愕,按着笑容满面道:「是!是!恭喜皇后,朕也不差呀!得此神仙做乘龙快婿,以后拉拔一下脸当神仙去,把皇位让给启儿,乐得清闲,他有个神仙义弟,江山还怕不稳固?还是皇后贤德,好福分,慧眼识神仙啊!」「哼!皇上现在才夸妾身,想当神仙就少接近那些蚀骨吸精的狐狸娘们,可别忘了,我有个捉妖的神仙女婿喔!」窦皇后真是得意洋洋,意气风发。
任天娇再拜,双颊羞红道:「禀母后:我还有个变生姊姊,远望您玉成。」宾皇后直道:「好:很好:神上女婿啊!就选个黄道吉日,皇上与本后作主,把两位干女儿名正言顺的嫁给你,玉成这件双凤配神仙的美事吧!」长平公主刘嫖拉住任天娇双手,评头论足的直夸个不停。太子刘启有个神仙妹婿做靠山,当然求之不得,江山是稳生了。
闲聊片刻,太子刘启说道:「禀父皇:乱臣贼子现在应该就擒了,供出幕后的主谋后如何处置?」汉文帝刘恢复帝王尊严,龙颜一凛,冷冷道:「派兵讨伐,罪诛九族,决不宽贷!」李探花不慌不忙道:「皇上且慢!苍天有好生之德,千万莫动干戈,要不然百姓就要流离颠沛,民不聊生了!」汉文帝一怔,忙问道:「小李神仙!有何锦豪妙计?」「在下认为皇上再称病几天,我有一计,可以兵不刃血,除此大奸。周亚夫是个将相之才,可派他历练一番……」东方未白。
周亚夫背负锦盒包裹,与任天娇各跨汗血宝马,朝「信阳夷王」刘揭的领土国界绝尘而去。
「信阳夷王」刘揭帐内得报自称王爷侄女名任天娇的女子及一位青年求见,一时愕然,随即遣散正在沙盘推演的将领,留儒生谋士费长房在侧,另一位人士亿于帐后,乃命守卫快请主帅帐内相见。
任天娇与周亚夫进得帐来,立刻趋前万福拜安,刘揭赐坐,命卫士奉茶。
刘揭鹰眼炯炯,灼视周亚夫片刻,转为温和,看着任天娇,慈祥微笑道:
「阿娇!真是女大不中留,滞留外头不回家,原来选了个乘龙快婿,嗯!这也难怪,什么时候由刘伯伯作主,风风光光的办场喜事呀?这位公子风度翩翩,器宇轩昂,人中之龙,不知如何称呼?」任天娇闻言,骤然热泪满盈眶,凄楚道:「刘伯伯!侄女受辱了……好恨啊!」刘揭愕然,随即离座,恨声道:「谁吃了态心豹子胆,敢欺辱于你,快说、老夫把他挫骨扬灰!」费长房在旁,弓身道:「任小姐,当今天下谁有这种本领使你受屈呢?」刘揭一怔,忙道:「是啊!凭阿娇的本事,谁惹得起,快说!这家伙是谁?
老夫倒想会会!」任天娇还在抽抽噎噎,周亚夫起身作揖,恭敬道:「禀王爷!在下周亚夫,陪任小姐前来,正与此事有关,归根究柢,欺侮它的是『皇帝』刘!」刘揭一听是当今天子,事有蹊跷,急退三步,手指周亚夫道:「你是刘胜身边的人……阿娇!别上它的当!房先生,杀了他!」话未毕,费长房已掠身而出,「云抽乾坤」绝技迸发,澎渭罡气涌向周亚夫。
任天娇娇叱一声,急拍工掌,罡劲似锥,旋移了费长房袖劲,打向周亚夫座椅,余劲却震得她脸色发自,「蹬!蹬!蹬!」退了三步,好霸道的「云抽乾坤」!
「刘伯伯!我不依,先听周亚夫说,再计较不迟。」刘揭脸色转缓,指着周亚夫道:「说!到此所为何事?是刘胜指使你来行刺本王?」周亚夫惊魂未定,战战兢兢,嗫儒道:「刘王爷!天大的误会,小人到此是报喜讯的,请摒退左右,有大事禀报。」「费先生不是外人,有话快说!」周亚夫稍作调息,不亢不卑,道:「禀王爷!小的携来刘侯爷手函一封,请您先过目!」刘揭田生主日,看后递给费长房。
费长房鹰怜鸦视,炯炯然似要望穿心事,冷道:「没错!确实是刘胜的官印,密函假不了,但他没有理由造反呀?刘一驾崩,刘启登上大宝,他就是当然的太子殿下,为何出此下策?」周亚夫视正息匀,不疾不徐道:「王爷!容在下向您禀明:第一,『狩猎场事件』侯爷救驾立了大功,却没有得到任何赏赐,证明刘刻薄寡恩,也说明侯爷地位有动摇危机。第二,刘命在旦夕,太子刘启儒弱无能,但身体健朗,如登帝位再活个几十年没有问题,侯爷即使顺利立为太子,要当多久呀!况且刘启也是仗着窦皇后及侵平公主刘标的羽护才当上太子的,刘侯爷没有这种靠山。
第三,在『陇西侯』窦长君密室内抓到的一干人士,密审之下供出与王爷有切身关联,于是侯爷当场下令诛杀,却私放了窦长君,侯爷乃有借重王爷,以此输诚啊!
