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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性-大学老师自述

[db:作者]2023-04-09 12:58:16



  我是一个大学音乐系的老师。 大学里的生活单调而平静,学校每天排给我的课也不是很多,我的日子过得悠闲而自在,甚至说没有任何激情。但当我面对那些面容姣好、丰满靓丽的我的女学生时,我总是忍不住多看他们几眼,从她们的身上,我总能找到自己当年的影子,可以看到我的过去。我也是从她们这个年龄走过来的,也有自己火热的初恋和刻骨铭心的性爱。可是,经过多年与一个个男人的交往后,至今我仍是单身一人。学校里不乏一些热心人,他们总是想给我介绍一个可以组成家庭的男朋友,都被不置可否的一笑拒绝了。学校里也有些男老师总想与我套近乎,可在他们的身上,我找不到半丝激情。也有些女学生问我:老师一个人不寂寞吗?我总是这样回答她们:一个人不是挺好的吗?

  说实话,一个人哪有不寂寞的。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爱回忆过去,那像走马灯一样从我身边走过的男人。他们曾经带给我激情,带给我性的快乐,当然,他们亦曾使我伤心,使我万念俱灰。作为一个正常女人,我也有性的需求,通常我都是用“自摸”的办法来解决个人问题。自己摸自己“死”得很快,在差不多两三分钟的工夫,我就会“死”过去,待到睁开眼时,窗户已经发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在这篇长文里,我要讲一讲我与一个又一个男人爱与性的故事。

  一、首次做爱,我很享受

      我是那种对性觉悟得比较早的女孩子。

  很小的时候,我就找到了用自己的手使自己快乐的方法,后来看生理卫生书里介绍,才知道这种办法叫“自慰”。那时我虽然不知道这个非常专业的名词,但丝毫不影响我用手指给自己带来快感。晚上,写完作业,躺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我总会背着父母在下面的豆豆上轻抚一番,那触电一般的感觉带给我非同寻常的感受,以至于我后来非常迷恋这样的感觉,就像抽大烟上了瘾一样。

  我初恋的男孩子叫阿毛,从小学、初中一直到高中,我们都在一起上学。他很喜欢我,当然,我也非常喜欢他。就在我们读高二那年,阿毛将我带到他家,他的父母上班不在家。阿毛要亲我,将他的嘴对在我的嘴上,我那时还不知道亲吻是怎么回事。阿毛说,把你的舌头给我,我就很顺从地把我的舌头伸到了他嘴里。初次亲吻,带给我的感受是新鲜而好奇的,我只觉得浑身发热,下面也有湿的迹像。当阿毛伸手摸我的乳房的时候,我竟然有几分激动,不由自主地呻吟起来。接下来,阿毛掀起我的衣服,含住了我的乳头。我又羞又急,但阿毛像狗咬住块骨头一样,如何肯放手,我被他嘬得差点晕过去。

  过了一会,阿毛又来脱我的裤子,我死活不肯撒手,不是不想,而是不敢。阿毛的态度很坚决,三下五除二,就把我剥得像脱了毛的白条鸡。我抬眼瞄了下阿毛的下面,那根肉*棍子怎么那么粗呀,与我见过的小男孩的鸡鸡完全是两回事。阿毛把他的鸡鸡在我下面来回蹭,想找洞口插进去,偶然间碰到了我的小豆豆,我只觉得浑身过电一般,一股水从阴道里喷了出来,喷在阿毛的胸前。阿毛惊叹一声:你尿了?!我那会也不懂,也挺害骚,搞不懂为什么偏偏在这会儿就尿了。阿毛用他的鸡鸡找我的妹妹,我抓住那像铁棍一样硬的东西,死活不让他进。他骗我就进去一点点。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作爱是怎么回事,心想进去一点就进去一点吧,如果不舒服了就让他拿出来。阿毛将他的头头插进去了,问我疼不疼,我红着脸说不疼。于是又往进插了寸许,我不仅没有疼的感觉,反而觉得特别享受,甚至不由自主的呻吟起来。阿毛在我的鼓励下来劲了,插进去使劲抽动起来,但没几下,就像杀猪一样的嚎叫几声,趴在我身上不动了。后来,我才知道这叫射精了。

  阿毛忙乱地找来卫生纸打扫战场,他冲我下面看了看,说,听人讲,第一次做爱都要流血的,你怎么没流?我哪里知道这些,他的话我几乎就没听进去,忽然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而且哭得灰天黑地。阿毛慌了,说,你哭什么哭什么,我又没说你啥!

  估计阿毛的父快下班回家时,我离开了他的家。当时我内心的感情非常复杂,直到今天都无法描述当时的心理活动。不知是为变成一个女人高兴呢,还是感到悲伤,说不清!

  二、尝到了蜜儿甜

      从阿毛家里出来,我的脚步是轻快的,心情是愉快的。令我没想到的是,与男孩子的交往会带来如此美好的享受。

  我是哼着小曲踏进我的家门的。我的爸爸妈妈在省歌舞团工作,爸爸是团里的首席小提琴,妈妈是独唱演员。妈妈的基因遗传给我,我也天生一副好嗓子,让我考大学时报考艺术系,就是他们二位给我选择的。妈妈正在做饭,爸爸坐在客厅里边喝茶,边看电视。爸爸看到我说,我女儿今天心情不错呀!别到处乱疯了,抽空练练琴,练练嗓子,为考试作点准备。我答应一声,放下书包,进了洗手间,在镜子里,我看到自己脸蛋红扑扑的,似乎与阿毛的激情尚未从脸上消退。与阿毛上床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父母知道,他们会揍死我的,当然,他们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晚间熄灯后,我回忆下午与阿毛发生的一切,禁不住脸热心跳,这毕竟是我的第一次,而第一次竟然如此美妙,什么难受呀,疼痛呀,在我说来,全然没有这么一回事。我是带着甜蜜的回忆进入梦乡的,睡着后,又做了许多梦,全都是愉快的,令人惬意的。

  第二天到校见到阿毛,我故意没有正眼看他。阿毛有几分心虚了,以为我生气了,课间,他往我书包里放了个纸条,意思是说对不起,今后如果我不同意,他不会再做让我不愉快的事了。他哪里知道,做那件事,我不仅特愉快,而且特乐意做。

  下午放学,阿毛跟在我身后,直到出了校门,他才走到与我并排,邀请我再去他家玩。我脸一沉:去你家干吗,难道伤害我一次还不够吗?阿毛害怕了,嘴粘得说不出话来。我暗笑,这个傻小子,真是不经吓。不过,我还是再次跟着阿毛去了他的家。阿毛从他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碟,问我看过毛片没有,我说没有,他说想不想看,我说你想看就看吧。阿毛放的是一张private公司拍的片子,后来我才知道,这家公司专门就是拍毛片的,而且那毛片拍得确有水平,在此类片子的评奖中曾多次获奖。片子拍得十分逼真,连表演者身上的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女主人公漂亮,男主人公潇洒,尤其是他们的性器,都纤毫毕现地呈现在我的眼前。头一次看这种片子,心时很激动,只觉得下面不断抽搐,而且有水流出来,再往下看,我觉得都要晕过去了。阿毛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他的一只手从我的上衣领处伸进来,轻轻在我乳头上揉捏,一会捏左边的,一会捏右边的。他把我抱到床上,把我的衣服脱光,我几乎懵然无知,他提枪上马,插进我里边时,我立马就有兴奋的感觉,闭着眼睛肆无忌惮地叫床,我的一副好嗓子在床上发挥得淋漓尽致。阿毛怕我叫得太响,不住地用他的嘴堵我的嘴,哪里又堵得住。

  那天,阿毛和我来了两次,第二次的时间更长。完事后,我差不多瘫在床上了,要不是阿毛催促我,说他妈就要回来了,我还不晓得会躺到何时。

  与阿毛做床上的事情,我就像一个小孩尝到了蜜糖的甜蜜,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每隔几天,我们都要在床上吃一顿大餐,以至于阿毛的小脸都变瘦了,变黄了。

  三、班主任老师惦记上了我

      作为一个女孩子,时常会有很多人“惦记”;尤其是作为一个稍为有些姿色的女孩子,得到的“惦记”可能就更多一些。时至今日,我仍然不敢说自己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但可以骄傲地说一句:我的相貌应该是不差的。

  让我没料到的是,我的班主任老师在“惦记”我,打上我的主意。

  班主任老师姓王,从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分到我们这所高中教语文,来这里不过三年的时间。他个头高挑,面庞白净,对人彬彬有礼。特别是他课讲的很好,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那么让人爱听,就像播音员一样。后来与他接触多了,我才听说他曾是学校业余话剧团的。他从农村高中考上大学,农村学生的勤奋好学、艰苦朴素等优点,他身上完全具备。他说他在参加学校话剧团前,普通话极不标准,甚至方言还很重。当时学校排一出话剧,他的外形与剧中的男主角非常吻合,就是普通话不太好。话剧团团长想了个主意,采取A、B角的办法,将王老师定为B角,意味着只有A角出现特殊情况的时候,他才可以上台顶替。A角是从城市里来的,普通话讲的好,但外形稍差一些。与他演对手戏的女同学也是从城市来的,曾在当地电台当过业余主持人,当然了,那普通话讲的一流。女同学不知怎么就喜欢上了他,说和他演戏来激情,就想“成全”他。课余时间,女同学一直在辅导他学习普通话,将他的台词一个字一个字地扣,一句一句地严格要求。我们的王老师是何等聪明之人,经过琢磨努力,剧中这些台词只要从他口中流出来,没有一个走音跑调的。校学生会和团委审查节目定人选时,当场拍板让王老师出演剧中的男主人公。王老师排练更加认真刻苦,在学校组织的“五一”节文艺节目汇演中一炮走红,成为不少同学瞩目的“明星”,一些低年级同学还拿着本本请他签名。

  王老师能赢得同学们的好评,还在于他备课与讲课的认真。我们课本中的课文,不论是白话文还是文言文,他都能够倒背如流,这在我和我的同学们想来,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要让我们将一篇课文背下来,那是多么难的一件事啊!王老师在为我们朗读课文时,准确点说,那不是朗读,而是表演,讲台成了他的舞台。我们都为有这样的好都是而自豪!

  王老师最早表扬我,是因为我的一篇作文。现在想来,我的那篇作文不过稀松平常,经过王老师那么一点评,完全可以当代著名作家齐名。我学习语文的兴趣从那时开始,越来越浓。我完全按照老师的要求去做,该记的记,该背的背,还不断写日记练笔。

  王老师的女朋友我见过,是个很漂亮的姑娘,举手投足颇有味道,她在离我们学校15公里以外的另一所中学教外语。有天下午,我曾看到王老师和他的女朋友在校园里散步,在看到她的一刹那,我为她的美貌所震惊,也为王老师能找到这么好的女朋友感到幸福。

  那是一天上完语文课后,我将刚写好的一篇给校报的稿子交给王老师,请他给我指点修改一下。王老师微微一笑,将稿子夹到他的教案中带走了。下午,王老师让我到他的宿舍兼办公室去一趟,我知道王老师要给我谈稿子的事了。果然,王老师说的就是这件事。他又将我夸了一通,同时把改好的稿子交给我,我粗看了一下,王老师用朱笔改了许多处,他对我这个学生是上心的。

  我拿着稿子要离开,王老师说,着什么急,聊会儿。时间过去很久了,当时儿的具体内容已经模糊,我只记得他当时很兴奋,面部表情极为生动。再后来,他就将我抱在怀里,亲我的脸,还在衣服外面揉我的乳房。我特害羞,从来没有想过与我心中敬重的老师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一边摸我,一边说喜欢我,还说些我似懂非懂的情话,说的我心跳脸烧。再后来,他就将手伸进我的衣服,摸我的乳房。不知别的女人怎么样,我的乳房就像一个情欲开关,只要将那里掌控了,我的人就软了。那时我就软在他的怀里,任他施为。他将手伸到下面摸我的隐秘处时,我嘴里说着不要不要,却无任何力量阻止他。

  我都不晓得王老师是如何把我裤子脱掉的,他将我放在床边,将他那张平时用来给我们“传道、授业、解惑”的嘴伸过来,在我的阴唇上轻轻的吻着,随即,又来舔我的小豆豆,这时,令我尴尬的一幕发生了,一阵身体颤栗后,我的阴道里开始滋滋地喷水了,这些水喷了王老师满身满脸。王老师不管不顾,将他的裤子褪下去,掏出早已硬梆梆的那话儿轻轻进入了我的身体。因为有与阿毛多次的性经历,在他进入我身体的时候,我觉得好享受,啊啊地叫起床来。王老师的床上技术比阿毛好,一会轻,一会重,一阵深,一阵浅,弄得我死去活来。王老师射精时,将他的东西抽出来,射在我的阴户上,他怕我怀孕。

  做完那些事,王老师帮我穿上衣服,也将他的湿衣服换去,在此期间,我始终没敢正眼看他的脸。送我出门时,他拍拍我的头,说了两个字:情种!

  四、高考过后的床上大战

      因为备战高考,与阿毛做爱成了有一搭没一搭的,不是他不想,而是我不肯。阿毛这个小色狼,年纪不大,成年想的就是那件事,学习成绩可想而知。与王教师做爱是头一次,也成为最后一次,因为不久后他就结婚了。他爱人婚前对他柔情似水,婚后对他监管严格,他想出墙的机会没有了。

  现在回想起来,王老师的妻子肯定是个性欲特强的女人,对王老师的索取是无止境的,王老师打从婚后,就没有以前那么精神了,时不时流露出无精打采和疲惫的神色。有一次,他让我们自习,他在堂上看一份模拟试卷,看着看着,竟然睡着了,并且打起了呼噜,班上同学都偷偷笑了。阿毛课下对我说,结婚对男人来说不是件好事,你看把王老师累成那样。我瞪了他一眼,你就多操点自己的心吧,人家已经是老师了,老师的事你还管?阿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我作了个鬼脸。

  高考结束第二天,阿毛就腻在我身边不肯离开,他说考完了,该放松一下,要和我一起下馆子。我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正好我心里有些痒痒的,就跟着他一起去吃饭。吃完饭,他对我说,他姨姨家刚搬进一套新房子,我有他们家的钥匙,要不要去看看。阿毛这鬼东西,在学习上半点脑筋不肯动,打起我的主意来,他满脑袋的鬼点子。我不想揭穿他,故作高兴地说,看看就看看,我最喜欢看别人家的新房子。

  去阿毛姨姨家不过两站路。这是一个新建小区,小区里有十几幢楼,绿化很有特色,假山、人造湖、回廊、应有尽有。他姨姨家装修得蛮漂亮,客厅、洗手间、厨房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比起我们家那套老房子,真是天壤之别。阿毛的姨姨做服装生意,他姨夫做建材生意,这几年钱赚了不少,住这样的好房子自在情理之中。阿毛带我看他表弟的卧室,那卧室虽然面积不大,但是好漂亮,看一眼就让人深得温馨。

  在他表弟的卧室里,阿毛一把抱住了我,不由分说就吻了上来,我一把推开他,说,小心你姨家的人回来。阿毛说,他们都忙生意,到晚上才回来的。夏天穿的衣服薄,阿毛解开我的衬衫,张开大嘴,含住了我的乳头,我觉得头一晕,顺势就倒在了床上。阿毛就像狗仔一样,吃完了这个奶头吃那个奶头,两只狗爪子不肯闲着,在我的身上乱摸一气,摸得我娇喘吁吁,呻吟连连。阿毛的手在我下面一探,嘲讽地说,还说不肯呢,你看下面湿成什么了,说的我很不好意思。因为早就有亲密接触,做爱前的程序简化了许多,我俩将各自脱得一丝不挂,拥在一起。阿毛的那话儿顶在我的大腿根部,硬而热,让我对性的渴望愈发强烈。阿毛吻我的眼,吻我的脸,轻咬我的耳垂,从上到下,通通吻了个遍。在我的下面,他的嘴停留的时间最长,灵活的舌头挑逗我的大腿根、阴唇和小豆豆。我像蛇一样扭动着,两条腿使劲往一块夹,阿毛不依不饶,上下嘴唇一合,将我的小豆豆含在嘴中,我全身上下像触及了高压电线,顿觉阴道一紧,又开始喷水了。这次喷水时间之长,射程之远,流量之大,将阿毛“吓”得不轻。在喷水过程中,我体验到持续的快感。阿毛早已迫不及待地趴上来,往前一使劲,那话儿就进了我的身子,卖力地抽插起来。

  第一回合结束后,阿毛紧紧抱着我。他说,每次做的时候你为什么老爱尿尿呀,到处弄得湿乎乎的。我说,我也不知道,想憋住,总也憋不住。阿毛说,这是不是病?我说不知道。在我后来接触的几个男友中,他们都说我做爱时喷水是种病,有个男友还打电话到电台咨询,问女友做爱时尿尿该怎么治。直到我后来遇到一位“高人”男友,他才说这是正常的。我就在这种不知是不是病的“病态”中做了多年,爱了多年。

  那天下午,阿毛一共和我做了六次,每次我的高潮都是从头至尾。做爱虽然很享受,但把阿毛表弟的床弄湿却不好收拾。阿毛把湿了的床单搭在阳台上晾起来,我说我先走,你把屋子收拾一下,阿毛同意了。

  下楼时,我的腿忽然有些软,不由打了个趔趄。你看这爱做的!

  五、我怀上了阿毛的孩子

      就在我等待高考入学通知书到来的那段时间,我的内心焦虑不安。排遣焦虑的唯一办法,就是寻找另一种自己感兴趣的活动而冲淡这种焦虑,或者说冲散这种焦虑。

  这段时间与我最亲密接触的就是阿毛了。我的爸爸妈妈随着歌舞团叔叔阿姨到工厂农村基层群众“心连心”去了,这给我和阿毛创造了绝佳的相处机会。他每天就像上班一样,到我家与我相聚,每次来,他都带一盘毛片,不管我愿不愿意,塞进影碟机就放起来了。可能就是那时候看毛片太多,看伤了,现在我坚决拒绝毛片,觉得太没意思,看那纯粹是浪费时间和精力,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下子,没啥看头。如果说毛片对我没有冲击力,勾不起我的情欲,那是假的,我和阿毛常常看着看着,就粘到一起了。我家的沙发上、地毯上、床上都成为我与阿毛做爱的战场。爸爸妈妈“心连心”的一个星期,我的家中到处情欲弥漫。

  性方面的书籍我在高一时就看过,后来也不时看一看,性生活会怀孕一直是我最关心的一件事。与阿毛刚开始时还比较警惕,接连多次没有事情发生,紧绷的那根弦就松下来了。更可恶的是阿毛,他总说没事没事,知道如何控制,让我悬着的心放下来了。

  事情终于发生了。那段时间,我觉得身上极不得劲,原来很能吃饭的我,忽然间没了胃口。我爱最吃红烧猪手,阿毛买给我时,我看了一眼,就感到非常恶心,有想吐的欲望。我对阿毛说,坏了,搞不好我怀孕了。阿毛的小脸都吓白了,不住声地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使劲窝了他一眼,怎么不可能?!阿毛哆嗦着嘴唇说,那可怎么办?看到阿毛六神无主的样子,我反倒乐了,该怎么办怎么办呗,总不能现在就把孩子生下来吧!