第四,侯爷有感李探花救驾有功,极力推封为『护国神仙』,没想到李探花这小子知恩不图报,竟然见色忘义,玷辱王爷侄女任小姐。侯爷得知任小姐与王爷关系匪浅。特别思谋,要送王爷一份大礼。
不过,刘侯爷在密约土已有说明,提出一个条件,要王爷秘密杀了窦长君,好平分天下,表示您的诚意!因为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话音未了,虎帐后面闯出一人,竟然就是窦长君,气急败坏,忿然作色厉指周亚夫,哇哇叫道:「臭小子!满口胡言,没想到我在刘王爷处尽说它的好话,暗地里却要我的命!这还有天理吗?」刘揭愕了一下,摆摆手阻止窦长君说下去,淡淡说道:「窦侯爷别慌!我们是老交情了,只听周亚夫片面之词,老夫岂会相信!」费长房此时插嘴,冷然道:「话虽如此,不是刘胜亲口,怎能轻信,说不准周亚夫偷盖了刘胜的官印,蒙骗任小姐,是朝廷的密探呢!」窦长君一闻费长房声援,脸色阴霾稍缓,哼道:「费先生所言极是!这小子不是好东西,任小姐别受骗了!」费长房接道:「李探花这小子古灵精怪,深谙道门法术,行事又不按常理倒是不可小觑。
王爷要谋大事,此人恐怕才是障碍,不可不防。「提起李探花,刘揭就忿恨难消。
「就是这个李探花坏了大事,要不然」狩猎场起义「早已成功,本王早就称孤道寡了!」周亚夫笑而不言,解下背上包裹,置于桌面,肃手说道:「禀王爷:刘侯爷为了取信于您,送了个大礼,请打开锦盒看看?」刘揭不以为然,冷道:「刘胜有何礼物珍逾拱璧,值得老夫观赏?」周亚夫笑道:「不妨看看!」刘揭掀起锦盒,先是一愣,继而哈哈狂笑,目射精光,喜道:「好!太好了!
这份礼物值得刘胜换取半壁江山!」窦长君与费长房大奇,赶忙探头来看。
这一看,费长房也大笑出声,眼神炯炯,朗声道:「恭喜王爷!此人一除,王爷大事成矣!」窦长君一见,顿然而如土角,急道:「李探花!这……刘王爷,人头可能有假,千万则上当!」刘揭冷哼一声,使了个眼色。
费长房骤然卷出「云袖乾坤」。
「啊……」惨叫声中,「陇西侯」贾长君痴肥的身躯已然摔出三丈开外,「噗!」一声,脑浆迸散,死于非命。
刘揭看也不看窦长君一眼,不屑道:「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窝囊废!
李探花的人头可假,天下人人欲得的」道门至尊令「都不晓得,真是绮孺纳垮,死不足惜!」任天娇举袖抹泪,心有余恨,委屈道:「刘伯伯!是我牺牲色相才杀了此撩的,皇帝任他胡为,才是罪魁祸首,刘伯伯要为侄女作主!」刘揭拍拍胸脯,信誓旦旦:「阿娇放心!刘伯伯一定杀了狗皇帝,替你出这口怨气,也只有你如此深明大义,才宰得了李探花,这是大功一件啊!」周亚夫见大计已逞,却不苟言笑,一副忠心为主模样,问道:「禀王爷!密约何时何地签订,请王爷赐告,在下好回报侯爷!」刘揭思虑片刻,断然道:一周亚夫…回去转告刘胜,七日后黄昏,就在临撞之东鸿门见面!「周亚夫连忙打损施体,恭敬道:」敬领尊示,周亚夫一定转奉侯爷。「任天娇神色黯然道:「刘伯伯!李探花的人头请交给我带回去向师父禀明,再铣刀挫为壅粉,方消我心头之恨,我也要恳求师父助您一臂之力,除掉那狗皇帝!」「好!很好!人头任你处置,只要有」道门至尊令「,伯伯即可号令天下道门弟子了!」刘揭笑逐颜开,目送任天娇及周亚夫离去,手握「道门至尊令」,冷笑一声:
「神仙是我,帝位自是探囊取物!」转身招呼费长房共商大计。第十章 阴煞归太虚
咸阳「鬼冢」南山北麓密洞。
雕琢游龙戏凤的拱门上竹帘依然,紫芒闪烁从缝隙间迸了出来,竹帘无风自动,窑萃作响。
任天娇潜然泪下,楚楚动人,跪在门前已经半个时辰,身旁任天柔惴惴不安地陪着干着急。