  我的例假一贯准时,那次却不准时了,而我的反应越来越强烈。不小心怀孕将我推进尴尬的处境,一边得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一边还得在父母跟前装成兴高采烈的样子。阿毛也背上了很重的思想包袱,笑容从他脸上消逝了。有天来我家时,他在路上净琢磨怎么办的事了,让一辆三轮车刮到在地,膝盖都蹭破了。我对他说,有啥事说啥事,急也没用,实在不行,就找个小诊所做了算了。阿毛关键时候还算个男人,他说,小诊所不能去,万一出点啥事,更麻烦。

  阿毛将我怀孕的事告诉了他姨,让他姨帮助想办法。他姨没生他的气,还打趣他,说,这证明我家阿毛没问题嘛!他姨有个朋友在医院妇产科当大夫,打个电话,我和阿毛去了医院。化验结果出来后,虽然我早有思想准备,还是被那个结果吓着了,我真的怀孕了。大夫说,要做手术还得等10天左右,到时候再来。还没出医院门,我就呜呜地哭起来。阿毛手足无措,想安慰我,又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急得直跺脚。事后我想,其实这事也不能只怪阿毛,如果我一再坚持不让他碰,也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可是,当情欲来临的时候,岂是我和他所能控制得了的。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人生,这就是世间男女永远在演绎的没完没了的活报剧。

  流产手术前,我给父母编了个圈子,说原来班上的学生要组织到外面玩三天,妈妈给我收拾了外出的东西,一再叮嘱我注意安全,就忙她的去了。手术后,我在阿毛他姨家里住了三天,他姨给我做的饭可口极了,我一时胃口大开,吃得都找不到北了。这事你说怪不怪,肚里有那么个小东西,立马什么都吃不下了,那东西没了,吃啥都香。

  一个星期过后,身体完全恢复。这时心里又痒痒的,又开始渴望男女之间那点事了!六、一不留神成了“军用品”

  心里痒归痒,但是不敢“轻举妄动”,听人说,人流手术后,必须要等下次例假来后才可过性生活。阿毛也急,没用!

  过了不久,我的入学通知书就下来了,我心慕已久的那个大学艺术系声乐专业将我录取,我爸和我妈都特高兴。我们一家四口(我的妹妹叫管晓玉)已经开始谋划我的未来。我爸说,将来学好了,就往北京发展,找个专业文艺团体进去,当个歌星。我妈对此却持不同意见,说女孩子,还是有个安稳工作做比较好,不要太出人头地,她说她在专业文艺团体已经干烦了,不能再让女儿走她的老路,如果我愿意,将来当个老师还是比较把稳。我妈是很护孩子的那种家长,她主要还是不想让我离家太远。我们家里我妈说了算,属于那种一锤定音型的,听了我妈的话,我爸不再吱声了。我妈对我妹妹说,晓玉,你要跟你姐姐学着点,你看她多有出息,大学都考上了,你要努力呀!我妹妹的资质也不错,嗓子比我还好,在少年宫合唱团里是数一数二的。

  我要跨进大学校门,对阿毛是一个不小的压力,他知道大学里诱惑多多,我能不能留在他身边,对他来说还是未知数。他使劲讨好我,态度谦恭得像个仆人一样。其实,在我的内心里,对阿毛还是钟情的。因为我和他已经有了那层关系,我已经是他的人,不论他地位高低,我都要一辈子跟着他。这是我当时的真实想法,但随着时间推移,我发现我的思想在改变,最终,我们经过多年苦恋,还是未能走到一起。此为后话。

  阿毛的爸爸妈妈专门“召见”我一次,他爸说,你们很相爱,我和他妈都很支持,但你们还小,要把主要精力放在事业上。他批评阿毛是个不争气的东西,连大学都没考上,现在的高中毕业生,哪里会要你呀,等等。转过来,他爸又说,已经在一个公司给阿毛找了个工作,先让他干一段,年底还是想让他当兵去,到部队锻炼锻炼,家里的环境太优越,把孩子都惯坏了,不利于孩子的成长等等。

  我入学不久,阿毛凭着他爸的关系就到一家房地产公司上班了,那家公司主要看着他爸的面子给他碗饭吃,他的工作就是接接电话,看看报纸,而后就与那些狐朋狗友聊天、吃饭、打牌,真本事没学到多少,社会上的歪门邪道都掌握得差不多了。

  我刚走进一个新环境,这里的一切都格外吸引我,校园生活在我的面前展开一片新的天地。班里的学生来自全国各地,能一路过关斩将走到今天,本事都不可小看。我们每天上大课,上小课,学乐理,练发声,日子过得虽然枯躁,但很充实。

  学校与我家尽管同在一个市里,可我很少回家,大概每个月能回一次吧。与阿毛的会面也少了,一般我不去找他,他是不会来找我的。

  这年年底,阿毛又在他爸的“帮助”下参了军。临行前几天,我们一起见了面,吃饭时,他喝了点酒,两眼红红的盯着我。我知道他心里想什么,饭后,我们一起去了他姨家,在那里,我们又一次融为一体。阿毛使劲在我体内抽动着,他射后,躺在我身边哭起来了。他说部队不比公司,管得严,今后要见面很不容易,要我时时想着他。他的情绪感染了我,我抽咽着说,你放心,你永远是我最爱的人,谁都不能把我从你身边夺走。

  阿毛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他说,我这一参军,你是我的未婚妻,就属于军用品了,别人不好随便动的。我说,那你将来从部队回来后,我就成了军转民了。阿毛笑道,你是军地两用人才呀!

  我们笑成一团。阿毛那话儿又硬了,翻身扑上来……

  七、飞到军营里的百灵鸟

      在新兵训练营,阿毛给我寄来了他到部队后的第一封信。那封信很厚,信中,他倾诉对我的思念之情,回忆我们相识、相知、相爱的点点滴滴。他的字虽然写得不好看,但在头脑发热的我看来,那就是一幅美好的图画,我一遍遍读它,看它,直到把信中的话都快背下来了。那段时间,等待阿毛的信成为我大学生活的主要内容,生活委员从收发室把报纸拿回来后,我总是在那一堆来信中看有没有阿毛的信,看到那熟悉的字迹,我欣喜万分,如果没收到他的信,我的情绪会低落一天。那时的电话联络远不如现在方便,鸿雁传书是最好的办法。

  阿毛在我身边时,我虽然也很恋他,喜欢与他做爱,但也觉得无所谓,直到两人之间有了地理上的距离,我才感到他绝不是我生命中可有可无的人。我想他,想和他时时刻刻在一起,想让他亲吻我,进入我。在宿舍里,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又开始用手指解决自己的问题。

  新兵训练营结束后,阿毛分配到离距我所在的地方300公里以外的军营里。部队纪律严格,他又是个新兵蛋子,想请假回来与我团聚的机会根本没有。那年“五一”节放假,我专门去部队看他。

  从省城到阿毛所在的地方路不好走,长途汽车翻山越岭,走走停停,用了一整天,才走到阿毛的部队。去找阿毛之前,我已经在信里告诉他,所以他非常期待。部队里有人探亲,是件令官兵们兴奋的事,一个漂亮姑娘来看他的男朋友,更让官兵们兴奋莫名。一个当兵的听说我找阿毛,三步并作两步地向一个营房跑去,大声喊道:阿毛,有人找你!

  我差不多快不认识阿毛了,他黑了,瘦了,城市青年的嚣张劲头也收敛了许多。他咧开嘴,露出满口白牙,显得很不好意思地说,你来了!这就是我日思夜想的阿毛?我忽然觉得他很陌生,我们两人之间有了距离。但这种距离感,很快在我们对往事的回顾中缩短再缩短,直到为零。

  部队里为我安排了一间客房。晚上,阿毛偷偷溜到我的房间里,尽情地在我身体发泄他长时间对我的思念。让我奇怪的是,本来想着二人重逢后的做爱肯定很美好,但我却没有丝毫快感,甚至有些难受。阿毛就像个贪吃的孩子,一次一次地要我,他说想我想得快疯了,如果我再不来,他就是被部队处分,也要回去找我。我理解他的心情,虽然我没有从性爱中得到快乐,可想到他需要,就一次次给他,迎合他。那天晚上阿毛和我到底做了多少次,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他过一会就要,一夜几乎没睡。

  阿毛的排长听说我是在大学学音乐的,对我说,部队的文娱活动很少,大家都感到枯躁,正好我来了,晚上开个晚会,一方面表示对我的欢迎,同时也向官兵们展露一下当代大学生的风采。我未加思索就答应了。

  那年月还没有伴奏带,部队的几个文艺爱好者找来了二胡、笛子、小提琴等等部队能找到的简单乐器,把我要唱的五首歌曲练了一遍,晚间就登台给官兵演出了。应当说,在大学将近一年的学习里,我的歌唱技巧进步神速,在系里,我是数得上的好学生,在部队给这些官兵唱歌,那就更没问题了。我把准备好的五首歌唱完后,近百名官兵齐声喝彩,还要我再唱。架不住大家的热情,我又连续唱了几首。演唱时我看到,那些官兵看我的眼神都发直了。据阿毛事后说,那是他们军营最热闹的一个晚上。演唱结束后,有几个大兵拿着本子,请我签名,我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又不是歌星,签什么名,他们说,在我们心目中,你比歌星还歌星,你就是飞进我们军营的百灵鸟,你以后要再来哟!

  联欢会的当天晚上,我的心情颇激动,丝毫没有睡意,与阿毛一次次地做爱,也许是心情好吧,竟然有了一丝快感。

  在阿毛的部队呆了两天,我要回学校了。阿毛的战友们依依不舍地送我。阿毛给班长请了假,说送我去镇上坐长途汽车。在镇上,阿毛在一家小旅店里开了一个15块钱的房间,说是与我话别。进了房间,阿毛像世界末日来临一般,急不可待地进入我的身体,他一边做,一边流泪,泪水洒在我的胸前。

  八、没有花前月下的大学生活

  大学生活留给我的记忆是温馨的、美好的。

  在大学里,我目睹了无数男男女女的相互追逐,他们追逐爱情、追逐情欲的满足、追逐有形和无形的东西;男同学追女同学、女同学追男同学、学生追老师、老师追学生,等等。在大学里上演的一场场男女追逐游戏中,我仅仅是一名看客,并非是我对这样的游戏不动心,而是我分身乏术,无法加入到游戏中去。因为阿毛是我爱与性的全部。

  阿毛为了与我时常见面,通过他爸的关系,一连换了三个军营,最后这次离我最近,我要从学校去部队看他,只要坐一个小时的车就够了。阿毛熟悉了部队生活后,慢慢变得油条起来,他要么向部队请探亲假,要么请病假,总要想方设法回来与我相聚。回来后,他经常身着军装到学校来找我,来的次数多了,我的同学都知道我是名花有主,而且主人在部队当兵,我这个“军用品”就没人敢碰了。

  手中有些小权的阿毛他爸,已经在为我们将来的婚事做考虑。他在市中心准备了一套房,进行了简单装修,阿毛回来就在那里住。当然,陪阿毛度过漫漫长夜的总少不了我。原来,我和阿毛经常在他与他父母合住的那套单元房里做爱,一次,因为疏忽,让阿毛的妈发现了床上的精斑,他妈是过来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把阿毛毫不客气地收拾了一顿。阿毛的父母知道我与阿毛已经到了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程度,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由我们去了。再说,一个大兵,能找到我这样的大学生女朋友,阿毛父母感到很满足甚至自豪。在那套属于我们的房子里,我经常与阿毛做爱做得昏天黑天、飞砂走石。我在高潮中“死去”,又在短暂的缓歇后醒来,真可用死去活来作形容。我们的革命军人阿毛,发扬我军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在我丰腴的肉体上不知疲倦地开垦着,时而气喘吁吁,时而汗流浃背,他从不叫“苦”,从不喊“累”。他时常俯在我身上,像孩子撒娇般地说,我就喜欢你这身肉,我已经离不开你这身肉了。他已经到了迷恋我的程度,我的生活里也不能缺少他。

  革命军人阿毛越来越放肆,他告诉他爸要返回部队了,他爸将别人送他的那些名烟名酒装了一提包,让他打点部队关系,以便早日“混”入党内,或者在他将来离开部队时,档案里多写些好话,阿毛却把这些东西都便宜卖给小商店,拿这笔“资金”作为我们寻欢作乐的投入。他和我已经不敢在属于我们的那套房子里住了,万一他爸“查房”,那将死得很惨,他在一个偏僻的小旅店租了间房,晚上就让我过去,继续过我们的性福生活。革命军人阿毛总是能够通过种种渠道搞来病假条,而后到部队请假再请假。阿毛的上司都或多或少地从阿毛那里得到过好处,或者托阿毛的父亲办过事,对阿毛放得较松。这虽然非常不利于革命军人阿毛的成长,但给阿毛找到性的快乐提供了便利条件。革命军人阿毛最过分的一次,是将病假条延续了100多天,这100多天,每天都少不了我的陪伴。阿毛连续几个月不回家,他爸他妈还以为他在部队安心了,还在心里嘴上直夸他们的儿子呢。哪晓得,阿毛白天就混迹于一群无所事事的老头中,听别人聊天,打扑克,下象棋,打麻将,完全将自己混同于普通老百姓。家庭环境优越、从不缺钱的阿毛,就像呼保义宋江宋公明一样,仗义疏财,将他随身携带的香烟发给与之从事娱乐活动的每个人,受到大家热烈欢迎和拥戴。如果哪天不来了,那些人还念叨他呢。阿毛给我说这些时,我调侃他,你真是人民的子弟兵呀!阿毛说,是啊,人民的子弟兵就要为人民做事。告别白天,夜幕降临后,革命军人阿毛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期待我的到来,而后共赴巫山云雨。

  经过革命军人阿毛的不断开发,我的性欲水到渠成,越来越强,到最后就像吸大烟一样,一泡不够,还得再来一泡。阿毛就是铁打的,也架不住新时代女大学生对他的一再索要。阿毛终于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在我的强大攻势面前,真的病倒了。让我感到可笑的是,革命军人阿毛狼狈逃窜,回部队养“病”去了。

  九、大学教授挑战革命军人(1)

  为方便找我,在寻呼机最流行价钱还特昂贵那会,革命军人阿毛慷慨解囊,为我配备了一部寻呼机。我的寻呼机完全是阿毛专用的,只要嘀声响起,不用说,那就是阿毛想军民鱼水情了。后来,随着我们学校的沈副教授走入我的生活,呼机响起时,我就得看一下,是革命军人阿毛召唤我,还是沈副教授想与我“谈心”

  先来介绍下沉副教授。沈副教授姓沈名飞,我不晓得他还有没有字呀或号呀那些文雅的东西。他是中文系副教授,年长我10岁。他父母都是外省人,很多年前支援我们省搞汽车厂时,他父母从他们那个省来到我们这个省,当然,那时他还是一个细胞藏在他父母的身体里。他生在我们这个省,长在我们这个省,就算他是我们这个省的人吧!

  沈飞是那种外表英俊、潇洒利落的男人,这种男人最能吸引我的目光。快要大学毕业了,我选择的实习单位是市歌舞团,和我同到那里去的是我同班的一个以唱女中音出名的女同学,我是唱女高音的。市歌舞团演出的机会不是很多,在将近半年的实习期里,我只出过一次台,平时,就在团里跟着老演员学习、提高,其实要说学习提高也谈不上,因为他们的业务水平不一定就能比得上我和女中音。但我们毕竟是学生,学生就要谦虚谨慎,毛主席不是早就教导过我们,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嘛,未跨出校门的我们还想进步,就要装得谦虚一些。

  认识沈飞还是女中音帮我引荐的。那天在团里没事,女中音说,咱们回校看乒乓球赛去,今天是教工比赛,中文系有个沈老师打球打得特好,看他打球去。乒乓球是我们的国球,身为中国人,没有几个不会打几下的。我在上小学时,就像个假小子,书包里经常装着乒乓球拍,下课后就去占案子,为争案子还和男同学打过架。后来这个爱好就没断过,虽然打了多年水平没有明显提高,但就是爱玩这个。女中音是农村来的,她曾有过当乒乓球专业运动员的打算,小学时还代表他们学校到乡里参加过比赛,拿过名次。不过,她的女中音让县文化馆一位老师发现后,唱歌就多于打球了。她在考专业课时,一张口就让全场震惊,简直就是关牧村嘛!她凭着优秀的专业成绩一路过关斩将,和我进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在我们系,我的女高音,她的女中音,都没人能比的。大三时,系里组织了两场个人独唱音乐会,一场是我的女高音,一场是她的女中音,备受好评。

  那两场音乐会后,我和女中音就成了学校师生关注的人物,中午到食堂打饭,总有不少学生在我们背后指指点点,当然全说的是一些赞扬的话了。我和女中音在此之后总会收到一些写着“内详”的校园信件,我看过一封,是求爱信。那时革命军人阿毛的强烈需求我还满足不了呢,哪有闲工夫理会那些求爱者,就将所有“内详”的校园求爱者全部打入冷宫。女中音虽然嗓子不错,但模样确实不敢让人恭维,就那求爱者还一拨接一拨的,女中音来者不拒,轮番见面,但直到毕业好像都未成正果。共同的成绩,共同的赞誉,我和女中音因此走得更近一些。更重要的是,有女中音在我身边当我的“陪衬人”,会更加衬托出我的美来,我时常发现,男老师和男同学对我俩说话时,目光总是驻留在我的脸上。市歌舞团的指挥曾对我说,管晓静,你将来在舞台上的发展机会大一些,歌唱的好,形象也好,女中音适合录磁带。你说这话讲的够刻薄的吧!

  且说,我和女中音就这样说笑着来到学校体育馆。上场比赛的恰是女中音说的沈老师,沈老师每赢一个球,女中音显得比沈老师还兴奋,在一旁大呼小叫地给沈老师加油助威。沈老师在捡球时,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目光从女中音的脸上掠过后,在我的脸上停留片刻,就又去比赛了。

  沈老师不仅人长得帅,球技更是没说的,决赛过后,拿到冠军奖杯。女中音拉着我的手上前向沈老师表示祝贺。沈飞笑了笑,把脸转向我这边,问,你就是管晓静吧?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沈飞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说你是咱们学校的大名人,有几个人不认识?你独唱音乐会那天,我去看了,唱的好哪!

  打这以后,我就和沈飞认识了。刚开始,沈飞还约我和女中音几个人一起打球,时间长后,就约我一个人。约我打球,约我吃饭,约我谈心聊天。和沈飞的交往,我没往多处想,他是老师,还大我10岁,我把他是当作一个长者来对待的,甚至觉得我们二人之间还有不小的代沟。至于后来大学教授击败革命军人阿毛,与我携手走婚姻殿堂,是打死我都想不到的事。十、大学教授挑战革命军人(2)

  沈飞是已婚人士。与他貌合神离的妻子曾是他的古汉语老师。他们结婚五年了,但两人聚少离多,共宿一床的日子加起来不到半年。二人的婚姻濒临已经崩溃尚未崩溃的边缘,其妻已经离开他到另外一座城市去,而且有可能不再回来。沈飞不得不对他的未来再作考虑,另行打算。

  长我10岁的沈飞,恢复高考制度后,最早考进的是一个师范学校,毕业教了一年书后,才又发愤考到我们学校。大学毕业,沈飞留校教中国戏剧史,这是一门选修课,沈飞与生俱来的擅长表演的才能,让他将这门枯躁的课上得绘声绘色,数学系、外语系、地理系的好多学生去旁听他的课时都说:看沈老师表演去。沈飞的妻子比他小三岁,研究生毕业后分配到我们学校,她曾给沈飞上过两年的古汉语。我没见过沈飞的妻子,据说长得非常漂亮,穿戴打扮在学校都是带领新潮流的。“大器晚成”的沈飞做梦都没想到他的古汉语老师会成为他的妻子。沈飞对古汉语兴趣不大,上课总爱看小说,引起古汉语对他的不满。有两次古汉语考试,他都是在未来妻子的高抬贵手下,勉强打了六十分。沈飞对此很满足,说六十分就够了,再多就不要了。他未来的妻子说,你倒想要呢,不给!

  沈飞与他的古汉语老师走到一起,源于与同系老师的一次打赌。古汉语像一个骄傲的公主,走路时目不斜视,谁想入她的法眼都难。中文系的一位老师说,古汉语志在天下,将来肯定不会在咱们学校找老公,咱们学校没能配上她的人。沈飞一拍胸脯,我呢?那老师上下打量他一眼,夸张地耸耸肩,你呀,你就省省吧!

  沈飞绝不是省油的灯。一个星期之后,他就与他曾经的老师开始出双入对了,清高自傲的古汉语老师在她昔日学生魁梧身板面前,全然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他们在校园里手拉手地散步,旁若无人地亲吻。几天前和沈飞打赌的那位老师恍然大悟,原来沈飞和古汉语真的很般配。

  可能就是几个月后吧,沈飞和古汉语在同事们的祝贺声中结了婚。婚后的古汉语在情爱的雨露滋润下,出落得愈发漂亮,见到她的人,很难将她所从事的专业与她的外表联系起来。那么时髦现代的一个女子,怎么会去钻研古汉语呢?古汉语曾对她的密友说,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此生能拥有沈飞,是我最大的满足,即使用整个世界换他,我都不会同意。古汉语用现代语说,沈飞不仅拥有英俊的外表,而且有着细如发丝的内心,他就是我找了几辈子的男人哪!

  婚后半年,古汉语不再向别人夸赞丈夫沈飞了,校园里看不到他们形影相随,牵手散步的场景了。古汉语争取到一个到名牌大学进修一年的名额,与她曾经的学生、现在的丈夫暂别。一年后,她回校了,沈飞却说要上一个中国戏剧史的科研课题,又到西部去了。沈飞在外极少回来,即使回校,也不过到财务上报销一下旅差费什么的,而后又匆匆西去。沈飞的科研课题还没结束,古汉语又着手办理调动之事,她要调动到南方一所大学当老师。对于发生在他们二人之间突如其来的变故,沈飞的同事们看不懂了,但还是感到他们二人中间出了问题。古汉语调离后,沈飞的科研课题结束了。回到校园的沈飞仍像以前那样活力四射,他的身影不时出现在乒乓球台旁,网球场上,他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婚姻出问题后对他的影响。

  那晚在一个咖啡厅里,沈飞断断续续地给我讲述了他与古汉语的婚姻,他讲的格外轻松,像是在说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他动作优雅,每个表情,每个微小的动作都表现得恰到好处,像在课堂上讲授中国戏剧史。他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些,我没细想,我只觉得发生在大人之间的故事挺好玩的,我想的最多的是我与革命军人阿毛的未来。#--iCMS.PageBreak--#十一、大学教授挑战革命军人(3)

  在我实习结束毕业前夕,革命军人阿毛最近一直忙着脱下军装重归平民行列的事,与我相聚做爱的机会就少了。阿毛父母给我打传呼的频率越来越高,他们已经将我视作他们未来的儿媳妇,他们家做了好吃的,革命军人阿毛他妈就不忘记拥军优属,总要让我过去品尝。到了阿毛家,阿毛她妈重任在肩,要对我进行“进家教育”,主要内容包括:如何为人处世,如何孝敬老人,怎样打毛衣,怎样使用缝纫机等等。在他们面前,我是个虚心好学的女孩子,从她妈的眼里,我能看出她对我的满意。

  可我与革命军人阿毛的关系始终处于单边会谈,在我父母方面,他们始终没承认我与革命军人阿毛的关系。对我和阿毛的事,我爸早就听人说了,他叫着阿毛他爸的名字说,谁家那个孩子,纯粹就是个小混混,你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能幸福?就是那年“五一”节到部队看望阿毛,都是背着我父母去的,可有件事情我疏忽了,我从革命军人阿毛的部队回来时,带回的土特产品露了馅。我爸和我妈到那里的厂矿慰问演出不下十余次,他们知道阿毛在那里当兵。我爸不好意思发狠,只旁敲侧击地说了一句:你不要太贱!我妈说:晓静呀,你越来越不让我们省心了。为他们说的这两句话,我独自关住门哭了一下午。

  然而,处在热恋中的青年男女,岂是两句话能够阻挡的?我给我爸我妈明确表态,我将来肯定是要嫁给阿毛的,谁都不嫁。我爸叹口气,意味深长地说:有人想吃狗屎,蜂蜜都不换。

  我就是那种想吃狗屎蜂蜜都不换的人,为和阿毛在一起,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那年放暑假,我爸我妈为阻止我与阿毛来往,晚上不让我出去,但与阿毛欢愉的心情像火一样烧烤着我的心。我坐立不安,隔一会就要趴在窗户上看阿毛在不在楼下,阿毛在我放暑假后,又请假回来了。后来,阿毛在楼下打口哨,我写了个纸条丢下楼,告诉他等家人睡下后,他再潜进我的睡房,二人成其好事。革命军人阿毛收到我的纸条后心领神会,他充分发扬我军特别能忍耐的精神,在楼下等候。我爸我妈回房睡觉后,我悄悄将门开了个缝,里迎外合,给革命军人提供方便。难就难在我与小我两岁的我妹管晓玉睡在一个房间,到了这会,我不管那么多了,只哄着晓玉快点入眠。不知晓玉睡着没有,阿毛就像我军培养多年的侦察兵一样,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站到我的床前。他将两只凉鞋提在手里,光着脚丫走进来的。我早已欲火难耐,革命军人阿毛难耐欲火,钻进我被窝时,我已感受到他的坚硬。

  现在想起来,那天晚上我妹晓玉肯定没睡着,她就是在那么严重干扰的环境下假装熟睡,近在咫尺地感受着我与革命军人阿毛的情与爱。用她的睡眠换取姐姐的性福,我国青少年牺牲自己、甘为人梯的精神可圈可点,同时也说明,学校团组织对她的教育是何等成功!

  我是属于那种叫起床来石破天惊的人,在属于我和革命军人阿毛的领地里,我的叫床声时常如战鼓敲起,军号吹响,革命军人阿毛跃马挥刀,杀进敌群,如入无人之境,我军特别能战斗的作风在革命军人阿毛身上体现得尽致淋漓。阿毛此夜潜伏我处,我二人面临的环境显然要比往日恶劣百倍,最难处理的就是我妹晓玉醒了怎么办,我该用何种语言向她解释,她会如何看我,我这个当姐姐的以后在她面前还有尊严可讲吗?但是,我低估了新一代青少年觉悟,她睡得那么安静,睡得那么沉稳,没有说梦话,没有磨牙,甚至连翻身的动作都没有一个。但越是这样,越是可疑。

  革命军人潜入敌营使命非常单纯,就是来与我做爱的。是夜,我俩几乎没停,他带给我的高潮一波接一波,一浪连一浪,我就像一叶扁舟,在欲海的波涛里起伏不定。

  天快亮时,我告诉革命军人阿毛打枪的不要悄悄出城,以免惊动睡在隔壁房间的父母。同时告诉他,出门时仍将大门虚掩,因为我家大门关闭时会发出较大的响声。革命军人阿毛言听计从。

  天亮后,经历欲海波澜的我正在昏昏欲睡,就听我爸在客厅里喊说:真是太粗心了,昨夜的门怎么又没关!我还没乐,就听到我妹晓玉用毛巾被捂住嘴,嘿哧笑了一声。十二、大学教授挑战革命军人(4)

  革命军人阿毛他爸他妈加快了策划我与阿毛的婚事的步伐。阿毛他爸对我说,阿毛就要回来了,你也快毕业了,这个夏天就把你们的婚事办了。你们年龄不小了,把你们撮合到一起,我们当老人的就放心了。我半吞半吐地说,我爸我妈那里可能还有点麻烦,他们不是特别同意我与阿毛在一起。阿毛他爸就像抓苍蝇那样在空中挥了下手,看了阿毛他妈一眼,说,我们未来的亲家两家人是应该见个面了,坐到一起把俩孩子的事情谈一谈。阿毛他妈像个跟屁虫似的说,就是就是,早该见了,这件事我来安排。革命军人阿毛他爸压奶没理会他妈的重要补充,自顾自地说,上大学图个什么?就是为了找个好工作,你的单位你家就不用考虑了,我有安排的。

  在与阿毛偷偷相爱的时候,或者说,当我们的恋情遭遇到来自我家中压力的时候,我真的很希望两家老人坐在一起,把我与阿毛的关系确定下来。现在阿毛他爸表态要解决此事,我心中没有半点喜悦和激动,反而希望我爸像当初反对我跟阿毛在一起那样坚决。我很难说清当时的心态,莫非是为了沈飞?可沈飞只是对我表示了好感,他什么都没说。再说,他还要大出我10岁去,还结过婚,真要与他走到一起,我并不是很乐意。

  我再次回家的时候,我爸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笑眯眯地对我说,阿毛他爸他妈请我和你妈在一起吃了顿饭,我们的会谈是在和谐友好的气氛中进行的。阿毛他爸那人我以前还真误会他了,人很豁达,很开朗,路子也宽,这几年干得顺风顺水的,能有这么个亲家也算不错。你和阿毛的事情,我跟你妈商量了,就这么定了。等你一毕业,就把婚结了。正在做饭的我妈把刀往案板上咣地一扔,指着我爸的鼻子说,老管,你这人就是那么没原则,人家几杯猫尿一灌,你就不知道你姓管了。人家给的烟酒你还好意思要,不是上他们小看我们嘛!我爸让我妈这通臭训,不再吱声了,低头抽烟。

  饭后,我妈对我说,你个人的事要想清楚,你如果一心只想嫁阿毛,我们就听你的,如果还有别的想法,这事情就往后搁一搁。我不晓得如何对我妈说,只觉得心里特乱。

  与此同时,沈飞加紧对我的攻势,他差不多每天都要约我“谈心”,学校里熟人太多,他怕影响不好,总把我带到校外去,市里所有的茶楼、酒吧、小饭店,我们都走遍了。我说不清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每次与他外出回来,都要对自己说,下次他再约,一定不能再去了,但他只要给我打传呼,我就很快回电话给他,他说去哪个地方的时候,我又答应了。我恨自己没主见,恨自己没出息,可是我却无法阻想与他聚在一起的欲望。我们在一起到底都说些什么,时间太长,记不起了。那时就是东拉西扯地说,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就像有些老师上课时候的漫谈。唯一记的清楚的是,我与他在一起非常快乐,愿意看他说话的表情,听他的声音,甚至留恋与他并肩而行那一刻。和革命军人阿毛在一起时,我从未找到这种感觉。阿毛与生俱来就是为我服务的,就是听我呼来喝去的,他在我跟前无任何尊严可讲,我可以随时随地给他发脾气,他一句话说不到我心眼上我就雷霆大发,而他屁都不敢放一个。阿毛就是我的小猫小狗,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处置他。

  沈飞与我交往的日子里,始终非常尊重我,如果他对我有亲热的表示,也许我会离他远去,难就难在他从未对我动手动脚过。他正人君子的形象加之他丰富的阅历和学识,让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越来越高大了。

  革命军人阿毛再次回来时给我打传呼,我正在沈飞家时下厨。我想都没想,就用沈飞家里的电话回了过去。说来也巧,阿毛随后的几次传呼,我都是用沈飞的电话回的,于是就有了麻烦十三、大学教授挑战革命军人(5)

  阿毛终于开口问我了,你经常给我回电话的那个电话是谁的,你是不是和他已经上床了?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怎么,莫非你要查户口?阿毛说,我马上就要娶你进门了,难道不能管你?我有点火了,男人咋都这德性,别说我还没成为你法律上的妻子,就是结了婚,照样离婚。阿毛见我真的动了肝火,立马给我赔不是。他说,现在社会很复杂,你这么优秀,我怕你上坏人的当,你一定要提高警惕,别让坏人把你勾走。我说,你干脆就说提高警惕,保卫祖国得了,这不是你在部队上学的吗?阿毛抱住我说,晓静,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如果你离开我,我就不活了,没有你的爱,活在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呢?

  人民军队这个大熔炉对阿毛的教育是成功的,阿毛在那里不仅学会了投弹、射击、站岗,还学会了做思想工作,从敌方内心进行瓦解。这些话在以前说了,对我有些震撼力,而眼下,我却愈发从心里瞧不起他,我看他还真不配当我未来的丈夫。决心可能就是在一刹那之间下定的,我不能与之再纠缠下去了。

  那天晚上,我没跟阿毛一起过夜,没那心情。我借口说快毕业了学校还有事,离开阿毛。阿毛很失望地将我送到楼下。在坐公车返回学校的路上,寻呼机响了,是沈飞让我回电话。下车后,我找个公用电话打过去,沈飞用不紧不慢的口气说,你在哪里,方便来我这里一趟吗?我正好有一肚子话相对沈飞倾诉,想都没想就说,我马上到。

  沈飞已经在家里等我了。进门后,我眼前一亮,他家的客厅新添置了一张圆桌,两把椅子,圆桌上刚泡好的咖啡还在冒着热气。桌子和椅子与我们在好梦咖啡吧见过的一模一样,记得我们在那里喝咖啡时,我无意中说了句,真喜欢这样的桌子和椅子,他就记住了,而且买了回来。我嘴上没说什么,心中颇有几分感动,多细心的男人!外面的天气已经热了,沈飞把空调开得大大的,屋里凉爽宜人,与外头判若两个世界。沈飞说,快把脸上的汗擦擦,坐上喝杯咖啡。我说不敢喝了,怕晚上睡不着。沈飞抿了口咖啡说,没事的,睡不着我们就聊天呗,你们等着毕业,我明天没课。两天没见你了,真有点想!虽是轻轻一声,在我听来犹如惊天霹雳,这是我与沈飞交往长时间来他说的最感情热烈的一句话,说完后,他把脸别到一边,轻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内心的冲动。

  望着沈飞五官匀称、棱角分明的脸,我感到他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男人的化身,在他身上,几乎找不出什么毛病来。在运动场上,他是一员虎将,风驰电掣;在讲台上,他是一个优秀的老师,风趣幽默,妙语连珠;在生活中,他是一个好男人,善解人意,体贴入微。她的妻子真是没福气,这么好的男人不要,为什么要离他而去呢?假如我和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会是怎样的?他粗壮的臂弯,一定会给我带来更多的安全感。我不由把他与阿毛作比较,不,我不能把他们放在一起作比较,这样的比较本身对沈飞就是极大的不恭和亵渎。

  晓静,想什么呢?半天不说一句话。我说,我在琢磨毕业分配的事。沈飞说,想好去哪里没有?我说还没有,人一辈子总有愁不完的事,小时候发愁长不大,长大了发愁学习不好,考大学时怕考不上,考上了愁着毕业分配。沈飞说,要不说人生就是地狱呢,我们到这个世界上来就是准备受苦的。出生时,你哭着来,不想面对这纷繁复杂的世界;走的时候,你笑着走了,在这个世界上的苦总算受完了。我喝完杯子里的咖啡,点点头,沈飞说的太对了。

  沈飞说,今天,我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男人打来的,他问我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我说如果是又怎么样。那男人恶狠狠地说,你如果还不离开他,小心你的狗腿。这个电话你知道是谁打来的吗?那还用说,肯定是阿毛打的,只有他知道沈飞家的电话。我没吱声,心里又恨又气,没素质的阿毛,他总是做出令人瞠目结舌、让我抬不起头的事。

  喝完第二杯咖啡,我瞄了一眼沈飞家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半了,我说坏了,女生宿舍的楼门已经锁了。沈飞宽厚地一笑,如果你不在意,就睡我这里好了。沈飞给我收拾好床铺,他到另一个小房间去了。

  也可能是喝了咖啡的缘故,我没有丝毫睡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胡思乱想,理不出半点头绪。我心里既害怕又期待,害怕的是沈飞万一与我求欢,我该不该拒绝,期待的是卧室的门倏然推开,沈飞将我揽在他怀里。十四、老男人也好色

  我爸给我打了传呼,说让我回家一趟。

  我爸我妈在为我毕业分配的事操心。我爸说,那天为你分配的事,专门找了下你牛叔,你牛叔说,他们学校就需要音乐方面的人才,如果你毕业能分到他们学校,将是他们学校的荣幸。我爸说的眉飞色舞,仿佛不是我们求人办事,而是人家求着我们似的。我爸说,你牛叔讲了,让你有空找他去,他要和你好好谈一谈,摸摸你的想法。完后又补充说,最好你今天就去找他,事不宜迟。

  牛叔叫牛一鸣,跟我爸有很深交往。他有个儿子比我大三岁,因为钢琴弹的好,我爸曾给牛一鸣说让他儿子辅导我弹琴。小时候,我常去牛家学弹琴。也不知两家的老人是如何议论的,有一次,牛一鸣的小儿子对我说,你知道吗,将来你长大了就是我的嫂子。我还挺纳闷的,为什么长大了就成了他嫂子。后来在省过闷儿来,牛一鸣想让我当他的儿媳妇。就为这句话,我再都不肯去牛家学弹琴了。因为牛一鸣的儿子长得瘦瘦小小的,我根本不喜欢,直到他长大工作,瘦弱的体形都没有改变,只是琴弹得越发出众。牛一鸣的儿子后来找了女朋友后,他还觉得挺对不起我家的,一次与我爸喝酒,对我爸说,老管呀,有件事真是对不住你。我爸一愣,什么事呀老牛。牛一鸣说,原来说好咱们要做亲家的,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偏偏又找了一个。我爸一听这事,暗自就笑了,还假装很遗憾很不情愿地说,唉,下一辈的事,咱们老一辈不好管,小牛是个多好的孩子呀,要怪就怪我家晓静没那个福分。我爸回来给我们说这件事时,我们全家笑翻了。

  牛一鸣在一家中专学校当校长,学校的生杀大权就掌握在他手中,对于想分配到他们学校的毕业生来说,他想要就要,不想要完全可以顶回去。他这么主动地要求接收我,倒让我感到挺意外。我分配工作的事,阿毛他爸原先大包大揽了,现在与阿毛闹翻,我的事他肯定不会再管。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他不管有人管。