沉默已久的戚夫人悠然长叹一声:「冤孽,情天恨海无止休,是天意吧?阿娇怎会看上你这个浪荡子?」任天柔护妹心切,忙道:「师父!李探花是当今圣上册封的『护国神仙』,号称『浪荡孽神』,不会辱了阿娇的,况且她还认了窦皇后为干娘呢!」「多嘴!你懂什么?自古正邪不两立,他师父及师兄会同意吗?要不同意,岂不又添了一对旷男怨女!」李探花爽声道:「岳母大人…小婿知道您从小看着阿娇长大,很疼爱她,我师兄也是如此疼我,况且师父很开明的,我也绝对不会辜负阿娇!」「谁是你岳母!你又懂得什么?修链」幽怨九转真经「的女子不是可以随便嫁人的,这是为你好!」任天柔茫然问道:「师父!为什么我们姊妹不能随便嫁人?」「唉!阿柔,你不会是……也想嫁给李探花吧!」任天柔闻言,瞬间双颊飞红,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臻首低垂不敢仰视,手足无措的柠着衣角,戚夫人看在眼里,哪不明白。
任天娇含情脉脉地转望李探花,又看看任天柔,小有灵犀,当然知道姊姊心思。
「师父!我们从小相依,誓言长大后要共事一夫的!」「别打岔!师父话没说完,本门魔功至阴至毒,凡夫俗子与之交欢,一次就得毙命,再有道行的则如饮鸦止渴,甘之如饴,也过不了十次……你们合体多少次了……」任天娇羞得低下头来,碍于师父追问,果真伸出纤纤玉手,偷偷数了起来,十根指头还不够用……「够了!阿娇,别丢人现眼了,还数不尽呢……这怎么可能?」话未说完,竹帘内猛地窜出一道紫芒如臂,单向李探花头顶。
刹那间,戚夫人惊叫一声,紫芒迅即消失。
「怎么可能?怎会这样?」圆月相思「情种魔毒……冤孽呀!天意如此,夫复何言?」任天柔、任天娇两姊妹一悚,师父怎会这般吃惊,忙问道:「师父!您说什么『圆月相思』的?」戚夫人不如理会,迳问道:「李探花!你知道是何时中毒的吗?」李探花也是疑惑,一想戚夫人可能明白,详细说道:「岳母大人!我也不知道!从小师兄就采仙草链制药水,命我浸泡,只说是练功。离开『博台洞天』后的第一个月圆时发作,那个杂鸡精和狐狸精亲口说出『圆月相思』之毒是妖魔女的克星,小婿才知晓。这件事已告诉阿娇,没有隐瞒,我也觉得奇怪,上个月圆之日没有发作!」戚夫人又陷入沉默,片刻才道:「罢了!天心难测,你们体内阴阳情种魔毒已经交融,也算是奇缘巧合,为师就准你们嫁给李探花。不过,以后会如何,可能只有老子山知道了。」任天柔、任天娇姊妹俩又喜又羞,连忙伏地叩谢,不约而同,媚眼盲望向李探花。
「李探花!要负我徒儿,我决不饶你!」李探花见好事已成,欣然作揖为礼,道:「多谢岳母大人!小婿谨记于心,所谓吃最凶,着威风,嫖着空,赌对冲,这些恶习决不会染上,来年必让岳母大人抱孙子!」任天娇一听,受郎又不正经,粉颊飞红,捏了李探花一把,痛得李探花哇哇乱叫,赶忙告饶。这两小恩爱情景看在戚夫人眼里,一则欢喜,却也触景生情,唏嘘不已,竹帘内传出了饮泣声。
「师父!您别伤心了,徒儿知道,您又想起去世的独子吗?」「算了!往事如烟,我儿子当时就像探花这么大……算了,说说刘揭这个贼人,探花!你可想好了如何处置他!」戚夫人毕竟入道,感情自是收放得宜,况且在小辈面前,怎可失态。
李探花见戚夫人说及正事,也收起顽皮心态,正色道:「岳母大人!刘揭在狩猎场摆设的『奇石八卦阵』,确为师兄黄石公当年传授张良的奇门遁术,可见那三卷天书竹简已落人其手。」「哼!我就知道刘揭这老狗不安好心,得了张良的天书竹简,还骗取我的」僵尸战士「,幸好为贤婿破解,否则为其所逞,岂不助约为虐了。」李探花道:「岳母夫人!刘揭取得」道门至尊令「,自以为即可号令天下道门弟子。为其所用,鸿门之约我已有安排,岳母大人将计就计,自可万无一失。」戚夫人领首道:「如此甚好!」按着叹息一声:「探花!我入魔道是情非得已。希望你能了解。」李探花道:「岳母大人!小婿知道,师父曾说及您在寻找一个人,能否告诉小婿,说不定能替您找到。」「哎!岁月不饶人,再说吧……」项羽及刘邦的鸿门宴名流千古,「信阳夷王」刘揭野心勃勃,雄心万丈也要仿效先人,与「中山靖侯」刘胜平分天下吗?
日落西山,红霞满天。
刘揭率轻骑百名,扬尘而来,意气风发,进驻北边大帐,似有南面而王之。
右手小帐紫光折折,正是戚夫人及爱徒任天柔、任天娇二姊妹:左手名精兵护卫;身后又有费长房随侍。难怪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片刻,马蹄响处,刘胜已到。只见他护卫钟甲仅二十余骑,倒是左右二名道长正是「黄子」黄不群及周勃,各领百名高徒,个个目露精光。
刘胜跃下战马,快步上前,朝刘揭作揖称道:「刘伯父老当益壮,小侄仰之弥高,今日您我合作,天下大幸,万民大幸!」刘揭先是一征,看这小子志得意满,只带护甲二十,却有道门弟子两百,尤其黄不群、张勃道行高深,自以为筹竹在握,目视甚高。心中一笑:「可惜啊刘胜,你太年轻了,你哪知左券在我手上,黄不群、张勃来得正好,正可一石两鸟,省却另费工夫。」当下不动声色,起立相迎,哈哈笑道:「好说!贤侄青年才俊,人中龙镶,你我今日合作,披肝沥胆,坦荡相照,天下于掌握中矣!」刘胜扫视刘揭左右,神色睥睨,似不将之放在眼里,轻笑道:「伯父旌摩之下皆精壮勇士,逐鹿天下就靠他们了,那紫芒闪烁帐内不知又是何方神圣?」刘胜鄙夷神色尽映刘揭眼底,心里暗骂一句「等着瞧!」口中却笑道:「贤侄!是『僵尸战士』的创造者!」刘胜一听,徒然双眼圆睁,怒道:「毁我精兵数千的就是他,恨煞我也!留不得!」刘揭急忙摆手,肃然扬声道:「贤侄不可造次,此是戚夫人,神通广大,乃我谋取帝位最大力量。」刘胜怒意未消,抢道:「管他是谁!邪不胜正,我有『黄子』前辈和张勃二位当今道门领袖。何须魔道小丑,况且李探花已亡,留她狗命,更要嚣张,今日不除还待何时!」言罢,看也不看刘揭一眼,急令黄不群和张勃率徒团团围住。只见两百道门弟子左手结印,右举一张灵符过顶,内三圈,外三圈,有如八卦太极图,围了个滴水不漏,严阵以待。
黄不群朗声道:「禀侯爷,『守身伏魔大阵』已成,就是魔界法王也难逃一死,请侯爷下『诛魔令』。」「且慢!」刘揭大喝一声,急跨两步,厉道:「刘胜!你吃了熊心豹胆,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看看这是什么!」举起手来,掌中赫然是「道门至尊令」。
刘胜大惊,不由退了三步,「你……」字尚未出口,刘揭已然冷道:「不过也好,就依你之意除去妖婆,免得夜长梦多,但这『诛魔令』要由我来下了。哈哈!」冷笑两声,旋又叱道:「护卫上!围住刘胜,不准放过一人!」一声令下,百名精兵已将刘胜及二十名护卫围了个严严密密,刀剑出稍,虎视瞟变生肘腋,刚才志气昂扬的「中山靖侯」刘胜一下如斗败公鸡,垂头丧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局势全在掌握之中,「信阳夷王」刘揭踌躇满志,哈哈狂笑,鄙夷道:「跳梁小丑,酒囊饭袋,哪逃得出我的手掌心!」话毕,突见小帐内紫芒大炽,戚夫人旷道:「刘揭!你搞什么鬼玩意?居心何在!」刘揭又是一阵仰天大笑,君临大地,目空一切,冷道:「老妖婆!我已受够你了,刘胜说得不错,老夫一统江山,岂容得你这个邪魔外道,我要亲手宰了你,出我一口几十年的鸟气!」戚夫人轻哼一声,淡然说道:「刘揭!你恭顺待我如母已数十年,原来只是利用,现在自认翼羽丰满了就过河拆桥,不觉太阴毒了吗?跟你合作的刘胜那小伙子哪能生得安,睡得稳!」「哼!老妖婆!用不着你费心思挑拨离间,我们毕竟有血统关系,那容得你这个外人置队。只不过我们合作的条件要改一改了!」「你……哼!就凭你,奈何得了我吗?」惊地小帐紫光升腾,紫雾浪滚。然而,紫光升不及丈五,紫浪翻不出道门弟子围界。一番挣扎,始终未能越雷池一分。片刻,紫光渐息,紫雾渐散,轰然一响。小帐碎裂片片,撒落一地。
戚夫人及爱徒披头散发,颓然坐于地面,一手颤抖着指向刘揭,却一句话也说不上口。
刘揭见状,又是一阵狂笑,讥道:「老妖婆:道门仙法果真了得,你受死吧!
哈哈哈……」笑声未了,已拔出剑来,往阵中冲去。
哪知「铛!」一声,宝剑一伸进围界,立即断成两截,震得虎口裂出血丝,差点握剑不住。
刘揭大骇,手握断剑急退三步,为费长房扶住。
「王爷……」刘揭急忙摆手,口说「不要紧!」却已吓出一身冷汗。
费长再缓缓拔出背后桃木剑,目视刘揭,轻声道:「王爷!用桃木剑方可收服魔法。」刘揭余悸犹存,哪敢再试,喝道:「费先生!替我杀了那妖婆!」费长房恭声应是,立即舞起桃木剑,微闭双目,念念有辞,睁开眼睛,肃然道:「请王爷以『道门至尊令』加持。」刘揭哪懂什么加持,不由得左手一伸,将令牌递给费长房。