  我试着给牛一鸣家打个电话,电话是牛一鸣接的,他说,晓静啊,今天我在家,你来吧!求人办事,空手不好,我在街上买了一袋水果,去了牛一鸣家。

  牛一鸣业余喜欢作画,有的作品还参加过省里美展,我们家就还挂着他画的一幅空山雨后图。他给我开门时,手里拿着管笔,露出一脸笑容说,这孩子,来就来了,还拿什么东西,等你将来工作挣钱了,再给叔买好吃的。我说,没啥好东西,就是点水果。牛一鸣将笔放在笔架上说,坐!我说牛叔又在画啥呢,牛一鸣笑了,信手涂鸦,这辈子成为大画家的可能没有了,只有自娱自乐。

  牛一鸣给我倒杯水坐定后,开始问我学校的情况。他说,你们学音乐的学生是不是很开放呀,谈恋爱的多不多,女学生有没有与老师上床的等等。我越听越不对味,他说的这些和我的工作分配根本不沾边。为敷衍他,我东拉一句,西扯一句地尽说些不沾边的话。忽然,牛一鸣拽过我的手,端详半天说,这双手长得多漂亮,怪不得钢琴弹得那么好,说着,轻轻在我手上亲了一下。我的脸马上红了,立即将手收回来。牛一鸣得寸进尺地问,你现在是不是处女,都和什么人上过床。我想我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站起来说,牛叔你忙你的,我走啦。牛一鸣一把抱住我说,晓静,你打小我就很喜欢你的,你长得真是太漂亮了,我们画画的喜欢让美女当模特,我能不能看你的身子,就看一下。那双皮肤枯皱的手伸过来就要脱我衣服,我一把将他推个踉跄,丢下一句话,想看看你女儿去,夺门而逃。

  逃脱牛一鸣的魔爪,我哇地哭了,一路走一路哭,越哭越伤心。我受这么大的委屈,给谁说去。对我爸我妈,显然不能说,如果让阿毛那个小混混知道,不把牛一鸣打个半死才怪,眼下唯一能听我倾诉的就是沈飞,他是最了解我也最理解我的。

  我眼泪汪汪地给沈飞讲完我受的侮辱,沈飞动情地将我抱在怀里,吻着我的额头说,我的好宝贝,让你受委屈了,以后就让我好好地保护你,好好地爱你。闻着沈飞身上淡淡的香味,依偎在他宽厚的胸膛上,我觉得这里就是最温暖的家,是我最可靠的大后方。与其受牛一鸣那个糟老头子的凌辱,还不如把自己交给心仪的人。沈飞再次亲吻过来时,我回应了他的吻,两只嘴很快粘接在一起。沈飞呼呼喘着粗气,毫不费力地把我平放在床上,我半推半就地让他进入了我的身体。

  那晚是我和沈飞的不眠之夜,他强健的像运动员一般的身躯罩着我,在我身体的不断扭曲中释放着他惊人的能量。我们说着情人间特有的情话,不知疲倦地作爱,他的插入坚实而有力,将我带到从未有过的情欲世界。沈飞在我耳边轻轻说,我要娶你,让你当我的老婆,我要X你一辈子,让你永远生活在说不尽的快感里。我也说着粗话,我要你使劲地X我,永远X我!在与沈飞做爱过程中,我的下面就像新开发的泉眼,伴随着快感不住喷水,以至将沈飞家所有的毛巾被、浴巾全都弄湿了。十五、与阿毛彻底分手(1)

  自从与沈飞有了那层关系,我差不多天天都与他待在一起,感受他的爱,感受他的热情,感受他的活力四射。沈飞家的大床成为我们活动的主要场所,大部分时间,我们都于床上抱在一起。一方有做爱的欲望,另一方迅速响应。沈老师越战越勇,有时一连两个小时都不下马,累了,就在我的身体里歇一会,接着再战。在我体内,他时而和风细雨,时而暴风骤雨,令我欲仙欲死。最高潮的时候,我往往要说,你X死我吧,就让我死在你怀里。沈老师哪有工夫回答我,十分卖力地干着他爱干的工作。

  对阿毛,我采取了回避态度,索性将寻呼机关闭,让他无法找到我。沈飞家里电话响起时,我提醒他不要接,防止阿毛打来。我还提醒他出外一定注意安全,防止阿毛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那天回到宿舍,几个舍友说,晓静你逛到哪里去了,你男朋友找你好多次,打传呼你不回,到你家找说你没回去。我笑笑说,没事,我为分配的事去找个朋友聊聊。

  就要离开生活四年的学校,毕业生的心态五味杂陈。大家相互交换留言簿,选自己最喜欢的一张照片贴上,再写些祝福的话语。同学情侣加紧约会,共同商讨毕业后分不到一块,以后的路怎样走。还要异性之间互相倾慕,始终没有得手的,这会儿加快了进攻步伐,不想给以后留下太多遗憾。

  那天中午,学校为毕业生组织聚餐,我们称之为“散伙饭”,大家猜拳行令,正吃喝得高兴呢,我班一女生冲我招手,说门外有人找。我猜着是阿毛,出门一看果然是他。阿毛板着脸,出言不逊地说,管晓静,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快要结婚了还和别的男人鬼混,我们的事情到底办不办?一贯小绵羊般的阿毛竟敢开口骂我,我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当即回道,你说怎么办,像你这种出口成脏、素质这么差的人,我到街上一抓一大把,你走,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我再不想见到你。阿毛看我火了,口气缓和些。他采用迂回战术说,以前我们两个人好时,那是我们之间的事,后来双方老人接触过,就算定婚了,这件事我无法给我妈说清楚,你要有胆量,就当面给我妈说去。他激我,我更来气,我说,你妈是老虎我都不怕,走!

  到阿毛家,差点就成为我婆婆的阿毛他妈坐在沙发上,手里拿本时装杂志,装作若无其事地翻着,只她胸脯一起一伏,内心活动显然剧烈。阿毛他妈以往对我的热情消失殆尽,冷冷的问道,晓静,你是不是觉得我家阿毛配不上你这个大学生?我说,那倒没有,是我配不上你家公子阿毛!阿毛他妈吃惊地看我一眼,没想到我会不软不硬地顶她。顿了顿,阿毛他妈又说,你与阿毛的关系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说对。他妈说,你是不是又爱上别的人?我不知如何回答,轻轻应了一声。他妈问,那人是谁?我说,没必要告诉你!阿毛他妈又说,看在我家阿毛喜欢你的份上,如果我们不计较你的过去,你还有没有可能回到这边来。我说那不可能。阿毛他妈叹口气,你可变得够快的。我把阿毛家的钥匙和阿毛给我买的寻呼机掏出来,放到茶几上,说我走了。阿毛亲眼见到我与他妈谈判破裂,事情没有挽回余地,在一旁抽抽答答哭开了。阿毛她妈将手中的杂志摔到阿毛脸上,斥道,看你还像个男人不,丢人败姓,让她去吧,以后她肯定会后悔的。说完走进卧室,咣地将门关上了。

  阿毛随我下楼,我说,已经给你妈说清楚,我们没任何关系了。阿毛红着眼说,不,我们还得见一下你爸你妈,也得让他们知道。见就见吧,这件事迟早要让他们知道,我曲里拐弯的说,还不如让阿毛说来的直接。

  我爸我妈正好在家,阿毛一进我家门,先哭上了。我爸吓了一跳,阿毛,你家出什么事了?阿毛说,没有,是你家晓静和别的男人好上,把我蹬了。我爸打量我一眼说,真有这事?我拉着脸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我爸点烟时,手抖拌索索的,半天都没点着火,阿毛上前帮他将烟点着。我妈给阿毛面前放杯凉开水说,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了?没人说话,阿毛仍在自顾自地哭他的。十六、与阿毛彻底分手(2)

  我爸我妈对我与阿毛的结合本来就不看好,听说我与之分手,既为我的大彻大悟欣喜莫名,又为我的果断决策激动万分,所以我爸的手才抖。只是觉得当着阿毛他爸他妈的面允了事,现在女儿反悔了,脸上挂不住。我爸虽然是搞乐器的,但在表演方面天赋不低,他当着阿毛面,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我看他骂我时,好像是在舞台上念戏词,就差将胡须一捋,喊“哇呀呀”了,不免有几分好笑。不过他还演得真像,将我昔日男友阿毛感动得热泪盈眶。这出戏我爸主演,我妈一旁当配角。我妈说,老管呀,你这女儿到该管的时候了,管家人的颜面快让她丢尽啦!我爸气咻咻地说,过两天就家法伺候。我想笑不敢笑,我家哪有什么“家法”呀,如果真有家法的话,那就是家庭民主。在我们家中,每个人都享有充分的发言权,我爸我妈都是我和我妹取笑的对象,他们从来不生我姐妹俩的气。我妈说,我俩女儿能说会道,比哑巴强啊!你看我妈对孩子的标准定的多低。

  好几年后,我和我爸我妈扯起这件事,我爸说,那时候我不改行搞表演不行了,那小伙憋着一股气,万一哭死在咱家谁去偿命?我说,你和我妈都应该进话剧团的,在歌舞团真是屈材了。我爸笑得前仰后合。

  拉远了,还说那时的事。

  且说我爸将我臭骂以后,昔日男友阿毛果然寻求到心理平衡。阿毛说,叔啊,这事不能全怪晓静,是我不争气,要是我上学时好好念书,考上大学,她就不会嫌我了。别说她嫌我,我都嫌我,在她跟前,我总觉得矮三分。

  昔日男友阿毛的车轱辘话不知说了几遍,眼看就到吃晚饭时间了。我爸说,阿毛,你要不嫌弃,今天再在家里吃顿饭。阿毛说,叔啊,我正想陪你好好喝几盅呢,以后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说的蛮伤感。

  我和我妈在厨房做饭时,我妈说,你爸又馋酒了,正好借机喝几盅。在我家,我爸爱喝酒,我妈爱反对我爸喝酒,总是让我爸的酒瘾得不到满足。家里只要来客,我爸都要留人吃饭,正好借机过下酒瘾。当着客人面,我妈不好说什么,我爸的阴谋就得逞了。

  我都不晓得阿毛何时到外面买酒的,只听我爸说,咱家里有酒呢,花那钱干啥。我往桌上端油炸花生米时,看到桌边蹲着两瓶五粮液,阿毛正开盖子。

  这顿饭后,两人就没啥关系了,也就无所顾忌。阿毛和我爸一杯杯猛灌,喝到高兴处,阿毛脱了个光膀子,还要与我爸划拳,他以为在部队上呢。我爸说不会划拳,就与阿毛碰着喝。我妈在厨房对我笑了下说,看阿毛那样子,把上衣都脱了,再喝是不是就要脱裤子了。我妈满脸的不屑。

  阿毛绝对喝高了,临离开我家时,阿毛扑通跪倒在地上,对我爸说,叔啊,今后你的女婿会陪你喝酒,但那个人不是我!

  看到阿毛醉熏熏的样子,我妈对我说,你送送去,别出啥事。

  我扶着阿毛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走到街边等车时,阿毛躺在地上了,惹来多人围观。我好不容易才拦辆出租车,司机见阿毛喝醉,怕吐他车上不肯拉,我说额外加他十元钱洗车费,那人才帮我把阿毛扶到车上。还好,阿毛没吐人车上。

  事后我才知道阿毛是装醉,他就是为了骗我与他一起回家。十七、与阿毛彻底分手(3)

  我扶着阿毛跌跌撞撞地回到曾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房间。

  这里的一切我是那么熟悉,那粉红色的窗帘都是我亲手买来,亲手挂上去的。如果我不选择离开阿毛,这套房子将是我们的婚房;如果我不选择阿毛,凭着他们家优越的经济条件,我将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如果我不选择离开阿毛,阿毛将像奴仆对主子一样,永远随我左右,由我呼来喝去。然而,这些都要离我远去了。因为这些并非我的追求。

  那张床是我最熟悉不过的,在那里,年轻的阿毛曾带给我无数次的高潮与快感,是他开发了我这块性的宝藏,是他让我知道了做女人的快乐。几天没来,原来整洁温馨的房间让精神状态不佳他糟蹋得不像样子,到处扔满了脏衣服臭袜子,到处都是尘土。

  我把阿毛放在凌乱的床上,正欲离开,阿毛一伸手,将我拽倒在床上。他睁圆通红的双眼,喷出满嘴酒气,说,管晓静,你今晚别想走。我从未见过阿毛这种样子,吓得蜷缩到床头,颤声问他,你想干什么?阿毛狂吼道,你说我想我干什么,我要操死你,我要干死你,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以前与阿毛做爱时,从他嘴里吐出的粗话能够激起我无限的遐想和情欲,而现在,我只感到反胃、恶心,我真是瞎了眼,认识了这么个小混混,还一次次地把自己奉献给他。我跳下床,想很快逃离这个地方,经过部队训练的阿毛身手敏捷,噌地蹿到地上,把门堵住了,变戏法似地摸出一把刀,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今晚不论怎样,你必须留在我这里,明天出了这个门,你是你,我是我。

  在我曾经所爱人的“屠刀”面前,我软弱了,屈服了。我太了解阿毛,他清醒时,尚有蛮不讲理的时候,现在半醉半醒,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令人瞠目的事情来,如果他真的杀了我,也许明天我就要在晚报上“扬名立万”了。为这个小混混献身已经足够,再献出年轻的生命,真的不值。

  我还在犹疑不定,阿毛像头野兽一样扑上来。我求他,让我去冲凉,身上出了许多汗。阿毛不听,我知道你鬼点子多,还想跑?没门!他抓住我的衣服一扯,衣服上所有的扣子像从炒锅里蹦出的豆子一样,全都蹦到地上。眨眼间,我就被他脱光。起先我还反抗,但我知道这种反抗绝对是徒劳的,便任其施为。

  酒后的阿毛发狂了,他在他身下这个将永远不属于他的肉体内玩命地抽插着,他打桩一样的动作带给我的不是快感,而是痛苦。我的下身已经麻木,仿佛不是我的,望着他狰狞汗湿的面孔,我哭了,而且非常大声的哭。酒精不仅麻醉了阿毛的心灵,也麻醉了他的性神经,我觉得已经很久了,他还没有射的意思。我用双手推他,换来的却一记响亮的耳光。我的心彻底死了。

  现在想起来,那是一个噩梦般的夜晚,阿毛不知疲倦地向我下重手,我痛苦的惨叫声丝毫引不起他怜悯。就在那般恶劣的环境下,沈飞忽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他肯定会找我的,他找不到我一定会着急的,没有寻呼机,我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我甚至想着沈飞会因为找不到我而手足无措,我想他可能一夜都睡不着觉。

  夏日的天5点就亮了,阿毛像死猪一样沉沉睡去。我在浴室洗了澡,找了件原来留在这里的旧衣服换上,阿毛都没醒。

  房门在我身后闭上。我知道,昨天彻底结束了。

  回到学校,我急于见到的是沈飞,我不能让他为我着急,不能让他为我夜不能眠。我刚敲了两声门,沈飞家的门就开了。在路上,我曾千遍万遍地想着沈飞见到我后的第一个动作,他定会激动地将我抱在怀里,问我去哪里了,把他想坏了等等。

  看到我,沈飞将两臂环抱胸前,一脸漠然的样子。他扭身朝卧室走去,我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随在他身后。沈飞在他经常坐的那把椅子上坐下来,看着窗外说,昨晚你去哪里了?那语气完全失去了往日的亲切与随和,似乎是在审讯犯人。我说,沈老师,请容我给你解释。沈飞粗暴地打断我,管晓静,你不用解释,我替你说,你又跟你的男朋友过夜去了,对不对?你还爱着他,是不是?你对他旧情难忘,没错吧?沈飞连珠炮般的追问令我委屈千分,羞愧万分。我想质问他,你是我的什么人,你有什么权利管我,话到嘴边,还是咽回去了。这时,我那不争气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拉开沈飞家的门,头都不回地走了。十八 没有男欢女爱的日子照样过

  同窗四年的大学学子们,满载着母校的嘱托,肩负着民族的希望陆续离校。已经找到单位的,心花怒放,像走路捡了个大元宝;工作尚无着落的,心情沮丧,如同昨天刚刚失恋。最早离校的同学是幸运的,后走的总是要到车站送他们,不管原来在一起时有多少矛盾,有多少不快,都随着离别烟消云散了。我们班长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这次分别,有可能是永别,有的同学没准这辈子不会再见到了。

  当时,我觉得班长的话太夸张,现代通讯愈来发达,哪会联系不到呢?事实证明,班长的话说对了。毕业这么多年,有的同学真的没有见到过,而且无法与之联络。2000年,我们班同学聚会时,班长红着眼圈向大家宣布,某某同学和某某同学已经永远离开我们,他们是在一次车祸中丧生的。在座的同学都哭了。如果他们还活着,在我印象里可能已经模糊,听到他们的噩耗,他们的形象立马于我的头脑里清晰起来。为死者讳,我在这里不写他们的名字了。这两位当时在我们班是一对恋人,毕业后分配到某大学去教书。男生黑管吹的好,当时在学校已小有名气,女生手风琴拉得棒。毕业第二年,他们就结了婚。1999年国庆节,他们外出旅游,大巴车栽进一深沟,十五人当场丧生,其中就有我的两个同学。女生死时,已怀有六个月身孕,男生在遇到车祸时为了保护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死后,他们仍然抱在一起,没人能把他们分开。他们就是抱在一起火化的。

  写到这里,我已泪流满面。不写这伤心的事了,还说离校的事。

  离别毕竟是件让人伤感的事,同学们互相拥抱着,说着祝福的话,说着期待重逢的话,就像老兵送新兵那样,每个人都是泪汪汪的。我们班有个女同学,送他男友回东北时,哭得都晕过去了。急得我们又是拍脸蛋,又是掐人中,她才缓过来。你说同学间的情谊多深吧!

  我们系留校有两个名额,系主任征求我意见,考虑到和沈飞在一起工作的不便,我拒绝了。几天后,我拿到新派遣证,让我到省工业厅报到。

  省工业厅人事处处长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他把我的派遣证拿在手里审视了足有五分钟,好像在检查是不是伪造的,而后才慢条斯里的说,还没沟通好,怎么就把人派过来了?我说我也不知道,我看是让我到这里来的就来了,要不我拿回去?处长说,先放这里吧,留个联系电话,有消息通知你。我将我家的电话写在派遣证上。我试探着问处长,假如我到这里来了,会做什么工作。处长品口茶,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下说,先从科员干起,做行政工作。我说我是学音乐的,做这些是不是专业不对口?处长嘿笑了下,你还想专业对口呢,现在大学毕业生越来越多,能让你端个饭碗子已经不错了,你还挑肥捡瘦呢!

  从人事处长那里出来,我心里还琢磨,这四年音乐算白学了,工业厅明显是个行政单位,去了就是端茶倒水发报纸,这活儿初中生都能干得了,还需要我这个本科生?处长让我听信就听信吧,管他呢!