费长房左手举剑,右手握着「道门至尊令」牌,轨虚空中画了一道灵符,按着往剑身一点,朗声道:「云从龙,风从虎,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接者大喝一声:「请王爷注意着了!」费长房换过右手持剑,左手「道门至尊令」牌猛向戚夫人一指。
随着这一指,刘揭自然转向戚夫人。
可是,什么也没发生,倒是背后传来一声厉喝:「别动!」桃木剑已抵住刘揭背心。
刘揭一时愣然,不知所以,待回神已受制于人,惶恐至极,颤声道:「费……你、你……」你个不完之际,已响起一串哈哈笑声,刘胜一名护卫一旋身飘落眼前,一面脱去军装,一面道:「你、你怎么没死,是吗?」刘揭睁大眼睛。
「你、你怎么没死?」这一回答突然惹来一阵畅笑,黄不祥和周勃已率徒退至一旁,戚夫人、任天柔、任天娇、刘胜等人一一走向前来。刘揭那百名护卫竟然伫立当场,呆若木鸡,一动也不动,不知何时已被点了穴道,定住身了。
还回本来面目的李探花顽皮的做了个鬼脸,又惹得众人一笑。
费长房恭敬道:「探花祖师!徒孙奉上『道门至尊令』。」递过令牌,桃木剑一顶,刘揭不由挺了一下胸膛,叹道:「费长房!你何时背叛我的?」「王爷!『黄子』是我师父。」刘揭又叹了口气,目视任天娇,道:「娃儿!你竟然骗过我了!」「刘伯……贼人,没有我相公的人头,你会相信吗?其实不是我骗你,只是你为权力所迷,『道门至尊令』吸引了你,你不肯信其假罢了,是你自己骗了自己。」刘揭又叹了口气,看了看戚夫人道:「我又有什么破绽让你发觉了?」「你送来吕世成的人头那天晚上我就看穿你了!」「哦!」「你不该说『别哭!别哭……真受不了你!』你从来不敢对我那么放肆的。」刘揭长长嘘了口气,忿恨地直望着李探花,毗牙道:「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与我作对?」「解铃还得系铃人,你心里明白,是你与人作对,不是别人与你作对。不过,我还是得收回我师兄黄石公的三卷天书竹简。」刘揭惨淡一笑,道:「哪里来,哪里去,是吗?」李探花一笑,领首不语。
刘揭目光移向刘胜,语带讥讽道:「你的戏演得真好,表情十足,佩服佩服!」「那是你看到我只带二十名卫士,却带了两百名道士,又有『黄子』老前辈和张勃道长,正中下怀,以为可遂一石二鸟之计。是你爱看,不是我爱演。」刘揭突然眼睛一亮,急道:「那刘……」刘胜打断他的话,回道:「托你的福,圣上龙体安康。」刘揭自嘲似地一笑,片刻提高声音道:「不过……」下文末接,刘胜已然作答:「你就不必再操心了,御林重二十万兵分数路,已在途中。你放心吧!」刘揭闻言,突然大笑三声,众人为之一愣。继而喝道:「谁要动手?」众人又是一愣。只见刘揭猛地向后一顶,费长君不由桃木剑一缩。就这一刹那,刘揭条然举起手中断剑,急往脖子抹去。
银月如盘,清辉如洗。
鸿门依旧,物是人非。
戚夫人轻叹道:「枭雄末日,落得个身首异处,功名利禄化为尘土,真是人生苦短,世事无常:」李探花搔搔脸颊,不知如何接口,只是不安的来回踱着。
任天娇有些急躁,抬头望了望,问道:「探花!还要等多久,月亮已到中天了!」李探花也望望半空,无奈道:「小青不会误事的…:哇!月又圆了!」任天娇粉颊一红,偷偷涅了李探花一把,低声道:「你呀!没时间观念!」任天柔一听,以为妹妹怪他没约好时间,责备道:「阿娇!怎能怪探花?」任天娇咬咬樱唇,道:「姊!他……以后你就知道。」这时,东方空中响起阵阵轻雷,蹄声答答。
李探花高兴叫道:「岳母大人!小青来了!」青牛落地,黄石公飘然掠下牛背。
「亲家母!黄石有礼,总算不负所托!」「太好了,感谢黄石老前辈,妾身有礼!」任天娇、任天柔也向前跪拜,行了个大礼。
「任天娇、任天柔叩见老前辈!」黄石公目光炯炯,挣髦微笑道:「快起!快起!呵呵……好模样,是探花的福气!」「师兄!找到师父吗?结果怎么样?」黄石公瞪了他一眼,通:「急什么!」转向紫芒闪炽处道:「戚夫人!师父已经恩准,也交代清楚了,我们边走边谈,免得误了时辰:」戚夫人激动不已,颤声道:「黄石老前辈!真的找到了?在哪里?」「皇宫大内!」「嗯……难怪找遍天下,无个觅处。」任天娇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扯扯李探花衣角,贴耳道:「湿螃蟹!师父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懂?」「不告诉你,跟着走就知道了!」任天柔耳尖,忙问道:「阿娇!你怎么叫探花『湿螃蟹』?」任天娇又是一窘,红着脸,娇填道:「不告诉你……以后你就知道了!」「阿娇!你今晚到底怎么啦!」青牛软着黄石公和李探花,戚夫人的紫芒光环罩着天娇、天柔,往长安方向腾去。