  在家里歇了没几天,我同学女中音就来找我了。女中音说,你连个寻呼机都没有,我是七问八打听才找到你家来的。我俩聊了会毕业分配的事,女中音说,好运来歌舞厅小乐队需要两名歌手,那乐队队长认识我,我推荐你,他同意了,咱们俩去那里唱歌吧,一晚上30块钱,外管一顿饭。我说,不是给多少钱的事,咱们上了四年大学,最后沦落到歌舞厅唱歌了?女中音说,你管那么多干啥,下雨打老公,闲着也闲着,有个唱歌的地方,正好把嗓子练练。我说试试吧,合适就继续干,不合适马上打住。

  好运来歌舞厅生意真火,每天客满。我在舞台上演唱时,看到台下的红男绿女们跳得格外带劲。唱了不到十天,我就在这家歌舞厅唱红了,说句老套的话,受到广大舞民热烈欢迎和好评。乐队队长怕我走人,暗中给我每场加五块钱,还让我不要告诉女中音。我当然不敢告诉她了,只是替她抱屈,她不就长得丑些嘛,其实她的歌唱得还是蛮不错的。

  再往后,我唱完歌就有人给我献花,最多时,一晚上收的花有十几束,我给乐队每人一把,同时也没忘记给介绍我来这里唱歌的女中音,女中音酸酸的说,又不是送我的,我怎么好意思要。不过还是拿了。

  有天晚上,演出结束后,一个低个子中年人走上台来,将一大束鲜红的玫瑰递给我,用广东味的普通话说,管小姐唱的好极了,我非常喜欢听,哪天你有空,我请你吃个饭。这些人通常是得罪不起的。我陪笑脸说,谢谢老板,最近特忙,哪天有空我们再聚。

  这时,又有一人挤上来给我送花,我抬眼一看,愣了,你猜是谁?沈飞!十九、沈飞和老婆离婚了

  沈飞对我说,要抽个时间和我谈谈。我说没时间。沈飞说,难道在歌厅唱歌比爱情重要?我说我已经不想谈爱情了。这工夫,乐队队长走到我跟前,在我肩上拍拍说,晓静,我们吃夜宵去,完后我送你回家休息。你的嗓子就是我们的钱罐子,它不是你个人的,是属于我们大家的,一定要好好保养呀!我冲乐队队长一笑说,你就说我国宝得了!随后,头也不回地和乐队队长他们一块走了。沈飞呆立原地,我的后背能感觉到他针扎似的目光。

  有天下午,我正在家里学唱一首新歌,听到有人敲门,谁呀,我家通常极少来人。开门看时,是沈飞。我学他当初对我的模样,将两臂环抱胸前,不冷不热地问,你怎么来了。沈飞讪笑着,我怎么不能来,能找到你家可不容易。我拐了好几个弯,才在女中音那里打听到你家,女中音盘问我找你做什么。我还没有让沈飞进家的意思,沈飞身子一侧挤进屋里,说,不打上门笑脸人,你这同志咋这么绝情呢!

  对沈飞,我内心仍非常喜欢,只是感到他态度变得太快,在我需要他的时候,他选择了拒绝,那冷漠的眼神伤了我的心,那冷冰冰的话语令我无法接受。他与我在床上做爱时说的话言犹在耳,刹那间他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岂能用来托付终身?

  沈飞在我家环视一周说,我未来的岳父父母没在?我说,谁是你未来的岳父岳母?沈飞说,你爸你妈呀!我说,狗屁,他们哪有福气接纳你这么优秀的人作女婿。不过,沈飞所说的未来的岳父岳母这句话把我逗乐了。我禁不住笑了。我一笑,沈飞的胆子就大了,他走到我跟前,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在我脸上轻轻一吻说,晓静,这些天见不到你,真把我想坏了。我用力推他,没把他推开,我朝着门口喊了声,爸,你回来啦。吓得沈飞把我松开了。沈飞发觉我在诓他,又一把将我揽进怀里,将嘴贴到我嘴上。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好闻的味道,我全身酥了,软了,不再挣扎了,于是回应他的亲吻。那是一个深长的吻,是一个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吻,是一对恋人经过摩擦后重归于好的吻。那个吻过后,我觉得我的心与沈飞的心立马贴得很近很近。女人就这么没出息,架不住男人哄,只要一哄,满天云全散。

  沈飞说,我们到茶楼说话去,在你家里不方便,万一你爸你妈回来,我这个未来女婿还没备案,都会尴尬。我嘴上说不想去,还是到里间换了套漂亮衣服,给我爸我妈留张纸条,和沈飞一起下楼了。

  我俩来到经常去的江南春茶楼,要了个雅间。因为时常去,和那里服务员熟悉了,给我要杯铁观音,沈飞要杯碧螺春,又点了些小吃食。沈飞对服务员说,你拿把暖瓶搁这里,水自己添,我们谈点私事,需要你再按铃叫你。服务员是江西那边过来的,留给我们一个职业微笑,说你们慢慢聊,就退出了。

  话题又扯到我与阿毛告别那晚的事情上。我已经不想再给沈飞解释什么了,我知道,在男女之事上,只会越描越黑,你无法把它说清楚,讲明白的。沈飞说,你和你男朋友交往那么多年,处理起来肯定有个过程,这我知道。可是,爱情这东西毕竟太自私了,我一想到你跟他在一起,就百爪挠心,就没着没落,甚至还想跳楼死掉算了。那天你们会餐结束后,我去你宿舍找你,宿舍的人说你还没吃完饭,就让男朋友叫走了。我都记不得找你多少次,最后一次是九点半,宿舍的人说你还没回来,我就着急了。那天晚上你一夜没回,没受到伤害吧?我晓得沈飞操心的是我与阿毛上床没有,就把那天过程大概说一遍,说提出与阿毛分手,阿毛因为想不通喝醉了,且醉得一塌胡涂,醉成那样的人还能做什么。我没有说阿毛强迫我与他做爱的事,我不想给沈飞添堵,我对与沈飞的未来满怀希望。我不知道为何骗他,可能这种骗就是人们所说的善意的骗吧!

  与沈飞重归于好,我的心情是愉悦的,我的眼神和快乐的表情给了沈飞莫大鼓励。他给我添过一杯水后,在我的脖颈上轻轻吻了一下。就是这轻轻的一吻,打开我情欲的闸门,我返身抱住了沈飞的脖子,沈飞已经很激动,他将我抱到沙发上,顺势便来脱我衣服,我说不行,这里不行。沈飞根本不管那些,说服务员不会来的。这个调情高手对我又是亲,又是摸,不一会便把我弄得难以自持,他的手在我下面轻抚时,触电般的感觉重新来到我身上,只觉得下身一紧一抽,液体又喷了出来。

  茶楼毕竟不是做爱场所,沈飞草草收兵,尽管如此,我已经觉得非常享受,就像吃了大餐。离开茶楼时,沈飞将茶杯里的茶根泼在我刚刚喷过水的地方,我有点纳闷,这是干什么呀!沈飞对服务员说,实在对不起,我们刚才不小心把茶水翻在沙发上了,麻烦你收拾一下。服务小姐说,没事没事,我来收拾。

  我佩服沈飞的心计与聪明!

  那天晚上在歌厅唱歌时,沈飞就坐在下面听。中间他还点了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让我唱,这首歌虽然不是我这个女高音唱的歌,但早就会唱。因为我是用心唱,唱得很动情,演唱结束后,台下掌声响成一片。

  演出结束,乐队队长又请我吃夜宵,我说今天不吃了,有事。女中音瞥一眼台下的沈飞,酸溜溜地说,快去吧,沈老师早就等急啦!

  我再次回到沈飞的家。急风暴雨过后,沈飞说,我已经办完离婚手续,你就等着做我的新娘吧!二十、我该上班了

  九月上旬,省工业厅人事处处长给我家打来电话,接电话正好是我。处长说,找管晓静,我说我就是。处长说,你这孩子咋这样,对个人的事那么不关心,把派遣证往这一扔就不管不问了。我咯咯一笑说,不是你让我等通知么,我就等啊!处长说,下午到处里来一趟。我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处长把电话挂了。

  下午我去工业厅找人事处长,处长比以往多了些热情,搬了把椅子让我坐。他的热情让我找不到北,处长哪根筋抽错了?处长说,你爸是某某省的?我说是。某某县的?我说是。知道是哪个公社吗?我说好像是某某公社,现在改成镇了,我是在这里生的长的,我爸家从来没回去过。处长说,我与你爸是近老乡呢!我说是吗,那我得叫你叔叔了。处长说,那当然,你这个小老乡的事我不能不管呀。我说谢谢叔叔。处长带我去见厅里的吴副厅长,吴厅长管人事。吴厅长慈眉善目,对人挺热情。吴厅长说,听人事处说你不愿意留厅机关?我说是,我想当老师教书,最好到学校去。吴厅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咕哝了一句,年轻娃娃就是憨着呢!厅长对处长说,小管想去学校,就安排到工业技术学校吧!那个学校我听说过,是个中专。人事处长毕恭毕敬地说,坚决按领导指示办。

  从吴厅长那出来,人事处长给学校校长打电话。处长说,给你们分配了个大学生,电话声音小,我的不太清,似乎那校长不太乐意要人的样子。人事处长非常严肃地说,这是吴副厅长的指示哟!那边不知说句什么,人事处长说,那我就把人送过去。

  我们校长是个瘦子,见到人事处长就夸张地迎上来说,处长还亲自来了。处长说,是不是不欢迎啊。校长说,哪敢不欢迎,请都请不来哩!处长说,你先让小管找个地方坐会,我把有关事情给你交代一下。校长把我安顿在与他隔两个房间的校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人事处长向校长告别,校长让司机赶快把处长送回去。处长说不用,我还要到外面办个事。校长对司机说,处长要去哪里把他送到哪里,如果要用车,这车今天就归你用了。处长摆摆手,不用不用,把我送到要去的地方就行了。

  校长将我喊到他办公室,说,你与处长是老乡?我顺水推舟,是啊,他是我叔。校长说,怪不得他亲自把你送来。听说你不愿留在厅里?我说,我就爱当老师。校长说,热爱党的教育事业,好事好事。校长说,咱们学校没有音乐课,这个学期都开学了,课没法调,你先在教务处工作一段时间,随后再说。听说没音乐课可教,我的心凉了,听校长说以后再调,想着还有变通的余地,就说没事没事,我先干着。

  学校分我一间单身宿舍,这是件让我大喜过望的事。看我要搬到学校去住,我爸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孩子一大,家里就留不住了。我妈说,翅膀硬了的鸟儿都会飞。我笑我爸我妈,你俩在说相声呢!我爸我妈都笑了。我妹管晓玉对我搬走最高兴,她说,这下我又可住一个人的房间了。我说,以后我就不回来了。我妹说,你嫁人后就别回来了。

  有了宿舍的另一个好处是,我可以无所顾忌地到沈飞那里过夜了。我爸我妈问起来,我说在学校住,学校的同事问起来,我说在家住,两头不着边。

  学校后勤找来粉刷工,把我的宿舍刷了一遍,我又喊来两个学生帮我将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连玻璃都擦得像没有玻璃似的透明。花了几十块钱,买了些小装饰,好看的窗帘,漂亮的床单什么的,我这个新家就算布置起来了。有自己的家感觉真好,那种高兴、那种满足、那种自豪,都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教务处的工作使我大失所望,我每天就干些抄卡片、写通知、出简报、喊人开会等工作。我从事的工作甚至比我在歌厅唱歌还让我没有成就感。轻闲固然轻闲,舒适固然舒适,可它与我满怀革命理想,准备在新的岗位上大干一场有所建树相距甚远。我教务处的几个朋友混熟了,我对他们说,我干的这点活,初中生都能干得了,还用得着我这个大学生干?事后,有位好心眼的同事对我说,你刚踏入社会,今后说话要注意点,工作单位不是学校,也不是家里,别人绝不会把你当小孩子来看待的。你说初中生能干的了是什么意思,就是你不愿意干这个活是不是?那好,你可以离岗,愿意干这活的人多的是。经他这一点拨,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从内心深处感激他对我这个新人的“教育”。如果放现在,能有那么舒服的活儿,我求之不得,可在那时,我真是那么积极上进,那么有追求。就像电影里放的,新入伍的战士急着打仗,老兵拍着他的肩膀:不要急,有的是仗打!#--iCMS.PageBreak--#二十一、一心想着上讲台

  学校的宿舍我只是午间住一住,从我这里到沈飞那里有15公里的路程,平时从歌厅回来就比较晚,加之回去后沈飞不老实,还要折腾半天,已经人困马乏。所以,中午这一觉对恢复体力显得至关重要。

  那天中午,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听到轻轻叩门声时,还以为在做梦。叩门声持续了很长时间,我在床上欠着身子将门拧开,沈飞出溜进来了。我翻个身,懒洋洋地问他,你怎么来了。他躺我身边,坚壮的左臂从我头下伸过去,搂住我说,想老婆了,过来看看你。我说,不是今早才离开嘛!沈飞说,又想了,谁让你那么让人着迷呢。说着,他就解开我的上衣扣子,在我的乳上揉来揉去,一会揉揉这个,一会揉揉那个,像玩健身球一般。我噗哧笑了,成你玩具啦。沈飞抖抖我的乳房,对咱们将来的孩子来说,它是哺乳工具;对孩子他爸来说,是玩具;对孩子他妈来说,是性器具。我搡他一把,滚,下流!沈飞故作惊讶,哪里往下流,是这里吗?他的手探到我下面,那里早就湿了。沈飞说,嗯,真是流下水水了。他脱我裤子时,我配合地将身抬起,他把我裤子搭在床边椅子上,而后将他自己脱光。

  经沈飞这一挑逗,我睡意全无,甚而有几分想要的意思,我想我自己咋这么淫荡呢,什么时候给,什么时候要,没有止境。沈飞运动员般的体格没的说,他与我在一起,无论何时,都是雄赳赳,气昂昂,只等待奔赴战场。不能不承认沈飞有极高的性技巧,与他在床上,他能将你飘上天空,也能将你打入地狱。上天空是为了俯视地狱之低,而下地狱又是为了鸟瞰天空之高,上上下下,轻重缓急,他带给你的全是享受。他一旦将一个女人征服,这个女人就像吸了海洛因,为他痴狂,为他着迷,此次未完,又期待下次。沈飞对我说,做什么都有技巧,都有高低差别之分。教书有教书的技巧,做手工艺品有做手工艺品的技巧,修理汽车有修理汽车的技巧,对于做爱来说,能没技巧吗?然而,因为这种事大多是在暗里做,人们很少去探讨它,有人认为这是人的本能,根本不需要研究,不需要探讨,其实错矣。如果多些研究,多些探讨,男女之间的性生活会更和谐。我不能不服气沈飞的那套“高论”,但我偏偏又要打击他的积极性,我说,要研究你跟别人研究去,别老在我面前卖弄你的理论,你是教中国戏剧史还是教中国性发展史?沈飞说,将来倒是可以给学校建议一下,开一门中国性发展史,我在课堂上教学生如何做爱。我说你敢,抡起拳头打他!

  和教务处同事混熟了,我把好运来歌舞厅的赠票送给他们,让他们有工夫到那里听听歌,跳跳舞。一张票虽然只有两元钱,但对学校老师来说,谁舍得花钱买票,拿到我送给他们的票,一个个欢天喜地的,连声说谢谢。当天晚上,我们教务处的人齐聚歌舞厅,我算是参加工作后第一次在同事面前露脸,那天晚上的歌唱得尤其好。一位同事见别人点歌,他也将服务生叫过去,说点首歌让管晓静唱,服务生说,点首歌十块钱。我那位同事愣了下,说点我们自己人唱歌还要钱呀,服务生说,这是歌舞厅规定。周围人都看着我那位同事,他又是个好面子的人,一摸口袋,只有五块钱,又凑了两个人,才凑够十块钱,算是把歌点上了。

  第二天上班后,同事都说,管晓静你歌唱得太棒了,电视上那些人不一定比你唱的好。我谦虚了几句,说人家那是一流的,我算什么。我说,昨晚点我唱歌是谁掏的钱。那位女同事一听就乐,别提了,她指了那个男同事一下,昨晚可把人丢大了,三个人才凑了十块钱。男同事愤愤不平地说,晓静是我们的人,点自己人唱歌还出钱,这是何道理。我掏出一张十块钱的票子塞到男同事手里,说麻烦你把钱还给大家。男同事像钱烫了手似地说,这哪成这哪成,但脸色分明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我说,我来学校一段时间了,这段大家都很关照我,今天下午我请大家吃饭,希望赏光。大家异口同声地说,都是自己人,破费什么。但没过十分钟,我在走廊里听到他们纷纷给家人打电话,说今晚不回家吃饭了,有人请。在他们看来,有人请吃饭,那是件很有面子的事。

  自从我请同事吃饭后,与大家的革命感情进一步加深,同事们跟我在一起话都多了,不时还向我透露些学校的内部消息。不记得是几天后了,教务处长把我喊过去,说,你是不是真的想教课。我说我的理想就是当老师,当然想教了。教务处长说,现在倒是有个茬口,教语文的古老师要调到别的学校去,但带的语文课得有人来接,现在还有几个老师闲着,过几天准备搞次试讲,谁得分高,谁就上讲台。我先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你,你要保密,先悄悄做点准备。二十二、讲台不是好站的

  我在准备试讲时,沈飞不仅不支持我,还对我冷嘲热讽,说有个轻松的活儿就行了,为什么非要上讲台,又不是教音乐,是教语文。他说,你是学中文的?你要是学中文,我就同意你教语文。我说,好不容易有个上讲台的机会,我想争取一下。我总觉得在学校工作,当老师体面一些,就像在剧团,你不是唱戏的,而是烧茶炉的,你有什么感想?沈飞说,在学校老师是最不值钱的,你看那管后勤的比当老师的都要牛。我说,你不给刚进入革命教师队伍的同志烧火,还泼冷水,用心何在?沈飞说,这活儿我已经干够了,想干点别的,可我又能干了什么呀!我说当老师挺好,就专心致志准备我的试讲了。

  经过充分准备,我踏上了试讲的讲台。我打小就登台演出,那么多人的阵势都见过,面对讲台下的学生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怕的。老师要把课讲好,就是要大胆、自信;在讲台上,老师就是中心,学生都是围着老师转的。参加打分的老师教务处人居多,他们在打分时就有点偏向我。包括我在内的五名老师试讲结束后,我得分最高,古老师的缺当然由我来补。虽然不是教我喜爱的音乐,但能站到讲台上,已经满足了。

  教务处的同事对我恋恋不舍,在歌舞厅点我唱歌的那位男同事说,对你的选择我不好作评价,人各有志,希望你当一个好老师。我说,当好老师不敢说,就踏踏实实地做点事吧,其实我还是挺留恋教务处工作的。

  你说我这学音乐的教了语文,实属专业不对口。试讲前,一篇课文可以长时间准备,步入正轨,哪能用半个多月时间备一课,教起来就有些吃力。好在我高中时语文基础还比较扎实,上大学时又爱看点文学书,就这样凑和着给学生教课。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对不住那些学生,如果哪天实在没讲的了,就出篇作文题目让他们写去,看了他们的作文,再点评一番,时间就如此往过打发。我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选择,也许真的不该站到讲台上来,教书其实挺没意思的。

  好运来歌舞厅还是离不了我这个台柱子。我仍然白天上课,晚上就到歌舞厅唱歌。我刚到歌舞厅时,乐队队长对我有那么点意思,每天晚上以保护我安全为由用摩托车送我回家,沈飞再次出现后,乐队队长就无法承担那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情绪难免有些低落。乐队队长问女中音,那个姓沈的是什么人。女中音说,是我们学校中文系的老师,他原来老跟我套近乎,见到管晓静后,就一头扑上去了,仿佛压根儿就不认识我似的。乐队队长说,姓沈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女中音可算找到知音了,迎合乐队队长说,可不是,那人花得很,他们系的好多女生都跟他有一腿,弄得他老婆都和他离婚了。乐队队长说,姓沈的是离过婚的?女中音说,可不是咋的。乐队队长跺下脚,他妈的,太可惜了,好好一棵白菜让猪拱了。女中音说,怎么,你也想打管晓静的主意,你先看看你的身板吧,姓沈的一拳下去就能打断你五根肋骨。他们这段对话是几年后乐队队长给我说的。其实,当年就是没有沈飞,我也不可能看上乐队队长,他不是我喜欢的那个类型。

  我在歌舞厅唱歌的事,三传两传,就传到校长耳朵去了。有次开会,校长敲葫芦震瓢地说,我们留出充足的时间给大家,是让大家用来备课的,可是有的同志不务正业,晚上到歌舞厅唱歌,赚外快,这很不好嘛!会后,我专门找了瘦子校长,校长说,我不是说你,我只是随便举个例子,引起全体教师的注意,把本职工作做好。你看我们校长多虚伪,明明说的是我,还说不是说我。他即使说我说的就是你,我也拿他没办法呀!