长安城,汉宫藐峨楼阁已在眼前,青牛驻足。
黄石公说道:「戚夫人小心了!『天运烈阳八龙阵』遇上阴煞即自然启动,阳罡烈焰焚身,即刻神形俱灭!」「多谢前辈提醒,妾身想试一下!」李探花看不出凶险,问道:「师兄!此阵是先天之阵,天书内并无记载,到底有何特别,又如何布阵?」「未央官建筑依八卦排列,你看,每个方位都建有假山,山顶有座四脚龙柱小凉亭,假山状似龙头,凉亭有如龙珠,等会儿你就知道变化,下去吧!」青牛俯冲而下,紫芒圆罩紧随。
瞬间,「干」位凉亭灵动,顶上装饰的那颗晶莹火龙珠内陡地窜出一道眩目红光,急射戚夫人的紫芒圆罩。
「轰!」一声巨响,红、紫火花交迸,绮丽璀璨,各弹出三丈。
「吸哟!」紫芒光罩内传出天娇、天柔惊叫声。
烈焰火龙珠一分为四,散向四乃,余焰滚滚。紫芒光罩则转为暗淡,似是吃了暗亏。一转瞬,滚滚余焰幻化四条赤焰小龙,嘴内喷熊熊烈火,张牙舞爪,分占东、南、西、北四方,围着紫芒光罩,虎视沉沉。
戚夫人奋起,正欲再战,突然「干」位龙头假山爆响,闯出一条庞然火龙,烈焰环身,舞爪翻腾,迅即盘旋外围,首尾相连,让着四条赤焰小龙,焰光直冲霄汉。圈中紫芒圆罩相形之下有如摇烛。
黄石公忙道:「戚夫人!试着玩玩就算了,别认真!」李探花却是着急,连忙取出「金蝉银翼」灯笼。红光乍闪,就要念动真言,被黄石公一手制止,厉道:「浑小子!你想干什么?」「收入岳母大人的紫芒光罩保护啊!」「啪!」的一声,黄石公重重甩了李探花后脑一巴掌,怒道:「胡来!灯笼内正气浩然,戚夫人的元神紫芒一触,立时神形俱灭,真是人笨蛋一个,谋杀丈母娘啊?」李探花抚着后脑勺,委屈道:「师兄!……这算是无心之过!好在您提醒,要不然真要铸成大错了。」「师父早有训诲,『小心天下去得,卤莽寸步难行』,忘啦!」烈焰母火龙一见李探花手中宝灯,龙眼流转,霎时露出恐慌神色,龙身糯动不安,四条赤焰小龙似有灵犀,倦曲着身体,便向母龙。
黄石公急向凉亭顶上那颗火龙珠点出一指,「锵!」一声,火龙珠骤然旋转起来,愈旋愈快,红光闪闪,塌塌作响。赤焰火龙母子听见召唤,瞬间融合凝聚成一道艳丽赤芒,「台!」一声,钻进火龙珠内。
李探花自作聪明,如法炮制,连点了其他七座假山小凉亭顶上装饰的精雕火龙珠。
一时阴煞复炽,紫芒光罩再度亮起,折焰生辉。
这时,突然传来一声霹雳:「何方大胆妖孽!破了『天运烈阳八龙阵』。」余音末歇,「火德神君」跨着俊伟神马,挺着方天画战,率领数百天兵神将,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现身眼前。
黄石公立即趋半向前,笑咪咪抚髻说道:「神君老友,久别无恙,迩来可好!」「火德神君」一愣,抱战于胸道:「黄老!仙驾到此,所为何事?那阴煞紫芒是谁?怎会跟您一道?」「她不是外人,是前朝的戚夫人,际遇凄惨,你是知道的。」火德神君讶然道:「喔!是『坐瓮人球』的戚夫人?倒是没想着,但职责在身,公事公办,皇宫大内不容阴煞魂魄进入。」黄石公从怀内取出一片玉牒,递给火德神君。
「黄老!有玉帝王牒为凭,请进去吧!」黄石公微笑道:「神君老友!给你介绍个故人。」火德神君讶然:「是谁呀?」黄石公洋洋得意,拍拍李探花肩膀,笑道:「这个小伙子你还认得吗?」「什么!是他吗?就是姜太公老婆『扫把星』及『福神』阳城的干儿子!十多年前那个闹得天宫鸡飞狗跳的『倒楣鬼』!」「神君老友好记性!正是当今圣上御封『浪荡孽神』的李探花!」「什么!『浪荡孽神』就是李娃儿?……倒是名副其实!」「神君老友!我这个小师弟以后请多照拂。」火德神君一脸尴尬,摇头苦笑,凝视一会,二话不说,领着天兵神将掉头就走,惹得黄石公哈哈大笑。
李探花习惯性地抬手摩掌一下脸颊,缅屿道:「师兄!我真的有那么糟吗?」皇帝寝宫南侧「鼎炉丹房」。
好道的汉文帝刘跌坐蒲团,神采奕奕,目冥想。冉炉檀香冉冉枭枭。「啤!
眸」雨声,打破了静认的空气。刘讶然睁眼,离座而起,推门一看,庭院深深,何来牛鸣?