  说话间,就要过1997年元旦了。

  省直工委下了纸通知,说要组织各厅局迎新年合唱比赛,让各单位作准备。工业厅正愁合唱咋排呢,吴副厅长适时建议说,咱们有个从艺术系毕业的大学生,分在工业技术学校上班,把她抽回来帮厅里排节目,我看那小丫头怪机灵的。一把手刘厅长当即表示,好,就把她抽回来。具体的联系事宜还是由人事处处长来做,处长打个电话给校长,校长哪敢不同意。于是,我所上的语文课就由试讲时的第二名来接替,算是卸下我肩上的一副重担。

  我给厅里选了两个大合唱曲目,一个是《我们走在大路上》,一个是《我的中国心》。我把歌谱发给大家,然后每天下午就教他们唱歌。机关工作本来就很枯燥,能有时间集中到一起唱唱歌,大家怪开心。因为通知说,演出结束评出名次后,要由省委、省政府主要负责同志颁奖,工业厅一把手刘厅长对唱歌特别重视,只要他在办公室,每天准时参加。一把手都参加了,谁敢怠慢,所以天天人都来得特别齐。刘厅长指示说,每天练歌都要点名,凡参加练歌的,按加班对待,每人发十块钱加班费,无故不参加练歌的,少一次扣十块钱。既能唱歌,还能领钱,何乐而不为,厅机关的积极分子甚至还没开始练歌就到大会议室等着了。我给刘厅长建议,要想拿名次,唱大齐唱不行,必须分声部唱,才有层次感。刘厅长说,小管,听你的,怎么好怎么来。于是,我就把人分两拨,在《我们走在大路上》的副歌里一拨唱高声部,另一拨人低声部。多数人都爱唱高声部,因为主旋,低声部是我写的,与主旋有所不同,唱起来易受干扰,所以好多人不愿唱。刘厅长在关键时刻指示说,在练歌时我们都听小管的,小管说怎么唱就怎么唱,他就是这里的一把手。

  于是再没有不同意见了。二十三、学校派我去支教

  省里下发的通知还说,合唱比赛各厅局主要负责同志参加,额外加十分。刘厅长说,按省里说的办,我就是再忙,也得参加合唱比赛。我琢磨,合唱比赛,让厅长大人站在一大堆人里,显不出厅长呀,万一哪位评委眼神不济,没看见厅长,那十分不就丢了嘛!我给刘厅长说,你来担任咱们合唱队的指挥。刘厅长马上像个小孩子似地脸一红,搓着手说,小管,你看我行吗?我说行,肯定行,你这派头往台上一站,全都镇住了。刘厅长不愧为厅长,刹那间便找回自信,他说,小管呀,不瞒你讲,以前上学时,我们班唱歌那拍子都是我打的。刘厅长说的打拍子,就是当指挥。我说那更好了,你有这么好的基础不用,不是极大的浪费嘛!刘厅长说,对对,就是。厅里的同志听说刘厅长要担任合唱队指挥,每个同志都显得分外激动,不约而同地说,有了刘厅长当指挥,我们不拿第一名都难哪!办公室主任第二天就到百货大楼买了面穿衣镜,支在刘厅长办公室里,供刘厅长练习指挥用。办公室副主任把会议室的内置电视天线摘下来,给刘厅长当指挥棒使。从此,刘厅长每天就在办公室练指挥,办公室主任向大家透露说,刘厅长练得很苦,经常一身一身出汗。每个人无不为之动容,有这样的好厅长,还怕工作搞不好?

  《我的中国心》需要一名男领唱,我说,这个领唱得看吴厅长的了。吴副厅长往后一闪,使不得使不得。刘厅长脸一拉,什么使不得,我指挥就使得,你领唱就使不得?这关系到咱们厅的集体荣誉呀!吴副厅长向前跨了一步,其实我上小学时在班上唱歌还是数的上的。看来他跟刘厅长一样,基础都不错。

  那次合唱比赛的最大收获是,刘厅长指挥水平上了一个新台阶,吴副厅长的歌喉直逼张明敏。打那以后,只要到歌厅唱歌,最后一个节目必定是《我们走在大路上》,由刘厅长指挥。吴副厅长的保留节目当然是《我的中国心》了。

  为在比赛时有一个好的精神面貌,厅里还要给所有参加唱歌比赛的同志做衣服。男的一人一身西服,一条领带,一件白衬衫,一双皮鞋;女的一人一件西服裙,一条红色领带,一件白衬衫,一双半高跟皮鞋,外加一打长筒丝袜。

  歌唱比赛那天,工业厅的同志们个个精神饱满,信心百倍,唱出了比平时好数倍的效果。9名评委,有4名是从省歌舞团请的,平时我管他们叫叔叔,事先我就给他们打过招呼。打分时,他们自然给工业厅往高里抬了抬。

  比赛结果评出,工业厅挫败群雄,得了第一名。省里主要负责同志颁奖时,省委书记与刘厅长亲切握手,办公室主任不失时机地用新买的尼康相机卡卡连拍数张,从中挑了张书记和厅长二人表情最好的照片,放大成24英寸,刘厅长办公室挂了一张,大会议室挂了一张。一年半之后,省委书记调走,那两张照片就被人从墙上摘了下来。当然,这是后来的事。

  与省委书记握手后的刘厅长简直激动坏了,他用刚刚握完书记手的那只手握住我的手说,小管同志呀,咱们厅多亏你哪!我稀里糊涂地就冒出官场上人们常说的一句话:这是领导和同志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鉴于我在合唱比赛中做出的突出贡献,工业厅办公室专门写了一封表扬信,充分肯定我在此期间不辞辛苦、任劳任怨,为工业厅赢得集体荣誉所做的工作,厅里还奖励我500元,做了一套衣服。刘厅长为表重视,亲自在表扬信上龙飞风舞地批示:请某某(我们校长的名字)在全校大会上对管晓静同志提出表扬。

  学校开年终大会我参加了,瘦子校长念厅里的表扬信时,声音低沉,如念讣告,远没有刘厅长那样的激情与热情。要不说他当不了厅长呢!

  1997年春季开学后,我们学校并未像瘦子校长说的那样开设音乐课,由于试讲第二名顶了我的语文课,我无事可干,一时成了闲人。那天正在宿舍抱本小说看得入迷,办公室主任在楼下喊说,校长找我有事。

  我到校长办公室,校长正戴着老花镜,一字一句学习人民日报社论,时而出声念诵。我来后,他放下报纸对我说,学校在扁担沟中学支教的赵老师,因为不习惯那里的环境病倒了,腿肿得跟水桶一般粗,昨天已经离岗休养。校长在充分阐述了支援贫困地区教育的重要意义后郑重其实地说,经校委会研究,学校决定派你代表我校前去支教,这是一个很光荣的任务呀!我心里说,既然那么重要,你为什么不去。校长说,你刚从大学毕业,又受过厅里表扬,能任劳任怨,吃苦耐劳,因此派你支教是最合适人选。我知道校长对我晚上在歌厅唱歌不满,想借机整我,于是就问,什么时候走。校长说,那边缺人手,你收拾收拾东西,越快越好喽!

  回到宿舍,越想支教的事越窝火。难道新来的大学生就是支教的理由,难道受到厅里表扬就必须去支教?怪事!给沈飞打传呼,让他回电话,老半天才来,来后只说了一句话,马上要上课,有事晚上回来说。

  下午快下班,接到厅里来的电话,说北京来了几位客人,晚上厅长请他们吃饭,吃饭后想去唱歌,让我参加。我想这是个告瘦子校长的好机会,说不定刘厅长一句话,就能让他收回成命,不让我去支教。

  虽然接待北京客人,在歌厅唱的最后一支歌仍然是《我们走在大路上》,刘厅长的指挥技法愈加娴熟。北京几位客人赞道,刘厅长指挥的真好,快赶上小泽征尔了。办公室主任忙说,那当然,我们前一段歌唱比赛,就是靠着刘厅长指挥拿的第一名。刘厅长笑笑,哪里哪里!

  刘厅长问我,小管哪,好久不见,好着呢吧!我说好着呢。刘厅长说,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我试探说,刘厅长,学校派我到扁担沟中学支教,我不知道该去还是不该去。刘厅长说,年轻人嘛,锻炼锻炼也好!

  我最后一点希望就这样破灭了。二十四、闲人的爱情

  下乡支教的事已经板上钉钉,手头的事该了结一下。我给乐队队长打电话,告诉他在歌舞厅唱歌的事可能进行不下去了。乐队队长用急迫的口气说,咋回事,是不是唱出名了,嫌给的钱少?我说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们谁跟谁呀,是学校要派我去乡下支教。乐队队长说什么是支教,我说一句话说不清,晚上见面再谈,不过今天晚上就是最后一次演出了。

  晚上演唱结束后,乐队队长问我到底出了啥问题,我说没出问题,就是到乡下支教,到贫困农村当老师。他问需要多长时间,我说我也不清楚,可能在半年左右。乐队队长叹口气,你这一走,我再到哪里找这么好的歌手去呢!我说别那么悲观,比我唱歌好的歌手多的是,让女中音帮你再找一个。话刚说到这里,听到背后有人喊,回头一看,是我高中同学冯秋玲。当年读高中时,阿毛追我,我拿不定主意,征求冯秋玲意见,她把阿毛夸得天上没有地上缺,还说阿毛追不上你如何灰心丧气,如果你不救他他就完了等等。我说你受了阿毛什么贿,替他这般说好话。她说那倒不是,只是看着阿毛可怜,觉得你们蛮般配,就来做这样的好事。几年不见,冯秋玲比以前更成熟了。我说,冯秋玲你的日子过的不错呀,还有闲情泡歌厅。冯秋玲拍马屁说,哪里是闲情呀,还不是听人说你在这里唱红了,我就连着来了两次,看你到底有多红。我说有多红,她说都快红得发紫了。我说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冯秋玲说了个公司的名字,我说这个公司怪耳熟的,冯秋玲说,阿毛从部队回来也在那个公司上班。我岔开话头,过的挺好吧,结婚了没有,冯秋玲说,快了,到时候请你吃喜酒。我说你找我有事没?她将我拽到一边说,晓静,你的个人问题怎么样了。我笑了,问这干什么,又想办好事当红娘?冯秋玲撩了下头发,那倒不是,就想问问你,关心你嘛!我说上班时间不长,没心思想那事,还没定下来。冯秋玲说,听人讲,你和你们学校老师恋爱,把握大不大?我说,什么把握大不大,都没有坐下来细谈,看发展,看两个人的感觉吧,现在不好说。冯秋玲说,如果是这样,我倒想给你说件事。阿毛托我找你,说你如果还喜欢他,他还想找你,他忘不了你,阿毛他爸他妈都希望你能再回去,不管你和别的人发生过什么事,他们都不计较。我拍拍冯秋玲的肩膀,那是不可能的事,我就是这辈子不嫁人,也不会找阿毛的。冯秋玲眯缝着眼看我,那么坚决?我说嗯。冯秋玲说,那好,我给阿毛回个话,让他死了这条心。说声回头见,冯秋玲走了。

  等我回家的沈飞见冯秋玲走后才来到我面前,你们两个叽叽咕咕地说什么?我说原来的高中同学,叙叙旧。沈飞说,不像,我看她神神秘秘的,好像说什么不好的事。我说,你就省省心吧,看看你疑神疑鬼的,哪有大学老师的风度与胸怀。沈飞说,好家伙,你还教育上我了。

  第二天,我回家把要去支教的事说了。我妈说,女孩子家,到乡下让人怪不放心的。我爸说,都多大的人了,还孩子孩子的,那你把晓静老抱你怀里。我你这一说,我妈的声音马上就提高了,老管,她就是我孩子怎么了,晓静就是长到八十岁,还是我孩子,我还得操他的心。我爸连忙点上一支烟,随声附和,对对,你说的太对了。我爸就这么怕我妈。

  吃饭时,我爸说,听说你最近跟你们原来的一个老师搞对象?我说谁说的,我爸说别管谁说的,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吧!我说搞对象倒没有,就是走的近一些,我觉得那人挺好的。我爸说,听说他可是离过婚的人,我说好像是。我妈将筷子往桌上一摔,晓静,这种人你都能看进眼里,太没出息了吧。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你如果找他,我不同意,你不能把他往家里带。在咱们家属院里,好多人都问你女儿找对象没有,我都没法回答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个离婚的人,你不怕人戳脊梁骨我还怕呢!我在心里说,大闺女的确是,黄花真谈不上。

  支教临行前那晚上,还没到九点钟,沈飞就催我快点洗漱,上床睡觉。我说急什么,天天要,还有够没够了。沈飞说,要你是爱你,没够。我说,还大学教授呢,不要脸。沈飞说,我就是不要脸了,三下两下脱掉我衣服,将我抱进浴室,他要给我洗澡。这是我头一次让男人给我洗澡,和阿毛那么多年,在床上他可以任意处置我,但洗澡时绝不让他看的。阿毛曾多次提出与我共浴,都被我严辞拒绝。沈飞说,晓静你别动,让我给你洗得干干净净,乡下洗澡不方便。我像个乖孩子那样,沈飞让我抬左胳膊我就抬左胳膊,让抬右胳膊就抬右胳膊,他把我浑身涂满浴液,那滑腻腻的感觉,那香喷喷的味道给我无限遐想。他给我搓乳房时,我的乳头立刻变硬了,我的乳晕处隆起像米粒一样的小疙瘩。给我洗下面时,他修长的中指在我的皱褶里轻轻地划来划去,划得我血脉贲张,简直就要晕过去了。沈飞这时也激动得难以自抑,那个令我着迷的东西翘成冲天炮。他命令我,转过身去,在浴镜里,我看到了满脸通红、双眼迷离的我。

  沈飞不由分说从后面挤进了我的身体。

  那晚,沈飞似乎回到了篮球场上,在篮球场上,他从来没有当过板凳队员,总是生龙活虎地打完全场,在我肉体上,他亦如此。二十五、支教故事(1)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1997年的3月8日早晨,我们学校派了辆工具车送我去扁担沟中学支教。

  从省城出发,到扁担沟中学的路程约在200公里左右,听送我的司机说,扁担沟是个镇,从那个镇子到县城同样是200公里左右。距省城200公里,我想那里的条件应该差不了,问司机,司机说他上次送周老师时只在那里短暂停留了一下,校园还看得过去,别的就不太清楚了。好在司机已经去过一次扁担沟中学,轻车熟路,不用打听,就把车开进校园里。

  学校好像正在开学生大会,所有学生都坐在地上,讲话人可能是校长,面前放张桌子,因为坐在车里,听不清他讲什么。汽车的声响显然比校长的讲话有吸引力,所有学生几乎都回过头来看车。有个瘦高个快步跑到我们车前,我们司机急忙踩刹车把车停住了。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瘦高个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姓仇,在普通话里,这个姓要发“球”的音,因他年龄较大,学校老师就叫他老球。这个发音实在难听,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于是就读字的本音,称之老“稠”。老仇到我们车前后,挤出个笑容问我们找谁,我下了车,把学校开的介绍信从包里摸出来递给他。老仇马上变得热情起来,啊,管老师呀,早就听说你要来的,总算来了,你等会,我给校长说声去。

  老仇噔噔噔碎步跑到台上讲话人面前,把我的介绍信拿给校长,还在校长耳边不住地说什么。校长频频点头,不时用眼瞄一下站在远处的我。和校长咬完耳朵,老仇又噔噔噔跑到我跟前,校长说了,正好开大会,把你介绍给全校师生。我说不用了吧!老仇急得快要拉我手了,想到我是个女的,马上又把手缩回去,校长说了的,你就别客气,快点快点!没办法,我只好跟着老仇往校长跟前走。

  校长清清嗓子说,今天大会结束之前,我要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个人,她就是新由上级派到我们学校支教的副校长管、管什么,校长低头看了下介绍信才说,啊,管晓静老师,我们对她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所有师生全都拼命鼓掌,这时候,学生堆里站出一男生,高举拳头喊道:热烈欢迎管老师!所有的人跟他喊一遍。再喊:热烈欢迎管校长!所有人再喊一遍。我问旁边的老仇,弄得像文化大革命似的,怎么还喊口号?老仇笑说,咱这里兴这,咱这里兴这。虽然我还挂名当个副校长,除过那天全校会上校长讲了声之外,后来,无一人称我管校长,都喊我管老师。扁担沟中学副校长这一职务,是我参加工作以来履历表中填写的最高职务,至今未能超越。

  校长宣布散会,学生们哗全围到车跟前来了,他们好奇地摸摸这里,摸摸那里,我们司机在一旁高声喝止,别摸别摸,别把漆皮摸掉了。老仇喊了声,大家都帮管老师搬下东西,上百名男生女生就像要把我们工具车吃掉似的,呼啦一下拥上来,一个铺盖卷就有十多个学生抢着抬,抢到东西的,高兴得咧着嘴,没抢到东西的,满脸沮丧。我一只高跟鞋被学生抢得从包里掉出来,一男生马上抱在怀里,说我就搬这个,我就搬这个。老仇领着他们朝一个房间走去,那就是我将在这里开始新生活的地方。望着这些朴实的衣衫不整的孩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们学校司机不肯在扁担沟中学吃饭,说不大工夫就回去了,匆匆打道回府。我这个挂名的副校长去找校长谈工作。校长的宿舍很简陋,木板床是用砖头支着的,床上铺着半页席,席上有一床薄被,薄被上面放着一件露出棉花的黄色军大衣。办公桌有三条腿是原装的,其中一条属“假肢”,是杨木桩子锯的,没刷油漆,白花花的,如同一根白骨。办公桌上放着一个摇把子电话,已经很破旧了。如果不知道这是校长的办公室,还以为是中国六十年代的村部。顶棚是用纸糊的,我和校长说话时,顶棚上不时有哗啦哗啦的响动,我抬头往上看一眼,校长说,没什么,老鼠在上头跑呢!这几天狗日的可能上小老鼠了,吱吱总叫呢!