任天娇调皮地从廊后门出,拉着任天柔趋前拜谒,高兴叫道:「干爹!这是姊姊天柔!」文帝嘴也笑,眼也笑,扶起两女,直道:「好!好!」李探花也笑着出来道安,介绍了师兄黄石公及青牛,独不见紫芒戚夫人。刘龙心振奋,跪天,跪地,当然也跪拜神仙黄石公。黄石公扶起刘,一行人步进「鼎炉丹房」,坐定,命内侍奉茶,李探花后面站着天娇、天柔。
刘一脸肃穆,恭声道:「黄老神仙仙驾光临,寡人三生有幸,小李神仙常提起您,今日总算有缘拜见,老神仙是前朝开国功臣张良师父,也是『大汉』的老神仙,希望能入朝供奉,国家幸甚!」黄石公抚髻微笑道:「皇上客气!道门有你大力支持,老夫在此谢过。皇上日理万机,还能抽空修行,实在不容易,可见道心坚固,国泰民安,黎民百姓之幸也!」文帝连称不敢,转间李探花道:「小李神仙!今晚不是在鸿门捉拿叛贼刘揭吗?」李探花笑道:「托皇上鸿福,刘扬叛逆已自剔身亡,免去一场干戈。」刘龙颜大悦,急道:「好!太好了,刘胜、周亚夫、司马谈班师回朝,朕即论功行赏。」聊了一会儿,黄石公挣须,正色道:「皇上!老夫今日是特来渡化你的!」刘大喜,握住黄石公双手,兴奋说道:「寡人大幸!望黄老神仙成全!」黄石公西方一揖,肃然说道:「皇上!老夫奉师父『老子』之命,带你的魂魄归返太虚境界之『无极大升天』修链,洗涤灵识,再列果位,但需先了一段宿世姻缘。」刘茫然,急问道:「黄老神仙!何来宿世姻缘?」黄石公并未回答,同着门外喊道:「戚夫人!请进来,老夫要施法开窍了!」霎琦,一股紫芒旋进丹房,阴寒侵寻,吓得汉文帝不知所措,急道:「黄老神仙!怎么回事?」「皇上别怕!等一会儿你就知道!」黄石公从怀内取出一只小香炉,小心奕奕的点上炉香,放到桌上。
李探花怔了一下,问道:「师兄!这不是『博台洞天』桌上那只小香炉吗?」任天娇瞧得饶有兴致,也问道:「好精致的香炉,炉高才两寸余,通体金丝错出流畅华丽的花纹,炉座三条蛟龙在海上翻腾转折,龙头托住炉盘,炉盖上神兽出没,虎豹奔走,还有顽皮的心猴子、肩负弓弩的猎人、夺路而逃的野猪,使香烟撩绕的宁静气氛中增添了不少生机。」黄石公笑了笑,说道:「阿娇!这就是『博山炉』,韩非子记载,秦昭王曾在华山与神仙博棋,所以华山也称『博山』。」捧起香茗品了一口,又道:「博山炉最初见于《黄帝内经》,据说是王母娘娘送给轩辕黄帝的礼物,古诗词中也时有提到,如《古乐府,杨板儿》:『暂出自门前,杨柳可藏鸟,欢作沉水香,侬作博山炉。』此炉有一对,这桌上的是公炉,另一只则不知去向。」李探花睁着大眼,问道:「师兄!我们洞天像这样的稀奇古物一大堆,这么说,个个都是宝了?」「是啊!怎么?贼眼碌碌的,打什么坏心眼儿?」李探花又习惯性摩颊抚腮,例例嘴:「嘻嘻……师兄的心眼更多!」黄石公狠蹬了他一眼,微笑道:「博山炉内的千年龙涎香可以压制『圆月相思』情种阴阳魔毒,所以今晚圆月你们两人不需担心。而宝炉最主要的功用是能使凡夫俗子唤起宿世记忆。探花:带天娇、天柔离开一下,皇上与戚夫人这段宿世情缘你们晚辈不需知道!」李探花快快然,带着天娇、天柔出得「鼎炉丹房」。
片刻之后,但见丹房内金光闪闪。一会儿,丹房内传出戚夫人硬咽哀怨轻诉,闻之令人动容,夹杂一位青年男子声音。频频道歉。
刘胜、周亚夫等已班师回朝,刘揭的人头置于锦盒内。送「宗正府」验明正身,诛灭九族,牵连者数千众:汉文帝刘派「吴王」刘淳挥军接收领土。
刘胜赐封「中山靖王」,食邑增加万户。
周亚夫赐封「河内郡」太守,进驻「细柳」。
司马谈赐封「太史令」,掌天文、历法、星占、气候等,同时应了李探花的话,果然得个胖小子,命名「司马迁」,双喜临门。
翌日,响闷雷,太阳颜色紫变。
东方「岁星」,南方「焚惑星」,西方「太白星」,北方「辰星」,中天「镇星」,五星反转运行,不可思议的侵犯「紫微星」;月亮横穿天际。
文帝刘卧床不起,窦皇后、太子刘启、长平公主刘嫖及槟妃重臣等皆跪地涕泣,恳求皇帝住世,别去成仙作祖。
汉文帝刘神采奕奕,似是迥光返照,淡然说道:「丞相申屠嘉,写遗诏吧!」丞相申屠嘉连忙起身,屈另在侧,案前文房四宝已然备齐。
「微臣领旨!恭领圣心,请皇上下旨。」「朕去后,江山传予太子刘启,天下荣景,百姓富足,就称『景』帝吧!天下万物有生即有死。死是天地自然的道理,和万物自然的归宿一样,有什么可悲哀的?况且脱是成仙而去。当今世上,皆庆幸活命,厌恶死亡,葬礼成为严重的奢侈浪费,往往弄得家产败破……这段不需记载。」丞相申屠嘉恭敬称诺,已然老泪纵横,窦皇后及太子刘启和一班嫔妃早已哭得像个泪人儿。
「脱对儒家的守丧时间不以为然,父母去世,儿女要守丧三年,每天哀痛,不能工作,全家生活都要受到伤害,朕反对这种迂腐作法,如要百姓依此待朕,连鬼神都不可祭祀,更增加我的罪过,怎么对得起天下人?
朕下令天下官民,遗诏颁布之时,哭临祭礼以三天为限,脱下丧服。不可禁止人民婚嫁:不可禁止人民祭祀、饮酒、吃肉;凡是哭临祭礼的不必赤脚表示哀痛;出殡时不必出动车队、军队,更不要发动人民到宫殿哭泣。
安葬之后,应穿九个月丧服的『大功』改穿十五日,『小功』改穿十四日,三个月丧服的『总麻』改穿七日;期满即行脱下。本诏书没有明确规定的,一律比照上述办理,并颁布天下,使人民知道股所做的决定。
霸陵山川陵寝保持原状,不要更改,陪伴之物不可用金、银等贵重见顶,瓮器瓷器就行。记载了没有?」丞相申屠嘉恭敬答道:「皇上!微臣都记下了!」窦皇后液然问道:「皇上!臣妾等怎么办?」文帝刘龙颜黯然,道:「启儿!好好奉养皇后,朕其他的姬妾,」夫人「以下直到」少使「,都送她们各回娘家。」太子刘启依依不舍道:「父皇!儿臣没有您的果断,如果天下动乱怎么办?」「天下有变去」细柳营「找周亚夫,这是你妹婿」小李神仙「说的,不会错!」槟妃重臣闻言,哭声更烈。
文帝似显不耐,提高声音道:「还要吵我吗?全部不准哭,今天是脱大喜之日!全退一旁去,迎黄老神仙及小李神仙进来。」内恃急忙退出。片刻,黄石公及李探花到。
黄石公正色问道:「皇上大事办妥了吗?时辰也差不多了!」汉文帝刘欣然道:「望黄老神仙成全,刘铭感五中!」「好!人生如梦幻泡影,富贵如浮云,生死自在才是真道人!」黄石公一挥袍袖,汉文帝一缕魂魄悠悠离体,钻进黄石公衣袖之内。缤妃、宠妾、重亚等一见皇帝驾崩,号陶大哭。
寝宫南侧,「鼎炉丹房」内。
任天娇及任天柔伏在桌上。哭得泪人儿似的,反倒是紫芒戚夫人频频安慰,在旁的黄石公和李探花也于心不忍。
「阿娇!岳母大人与宿世情缘的刘是到师父『老子』的『无极大升天』去享福,别再像世俗一般哀痛了!」「嗯……你去过吗?师父如母,怎不令人伤心?」李探花无奈的眼神向黄石公求援,黄石公淡淡说道:「阿娇!阿柔!你们好好修链,有一天还会见面的,时辰不早,我们要上路了!」戚夫人也依依不舍,交代李探花道:「探花!阿娇、阿柔还小不懂事,可别欺负她们!」「是的!岳母大人,小婿遵命!」黄石公宽袖一扬,也收了紫芒戚夫人,人影残像随风消失,丹房内回响着它的话「你们三个要走的路还长,好自为之!」官道两侧桐生茂豫,秋风枫枫,一头墨绿色青牛拖着蓬车,嘎嘎前行。
李探花躺在稻草铺蛰,上覆厚绒毡的车棚内,左拥右抱搂着天娇、天柔两女依依偎偎。
「探花!今天太子刘启『汉景帝』的登基大典,怎么不参加?」「才不呢!那种繁文褥节的礼仪,岂不闷煞!」「湿螃蟹一文帝刘的姬妾怎么那样多?」「阿娇!人家是当皇帝咄!」「探花!哪辈子你当了皇帝,我们姊妹在后宫的缤妃里,应该算哪一级?」「阿柔…你真要知道?」「湿螃蟹!姊要知道,我也要听!」李探花翻了个身,「啾!啾!」在两个美娇娘粉颊上印了个响吻。
「汉后宫皇帝老婆群的编制是『皇后』一人,位爵比皇帝,你们那个要当?」天娇、天柔默契十足,同声说道:「两个都当『皇后』!」李探花口说「好!好!」双手已不老实的畅游于天娇、天柔的天烧恫体之上。
「皇后不算,共分七级,第一级『夫人』,位比丞相,爵比亲王:第二级『美人』,拉比上卿,爵比列侯;第二一级『良人』,位比中工十石,爵比关内侯:第四级『爪子』,位比真二十石,爵比大上造文官五级:第五级『七子』,位比二十石,爵比少造文官六级:第六级『长使』,位比千石,爵比中更文官八级:第七级『少使』,位比千石,爵比左更文官九级。每一级并不限一人,看皇帝高兴,只要中意,要有多少就有多少。」李探花话才说完,两姊妹已经衣襟大开,嘤嘤咛咛缠着李探花。
「死相!你身上怎么有块硬捆绷的东西?」「哇!『如状亲临』,见官加一级,我们可以吃遍天下了!」天娇又从李探花凌乱的衣衫内搜出一叠素绢。
「湿螃蟹!这叠素绢上涂了些什么乌鸦?」李探花连忙伸手抢了过来,神秘兮兮道:「今天早上才到手的,还来不及观赏呢!这是刘胜的心爱宝物,是我用『采阴补阳』的鼎炉大法跟他换的,真像割他的心头肉似的!你乱讲什么涂鸦!」陋呕嘴,舔舔纯。一张一张翻阅。
天娇、天柔瞧得脸红耳热,口中骂着「要死了!要死了!」两眼却不舍得移开,春心有如小鹿乱撞。
「嘤!……都是妖精打架的『春宫图』!」李探花再也按耐不住,使出混身解数,轻拢、慢拈,撩拨得双妹哼哼卿卿,娇喘不整座牛车摇摇晃晃。嘎嘎作响,似要崩裂一般。
「啤!啤!」一青牛睁着铜铃大眼,牛鼻嗡嗡,一踩脚,不动了。
「笨……青牛!喔!喔!别停……去东边看海……越远越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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