  校长说,管老师,我代表全校师生热烈欢迎你的到来,一路辛苦了吧?我说不苦。校长说,咱们学校条件不好,没办法,让你受委屈了。我说没事,我就是来锻炼的。校长说,你带什么课合适?我说,我是学音乐的,就上音乐课好了。校长嘬嘬牙花子,管老师呀,不瞒你说,咱们这学校自建校以来,就没上过音乐课,五年了,没有一个学生考上过高中,不少学生能上到初中毕业就不错了。你能不能带个地理呀、历史呀什么的,我说那课没学过,恐怕带不好。校长仿佛下了极大决心,那好,回头我和老仇商量一下,不行就把音乐课开起来,山里的孩子爱唱歌着呢!

  我从校长宿舍回到我宿舍,老仇正给我生炉子呢,门开着,窗开着,屋里还是烟古隆冬的。老仇拿着把扇子使劲扇,烟把眼睛熏得像刚哭过。老仇冲炉筒里看了看,管老师,快生着了,嫌烟你到外面站会。我说没事,就站在浓烟里和老仇说话,说一句就得咳嗽好几声。老仇说,管老师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我说某某大学。老仇说,咱们学校还有你一个校友呢。我说是吗,叫什么名字?他说叫洪一同。我说咋叫个这名字呢。老仇说,那人家就叫这名字,我让学生把他喊过来,你们认识一下,一个学校的,今后有个照应。老仇叫住一个过路学生说,去,让洪老师到管老师房间来一下。

  不一会,我只觉得门口一暗,一个大个头男人进来了。

  我的又一段恋情拉开序幕!二十六、支教故事(2)

  我抬头看了面前的人一眼,惊讶地说,是你呀!他也说,是你呀!老仇把窗户关上说,你们俩认识?我说我在学校见过他,他是我们学校篮球队的,球打得好。老仇说,对对,洪老师就爱玩篮球。洪一同说,我也见过你,你在学校是活跃分子,开过独唱音乐会对不对?老仇说,刚才介绍管老师时候你没在?洪一同说,我到镇上去了,回来听学生说来新老师了,没想到是我同学。老仇说,那就好,那就好,管老师刚来,环境不熟悉,她这里有啥事,你多帮着她点。老仇又看看炉子里面,行,着了!洪一同也上前看看,你没往里扔烟煤,好生。老仇说,哪能不扔,不扔能生这么快?老仇捋起腕子看表,快开饭了,洪老师你把管老师带到灶上吃点饭。顺便给大师傅说声,中午我不吃了,回趟家,娃他舅要给家里送化肥呢!洪一同说,吃了再走不行?老仇说,家里没人,万一他舅来进不了门就误事了。洪一同望着老仇的背影说,这是个老抠门,五毛钱一顿的午饭,总是能省就省。

  洪一同说,让炉子先着着,我们吃饭去。我说,来到新地方,心还激动着,没有饿意。洪一同说,少吃点也行,不然下午饭还早着呢!我从包里摸出提前准备的饭盆,想涮涮没找到水。洪一同说,到灶上再洗。

  我跟洪一同来到灶上,已有好多老师排队打饭,他们冲我笑笑,客气地点点头,说管老师来吃饭啊!我说吃饭。中午饭一人俩馒头,一碗水煮土豆,外带一碗玉米面糊糊。打了饭的老师就蹲在房檐下面,稀里胡噜地吃开了。做饭的张师傅盛完饭后,也蹲下来和老师们一起吃。张师傅目光在我脸上驻留片刻,又移开问别的老师,今天菜味道咋样?已经吃完饭正在舔糊糊碗的老师(后来知道是刘老师)说,今天的菜有味道,好吃。张师傅又瞥我一眼说,校长今天早上打招呼了,说可能今天要来人,我特意放了一勺肉末,能不好吃嘛!刘老师说,你不会多放点,总那么小气。张师傅说,你说多放就多放呀,那是有下数的。刘老师就不再说话了。洪一同奚落张师傅说,哪顿吃饭你都问我们菜味道咋样,能咋样,不是水煮土豆就是土豆煮水,你还以为你能做出鱿鱼海参的味道。张师傅说,你这人不讲理,我不和你说了。端起碗,进了灶房。刘老师巴咂着嘴说,说句公道话,今天的菜还是蛮香的,要是天天的土豆都加一勺肉,那该多好呀!

  饭后,洪一同说,老同学,我再帮你收拾下宿舍,还有什么体力活要我干,你别客气。我说,有面穿衣镜还没挂,你帮我把它挂起来。洪一同说,没问题。

  洪一同比我小一岁,但比我早一年毕业。毕业时因为没有门路,就分配到扁担沟中学当历史教师。他特意带着我在学校走一圈,边走边介绍学校的基本情况,这是哪个班的教室,哪个老师住在这里等等,我哦哦地答应着,表示知道了。洪一同说,这个中学条件特别差,到了晚上,当地老师都回家睡觉,学校剩不下几个人,就跟地狱一样,刚来时特不习惯,都快急疯了。现在慢慢适应了,好一些。我说,可不是,到一个新地方都有适应过程,我也得好好适应才能习惯呢!洪一同说,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没污染,空气好,那山上长起草来,好看得很,过些日子我带你去爬山。我说,学校里连暖气都没有,够落后的。洪一同笑了,还暖气呢,能让你烧炉子都不错了,教室里大冬天连炉子都不生的。我说,那学生就硬冻着?洪一同说,本来班里头也分煤的,就因为老师煤不够烧,就把教室的挤出来给老师烧,这就叫宁可冻学生,不能冻老师呀!我说,我从来就没烧过炉子,生火呀封火呀的根本不会,那可咋办。洪一同说,没事,有我呢,每天晚上我给你封火,早上给你开火。生炉子的日子不会太长,再过个把月天就热了。我抬头看洪一同一眼说,哇,你的个头真高!洪一同笑了,也没多高,穿上皮鞋190公分多些吧。我说那还不高!

  洪一同帮我挂镜子,我给他打下手,随后又帮我把我宿舍整理了一把,算是有些模样了。洪一同说,女人就是不一样,看这房间就让人觉得温暖,原来周老师在这里住的时候,把房子弄得跟狗窝似的,进来就臭烘烘的,根本待不下去。我说,你就别转着弯夸我了。洪一同满脸真诚地说,我说的是实话。

  扁担沟中学的晚上果然与洪一同说的一样,到晚上就黑漆漆一片,房间里25瓦灯泡跟鬼火似的一闪一闪。洪一同说,电压低,这里的电灯都和城里不一样。我正和洪一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门被推开,两个年轻老师进来了。洪一同介绍说,这一位是马秦生,马老师,这一位是许二湖,许老师。我说,快坐快坐,屋里只有一把凳子让洪一同坐了,他们就在我的床边坐下来。马秦生说,今晚不战斗了?洪一同看我一眼,不知道管老师会不会,会咱们就战斗去。我说战斗什么,洪一同说,打双扣。我说,打双扣当然会了。许二湖一乐,那太好了。原来周老师是我们的铁搭子,你一来,正好把周老师的缺补上。我说在哪里打,许二湖踢了下洪一同的脚,还去你那里吧,你的房间大些。洪一同说行。

  出门时,我说等一下,让我把门锁上。他三人都笑了,锁啥门,咱这地方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你刚来不知道,咱这里的自行车从来都不上锁的,没人偷。

  坐在他们经常战斗的桌旁,正在讨论过10还是过A,底牌上留分翻几番,电灯忽闪几下就灭了。洪一同说,奶奶的,又停电了。划着火柴,把早就准备好的两盏煤油灯点上。

  战斗到11点左右,我说我困了。马秦生说,可不,管老师累一天了,睡吧。洪一同帮我把火封上,说你不要管,明天早上我再来开火,就走了。

  真累了,这晚上睡得真香。二十七、支教故事(3)

  第二天早上,我是在一阵哨声之中醒来的。已经很久没听过这种声音,不晓得做什么。忽听人喊道,各班集合,做广播操啦,做广播操啦!才知道每天早上吹哨子是做广播操。刚来这所学校,不愿给人留下特殊化印象,慌忙穿好衣服,脸都没来得及洗,就朝操场上跑。学校老师都要值周,值周的一项主要内容就是督促学生做广播操。这周值周的是许二湖,他让各班散开后,开始放广播操音乐。只见他摸出一张胶木唱片,用摇把摇了几圈,唱片转开了。操场边上的喇叭里响起激昂的秦腔音乐,一须生吱吱哇哇唱起来。让我可笑的是,学生们就是在这种说有节奏没有节奏的音乐中整齐划一地做广播操。我想跟着他们一起做,无奈须生的唱腔干扰得我没法做,索性就在一边待着了。

  早操结束后,我问许二湖,做广播操怎么放秦腔呢。许二湖说,学生都习惯这调调了,你放真正的广播操曲子,他们还做不来呢!我说,学校连个录音机都没有呀,还放胶木唱片。许二湖说,这个唱机和两张胶木唱片是学校固定资产的重要部分,这一张全是秦腔,另一张是文化革命时的老歌,什么毛主席派人来呀那些。

  几天后,校长来到我房间对我说,管老师,我和老仇把你上课的事定下来了,咱们把音乐课开起来,一二三年级学生不上,初中部学生不上,先从四五六年级开始,算是搞个试点,你看怎么样。我说行,听校长的。校长说,别这么说,你是副校长,也是班子成员,你的意见很重要的。我笑了,我这个副校长是挂名的。校长说,即使挂名也是副校长嘛!不过咱们学校没有风琴,让你干唱太累。我指了一下墙角,不用,我带手风琴来了,就用我的。校长说,太不好意思了,让你支教,你还得从家里带手风琴过来。我说没事,把琴放家里也闲着,倒不如让它发挥点作用。校长说,管老师真是高风亮节,高风亮节呀!

  第一节音乐课是给四年级上的,据别的老师事后说,当我的手风琴拉起,同学们的歌声响起,别班的学生就好像地震前的耗子一样,一个个心神不定,抓耳挠腮,坐立不安。许二湖在他们班说,这课没法上了,没法上了,把教鞭在课桌上打折一根,还没把学生的心拉回来。后来就让他们自习抄课文,全班52名学生,其中一名抄课文抄的最少的只写了一个字:唱,但他们课文通篇恰恰就没有这个字。下课铃响后,我说下课,学生说,老师,还没唱够呢,再唱一会。我把手风琴背起回宿舍,全班同学都跟在我后面,我听他们说,老师这个箱箱是宝箱箱,发出的声音多好听。

  上过音乐课的学生是幸运的。他们把能上音乐课当作炫耀的资本,说我们今天都上音乐课了,管老师的宝箱箱我们都看到了,管老师唱歌可好听了。为纠正他们的语言错误,我说老师弹的这个不叫宝箱箱,它叫手风琴。还有一种风琴叫脚踏风琴,脚踩手弹就能发出声音。这些学生后来传来传去,说管老师可厉害了,脚都能唱歌。听了这话,我既可笑又辛酸。这些山区的孩子们呀!

  有件事至今记忆犹新。那次在六年级上音乐课,课上到一半,看见最后一排有个学生探头探脑的,他的头一会上来了,一会下去了,就像不会游泳的人溺了水一样。我好生奇怪,走到后面一看,那学生坐在地上,我说你咋没凳子。那学生脸就红了。六年级学生说,他不是我们班的。我问他是哪个班的,他小声说是初二一班的。我说你怎么来了,他说他们初中没有音乐课,可是想唱歌想得不行,就混进来了。我把讲台上凳子搬下来让他坐,他说老师你坐,我就坐地上。我说老师站着教课,你坐吧。

  第二天,这个学生提个罐子来到我宿舍说,老师,这里头是我娘做的浆水,不知你能喝惯不。我往碗里倒点尝了下,好喝,很好喝。那学生露出两颗虎牙,笑得极为灿烂。从那以后,他每天上学都要给我带一罐浆水。别的学生知道我喜欢喝浆水,就纷纷把浆水送到我宿舍里,最多时候一天要送十几罐,我哪能喝那么多,就让洪一同他们帮我喝了。那时候浆水喝多了,现在一提起浆水还犯恶心呢!

  洪一同仍旧每天帮我封火、开火,有时候晚间炉子灭了,他还得抽空帮我生着。我们之间越来熟,他看我时,目光越来越火热。我问他有女朋友没,他说曾经有过,毕业后,他的女朋友回河南老家工作,两个人关系就断了。他说的怪伤感的。他问我男朋友在哪里,我说挺复杂的,不知道算有还是算没有。洪一同哦了一声。

  那是一个中午,我躺在床上休息,由于晚上做了个恶梦没睡好,所以特别累。洪一同到我宿舍后,因为已经熟悉,就没起来,躺着和他说话。洪一同与我聊天时,轻轻在我的大腿面上揉着,他的力道用得恰到好处,我非常受用。在我的默许下,他双手活动的面积愈来愈大。他揉我乳房时,我轻哼几声。洪一同激动得满脸通红,两眼就像喝了烈性酒般布满血丝。他不由分说脱了我的裤子,那铁塔般的身子向我扑过来。我敢肯定洪一同曾是床上高手,他的动作非常娴熟,就在他的那话儿在我大门口探头探脑时,我全身一紧,大股的水喷将出来。洪一同愣了一下,随即尽根而入,给我充实,给我饱满。我知道我的门还开着,可这时候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我在洪一同身下拼命扭动,我在洪一同压迫下大声呻吟,我在洪一同的大幅度活动下“死”去。

  好久没有,身体真的需要了!二十八、支教故事(4)

  当晚,洪一同给我封火后,就留在我宿舍里。那是一个激情勃发的夜晚,那是一个情欲弥漫的夜晚,那还是一个享受了此次高潮再追逐下次高潮的夜晚。洪一同一米九十的大个子,蜷成龙虾状,不辞辛苦地在我洁白光滑的肌肤上不问收获的耕耘着。就在那么激动人心的时刻,我还是想起一次坐火车时两个男人的对话,他们就坐在我的座椅背后,他们不会想到有人偷听他们的谈话,而且是一姑娘。只听一男子说,你个子那么高,你老婆个头那么矮,你们干活时没困难吗?另一男子说,有什么困难,只要小数点对齐就行了。两男人爆发出一阵快意的笑声。至今想起,那个关于小数点的比喻是何等确切,我多次试图用别的词把它换下来,没找到合适的。我现在与洪一同就是小数点对齐着,我惊异地发现,大个子男人与女人做爱并不困难。

  洪一同第五次从我身上跌下来时,已经力气全无。我说,比打篮球累吧。洪一同说,累多了,我们这里有句老话:车上井上新媳妇B上,全是重活哪。我说啥意思嘛,没听懂。洪一同说,车上是说以前的赶大车的,不管风霜雨雪昼夜兼程,累不累?井上是说从几十丈深的井里往上吊水,累不累?最后一个就不说了,你知道。

  此时已夜深人静,房顶蓦然传来像婴儿啼哭般的凄厉叫声,吓得我一头钻进洪一同怀里,听,什么在叫。洪一同拍拍我后背,没事,猫走窝呢!我说,什么是猫走窝。洪一同说,就跟你一样,想了就得找对象干那事。不过它们纯粹是为了传宗接代,咱们除了传宗接代外带找乐。我把身子转过去,不听你瞎掰,困,睡了!

  昨天和洪一同那番折腾,床单脏得没法要了,还有这些天换下的衣服,都没顾得上洗。下午,我喊来两个初三男生,让他们帮我把从家里带来的单缸洗衣机搬到外头,再让他们帮我抬几桶水,我要洗衣服。初三男生围着洗衣机转了好几圈,管老师,这个铁桶桶能洗衣服?我说,它就是专门洗衣服用的,是洗衣机。男生掀开洗衣机盖子,里头是不是有人呀,他们用手搓。我说这是机器,插上电就转,转开就洗了。两男生仍旧大眼瞪小眼,在万分不理解中将洗衣机搬到户外。我让他们把洗衣机放在杨树壕子边,为的是排水方便。

  这台单缸洗衣机是我家买了全自动洗衣机后早就准备扔的,当时有个收破烂的到我家看过这台洗衣机,准备收购。我妈问多少钱,收破烂的说8块钱,我妈说好赖是个机器,才给8块钱,收破烂的说再加5毛,多了就不要了。我妈嫌钱少没卖。我支教走时,我妈让我把单缸洗衣机带着,说机器洗衣总比手搓省力些,还说回来时就扔那里算了。支教结束时,我把这台洗衣机送给教导主任老仇,老仇叫几个学生抬回家后,他老婆嫌费电不肯用,说放面倒不错,后来就做了他们家面缸。校长对我没把洗衣机送他还很记恨我一阵子,说他是学校一把手,那么高档的东西退休,若要送出,考虑的第一人选应当是他,怎么会给老仇,他甚至怀疑我跟老仇之间有点什么。

  就是这台被城里人视作废品的单缸洗衣机,一经搬出亮相,在扁担沟中学不异于发现一颗1000克拉的钻石。平素间开会,集合铃打半天不一定能把学生集中起来,但这会儿就像北京喜讯进边寨,学生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就把我的单缸洗衣机围得密不透风。抬水的两个男生回来了,老远就吆喝,管老师,水来了,水来了,围观学生就像迎接外国元首那样刷地让开一条通道,让抬水男生通过。水倒进洗衣机后,电源接通,就转起来了。在洗衣机工作的同时,学生们仍在探讨洗衣机为什么会洗衣,机器里边有没有搓衣板等等在他们眼里看来不可思议的问题。为我的洗衣机抬水,更成为学生们争先恐后想做的一件最为神圣的事,往往这桶水刚倒进洗衣机,桶就让人抢跑了。抬过水的男生还要抬,没抬过水的男生说你都抬过了还抬,好事不能光让你一个人干吧!我在一旁笑了,抬水这件苦差事都成为他们的好事了。

  打那以后,我用洗衣机洗衣服就成为扁担沟中学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几天不洗,就有学生追问,管老师,你什么时候洗衣服?而洗衣服一开始,就会听到他们呼喊:走,看管老师洗衣服去!到我再一次洗衣服时,几名学生家长甚至从老远赶来,为的就是看看城里女人带来的“稀胡景”。二十九、支教故事(5)

  又到周末,该回去看看了。洪一同不让我走,说你走了我怎么办。我说,原来没有我你怎么办。洪一同说,原来是原来,现在是现在。我说,你挡不住,我肯定得回去。洪一同说,你要回去可以,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我说你说。洪一同说,作我的女朋友,将来嫁给我。我说那不可能,我不会嫁给比我小的男人。洪一同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优秀。我说你挺优秀的。又说,你是不是嫌我工作在乡下,我想办法调到城里行不行?我说,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不会嫁你。洪一同强行与我做爱,本来不想,可他一进入我的身体,又觉得特享受,就去迎合他。

  坐长途车回到沈飞那里时,天已黑了。我敲门,过会听到沙沙拖鞋蹭地声,沈飞把门打开。他啊了一声,轻轻拥了我一把,又快速走到窗边的桌前,拿起放在桌上的电话说,我有事,回头给你打。我说谁呀,沈飞说,一朋友,你不认识。我说,吃饭没?他说,我现在就吃。抱起我撂到床上,把我吃了个够。

  星期二下午有课,我准备星期二早上赶回扁担沟中学。星期一早上,沈飞上课去了,我想帮他把卫生搞一搞,在床下边,我发现了一只女人丝袜,而那种丝袜是我从来没穿过的。我想都没想,把丝袜挂在沈飞一进门就可以看到的地方,在丝袜上别了张纸条,上写:望今后注意打扫战场!

  带上沈飞的门,我直接回了扁担沟中学。在车上,我哭了一路。

  我支教的扁担沟中学以它的热情和质朴容纳我,正是课间休息时间,不知哪个眼尖的同学发现我,喊了声:管老师回来喽!他们都喊着“管老师回来喽”向校门口跑来。他们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他们全都那样活泼可爱,他们都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和猜想。看到他们我真的很后悔,后悔走的匆忙,没有给他们从城里带点礼物回来,哪怕每人一块糖。后来洪一同笑我说,一人一块糖你以为能带得起,那要一麻袋呢!我随身只携带一个小旅行包,学生们都抢着帮我背包。将我送到宿舍,上课铃声响了,他们这才回各自教室。

  中午吃饭,无一例外是老师们最开心的时候,大家可以蹲在那里无所顾忌地开玩笑,交流各自从社会上听来的笑话,说说高兴的或烦心的事。我看到在灶上吃饭的老师少了许多,就说,他们为什么都不在灶上吃饭了。刘老师说,去年11月份到现在的工资都没发,家在当地的民办教师全回家吃饭了,老在灶上吃饭谁受得了!马秦生说,你别说人家民办教师了,我们公办教师不也没发嘛,我兜里只剩三块钱,下午不在灶上吃了,家访去。许二湖应声说,是啊,我今天晚上也到我们班刘晓芳家家访去,听说她妈哨子面做的不错。我不解地说,到学生家里家访还要吃饭?马秦生笑说,到学生家家访就是为的蹭饭吃,不给饭吃谁愿去家访。许二湖说,要吃饭就要挑那些家庭条件好点的,讲卫生的,遇上那些脏婆娘,别说吃饭了,一看你就得吐,还亏本了。刘老师说,可不嘛,咱们学校原来有个老师,没饭吃了就去家访,进门时,学生她妈正在擀面,家里最小的孩子没人带就坐在案板上。你说那孩子迟不拉早不拉,就在咱们老师进门时候拉屎。她妈一看老师来了,急忙拿只碗把儿子拉的屎盖在案板上。咱们老师倒也机智,说我来给你说一声,今天不来你家了,到别的家家访去。刘老师说完,洪一同、许二湖笑得都快倒在地上了。洪一同说,刘老师,你他妈老在吃饭的时候讲让人恶心的事,你还让人吃饭不吃了。刘老师靠在墙上咕咕地笑说,我吃饭快,把你们没吃完的事给忘了。

  我们正在这里笑作一团,远处走来一男生,这男生径直走到许二湖面前说,许老师,我们打完了。许二湖说,打的认真不,是轻打还是重打?男生说,当然是重打了,你看我这脸,都成发面馒头了。男生左脸正好冲着我,我看到那脸又红又肿,与右脸形成显明对比。许二湖说,打完就行了,回家去吧,以后不许再捣蛋,下次就变成打100下了。男生说,再不敢了。就走了。

  我说,许老师,你在搞什么呀,这男生多乖。许二湖说,乖个狗屁,今天我上课时俩男生在课堂上捣蛋,摸前面女学生的屁股,把女生的裤带都拽断了。午饭没让他俩回去,进行自我教育,让他俩互打对方50下,打完再回。这不是,打完了,从那肿脸看,打的还是认真的。我说,体罚学生不是不允许嘛。许二湖说,山里这些小娃子就得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天一顿,使上怪顺。不打不行呀!

  当天晚上,洪一同又来找我,我头一次主动抱住了他。三十、支教故事(6)

  学校日子虽然平淡,但还是有好消息传来。

  第二天,许二湖一见我兴奋莫名地说,管老师,有个好消息你知道不。我说,关于你的还是关于我的。许二湖说,不是你我的问题,与全校老师都有关的好事。我说,是不是要发工资了。许二湖说,不是,明天学校要杀肉了。我说,杀肉?许二湖点点头,对呀,就是杀猪。我说,杀猪值得这么高兴。许二湖说,管老师有所不知,咱们学校一般每年杀两次猪,要么是五一节、国庆节,要么是五一节、元旦。咱们学校杀肉就是最大的节日!我说,你的意思是明天中午就可以吃肉了。许二湖说,当然,要记着早点排队,排晚了就买不到好的。

  就在许二湖告诉我要杀肉的喜讯之后,我从教导主任老仇那里得到一个更重要的信息。此次杀肉校长决定进行改革,原来都是在外头养猪场买人家杀好的整猪拉回灶上来,这样虽然省事,但猪血、下水没有了,无形中给学校造成巨大损失,难以让教师吃饱吃好,这一次不同,校长与老仇经过充分商讨后,决定买一头活猪回来杀。校长扳着手指头算了笔帐,把杀猪的李保财请来,虽然要付他三块钱工钱,但学校灶上得到的猪头,下水,猪血的价值绝对超过三块钱,算下来,还是学校赚的多。老仇补充说,还有猪毛呢,卖了也是钱。校长笑下说,对,这笔帐忘记算了。所以,请李保财来校杀猪绝对是件划得来的事。老仇说,校长你是啥脑子,从来不做赔本生意的,要是你搞企业,李嘉诚不一定搞过你呢。校长说,老仇你这人拍马屁咋拍那么过呢,我能跟人李嘉诚比。老仇说,我哪是拍马屁,我是说实话呢!

  杀猪的李保财手提杀猪刀和捅棍来到扁担沟中学时,恰好也是下课时间。李保财是扁担沟村人,学校的学生都认识他,就说杀猪的来了。学生们分立两厢,对李保财的到来行注目礼。李保财的头已经秃了,他干别的事情都没谱,唯有杀猪时最自信,这时候他手提刀子,迈着大步,活像电影里德鬼子来了。六年级一女学生对我说,管老师,这杀猪的是我叔,给我家杀猪不要钱的。说话间一脸自得神色。

  教导主任老仇让许二湖班派几个男生把猪拉回来,所有男生都举手说,老师我去,老师我去,许二湖经过反复权衡,挑选六名品学兼优的男生担负此任。落选男生捶头顿足,在许二湖讲课时弄个纸团把耳朵塞住,以示抗议,气得许二湖差点就要让他们再次相互打脸了。

  与此同时,我的音乐课也受到来自学校要杀猪的严峻挑战。学生们竖起耳朵,无时无刻不在捕捉外头的猪嚎声,这个声音只要不传来,他们的耳朵就像雷达那样转个不停。我教他们唱《歌声与微笑》,其中有句歌词: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学生老走神,总唱成“请把我的家带回你的歌”。气死人!

  我本想着猪嚎后就好了,没想到猪嚎后,我的学生变得愈发坐立不安。坐在最前排的一个男生说,管老师,杀猪了,管老师,杀猪了。我说,我知道杀猪了。就在这时,只听得外面一阵骚乱,紧接着传来杀猪的李保财的狂吼:逮住它逮住它!学生们这下不管是不是上课了,全都趴在窗户上往外看。那头黑猪被李保财捅了一刀没捅死,带着刀子满校狂奔,猪血洒得到处都是,李保财在猪后面狂追,可他只有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的。李保财边跑边嘟囔,这他娘的腿的,还没干过这事,这人可丢大了,丢大了。发生如此意外的事情,教导主任老仇紧急出动,命令洪一同、许二湖、马秦生等老师协助李保财捉猪。洪一同人高腿长,拿出在学校打篮球联赛的劲头,终于率先拽住了猪尾巴,猪尾巴滑不溜丢的,将人高马大的洪一同拖到在地上,刚穿了一天的新裤子被撕裂一条大口子。

  那头黑猪终因失血过多,体力不支,被李保财他们逮住了。李保财再度拿起刀子,复仇似地猛捅一刀,算是把猪捅死了。教导主任老仇很生气地对李保财说,你损失了我们的猪血,怎么办。李保财说,那就减点工钱。老仇说,减你一块,给你两块钱。李保财说,仇主任,再加一毛,两块一吧。老仇没吭声,算是答应了。

  折腾这半天,下课铃就响了。学生们这下有了正当的看杀猪的理由。李保财在众人的注视下来了精神,他刷一下就把猪开了膛,两手一掏,就把还冒着热气的猪肠子掏出来。李保财说,闪开闪开,看杀猪的学生忙朝后退,李保财把猪肠子扔进洗衣盆里。

  洪一同因裤子撕破的事找到教导主任老仇,洪一同指着破裤子说,仇老师,我这算不算工伤?老仇说,算算。洪一同说,我的裤子是花三十块钱在县城买的,学校得给我赔。老仇说,洪老师呀,你要充分体谅学校的困难,咱们学校连买粉笔的钱都快拿不出来了,哪有钱赔你的裤子。裤子哪有不破的,你就当它提前破了不行嘛,我找人给你补一补。

  老仇不知为何就找到我,他说,管老师,麻烦你把洪老师的裤子缝一下,他是为了咱们集体的事把裤子弄破的。我说行。

  破裤子补好后,洪一同重新穿在身上。他说,这是你补的我穿,要是别人补的我根本不穿!#--iCMS.PageBreak--#三十一、支教故事(7)

  洪一同因为受了“公伤”回宿舍换裤子洗脸,许二湖用饭盆排队时,顺便就把我的饭盆拿去排队了。洪一同找我要饭盆,我说许二湖拿走了。洪一同满脸不高兴,说你的饭盆经常是我拿的,怎么能让别随便乱拿。我说,你不是今天有点意外情况嘛,许二湖说给我捎着,我没多想,就让他拿走了。洪一同气呼呼地走了。

  今天中午吃饭的老师明显比平时多,原来很少在灶上吃饭的民办老师,早都把饭盆放着排队了。民办老师贾老师说,球,光景不过了,吃吧,今天我就专买肥的,中午吃饱下午就不吃了。蔡老师说,就是,半年多没发工资了,能省一顿是一顿。许二湖问我,管老师,你吃什么肉,我说吃排骨。许二湖说,那我也买排骨。洪一同说,许二湖你就是个跟屁虫,人家吃啥你吃啥。许二湖辩解说,你没听说在美国穷人都吃肥肉,富人才吃瘦肉呢嘛!没想到这句话把民办老师贾老师伤着了,贾老师说,你们公办老师每月300多元是富人,我们才100多元,当然是穷人了,我就吃肥的,怎么啦?许二湖连急忙解释,许老师,不是那意思,我是跟洪一同开玩笑呢。贾老师满脸不高兴,没搭理他。

  马秦生听说我们几个买排骨,也决定买排骨。我说,反正有炉子,你们找个锅,待会我把排骨红烧一下,更好吃。洪一同说,我那里有锅。马秦生说,我还有从家里带来的葱姜蒜。许二湖说,那我就出油吧!

  灶上出售的排骨是煮熟的整根猪肋骨,我们四人买回去,把肋骨剁成小块,再一红烧,吃起来更好吃了。许二湖饿狼似的,一块一块接着吃。洪一同说,你就不能慢点,我看你半天了,你吃三块,管老师还没吃一块呢。许二湖不好意思地看我一眼,那我吃慢点。洪一同看到许二湖态度谦恭,脸上才有些笑意,算是把他刚才给我捎饭盆那件事宽恕了。马秦生说,人都说吃肉喝酒,要是再能有点酒喝,那就更好了。洪一同说,你不是昨天刚喝过酒嘛。一提这事,马秦生兴奋了。他说,昨晚那学生家长真不错,炒了一盘鸡蛋,切了一盘凉豆腐,还给温了壶酒,喝了个小晕,那感觉好极了。许二湖说,妈的,我亏了,我那学生家长连个鸡蛋都没给炒,以后多吃她几次,吃回来。

  晚上,洪一同与我做爱完后说,吃了肉就是不一样,今天晚上射的比平时就是多。我说你能不能说点高雅的,总把自己混同于普通老百姓。洪一同嘿嘿笑着说,我本来就是一普通老百姓,还装啥人物。我说,今天你逮猪,咋就不小心给弄倒了呢,让那么多学生老师看笑话。洪一同说,那有啥,再好的马都有失蹄的时候,李保财杀猪倒是个老手,今天不但没把猪捅死,还让猪把刀子带跑了,那才叫丢人呢,今后恐怕没人再敢让他杀猪了。我说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你还操上杀猪人的心了。洪一同说,忧国忧民嘛!

  早上起来,觉得昨天吃的肉还没消化完,我给洪一同说,我们泡壶茶喝,帮助下消化。洪一同说,我那里有砖茶,我拿去。我俩的课都在下午,就围着炉子烤火喝茶说闲话。我说,民办老师一个月才100多块钱,还好长时间发不到手,那日子可咋过呢。洪一同说,虽说他们只有100多元,可他们有地呀,在自家吃饭不花钱,还比公办老师强呢,公办老师看上去挣的多,吃一顿买一顿,最后剩下的钱还不如民办老师呢。咱们学校民办老师里最富的要数陶老师,他家在校门口开的那个小卖铺不少挣钱呀!我说,那你在这时日子过得怎么样。洪一同说,吃不胖,饿不死。我的工资不能按时发,都跟家里要了两次钱了。上次回去花30块钱买的裤子,刚穿就弄破了,你说我多倒楣。

  话正说到这里,听到有人敲门。我说进来,三年级三班的班主任邱老师进来了。她看了眼洪一同,洪老师也在这里,洪一同应了一声。邱老师说,现在香功练得可火啦,听说能治许多病,如果你愿意,咱们女老师在一起练。我说真的假的,我对那东西从来不感兴趣。邱老师说,应该是真的,你看我这眼睛比较近视吧,练了一段香功后,眼镜戴不住了,我想可能是度数降低了,这还不是效果?我说,哪次你们练的时候我看看,不知道好不好学。邱老师说,好学好学,你一定抽时间看我们练啊!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我跟洪一同接着刚才的话题聊,不知怎么就说到昨晚在床上的事,洪一同说,你都把我给掏空了,射的时候就不舒服,昨天吃了猪肉,东西多了,射的时候那感觉就不一样。让他这一说,我心里又有了蠢蠢欲动的感觉。这时候,又有人敲门,我说声进,那人进来了。

  沈飞从城里看我来了。三十二、支教故事(8)

  洪一同已经猜到来看我的沈飞与我非同一般的关系,顿时脸色尴尬,两只手都不知放在哪里好。我说,这是沈老师,这是洪老师。两个男人的手轻触一下,算是打过招呼。洪一同的鼻尖上冒汗了,他说,沈老师管老师你们先聊着,我还有点事要办。说完就走了。

  我对沈飞说,你怎么来了。沈飞笑说,我看看你是如何在这时花天酒地的。我哼一声,还花天酒地呢。沈飞摸了一下我头发,到车上搬东西去,我和晓玉一块来的。我跟沈飞走到屋外,我妹晓玉正打开车后备箱把带来的东西往一起归拢。许二湖正好从东边往过走,我喊他,许老师,帮我搬下东西。许二湖走过来看了沈飞一眼说,叔叔从城里来看你了。沈飞长得老相,他把沈飞当成我爸了。我和我妹哈哈笑起来,沈飞将错就错说,对,我来看我女儿。许二湖知道自己说傻话了,低着头将后备箱的塑料袋、纸箱拿出来放到地上。我给许二湖介绍说,这是沈老师。许二湖笑笑,叫声沈老师,说不好意思。

  沈飞和我妹给我带来火腿肠、方便面、八宝粥、奶糖等等吃食,要在城里,这些东西我还不屑于吃呢,可现在看到这些东西,我就像饥民站在富人施舍的粥棚前,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我对我妹说,你们还真了解乡下人的需求。我妹说,这些都是沈老师让买的,他说你在这里伙食肯定好不了。我望沈飞一眼,他没说话。

  许二湖放下东西,转身想走,我掏出两包方便面、两根香肠,让他带回宿舍吃。许二湖说,太多了太多了,一个就行了。刚要转身走,又回头说,管老师,昨天咱们吃排骨剩的骨头你没扔吧。我说你装塑料袋里放在这,还说一会才扔呢。说着,就从床边找出装骨头的塑料袋。许二湖说,我这就去灶上把骨头退了,还能退几块钱呢!我妹一惊一炸地说,吃排骨还退骨头。许二湖说,这是学校灶上的规矩,因为灶上卖的是肉,骨头咋好意思算钱呢,所以用起初的重量减去骨头的重量,就是肉的重量,我们只掏肉的钱好了。

  许二湖走后,我妹说,你们乡下怪事真多,没听说吃了排骨还要退骨头的。我说,这就是乡下人与城里人的区别,乡下人讲究的就是个实诚。沈飞说,你现在就越来越实诚了。我不晓得他是说我好,还是说我不好,一时接不上话。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凑到一块的。我妹说,是沈老师找的我,我正好准备考驾照练车,就把沈老师拉过来了。我说,管师傅你胆子真够大,你这个二把刀,这么长的路都敢开,要小心!我妹说,没事。

  沈飞说,管老师,带我们参观下你的校园。我们就一起出了房间。刚出门,就碰到教导主任老仇提个布袋匆匆往过走。我说,仇老师挺忙的啊。老仇就站住了,扬扬手里布袋,我让马老师帮我找了点豇豆种子。管老师,这位是令尊大人吧。老仇上下打量着沈飞。我强忍着没笑出来,给老仇介绍,这是某某大学的沈老师。我又给沈飞介绍,这是我们教导主任仇老师。老仇马上醒过闷来,撂下手中布袋攥住沈飞的手说,欢迎你们。管老师在这里表现可好啦,她吃苦而劳,任劳任怨,和广大师生打成一片,全然不像城里来的人,大家都非常喜欢她。老仇像在给我做支教结束后的鉴定。沈飞俨然以我男朋友的身份对老仇说,谢谢你们对她的关心,她有做的不到的地方,你们就批评她。老仇说,好着呢好着呢!

  望着老仇的背影,我妹说,这个老仇蛮有意思的。我就给我妹和沈飞讲学校昨天杀猪的事,把他们两个笑得腰都弯了。我对沈飞说,沈老师,已经有两个人说你是我爸了。沈飞不好意思地理理头发,我有那么老吗?

  操场上有秋千,我妹说,姐,我要荡秋千,我说我来送你。送就是推,送秋千的人在背后把荡秋千的人高高的推起来,荡秋千的人再借助惯性把秋千荡起来。我妹荡秋千荡得格外高兴,咯咯咯地笑得分外开心。

  沈飞没给我解释那只丝袜的事,我并不想听他解释,凭他的聪明,他肯定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让我无话可说。很久以后,沈飞和我聊天时漫不经心地说,管晓静太多心了,那只丝袜是我在家里收拾东西时不小心掉出来的,那是我前妻的丝袜。

  下午2点多钟,我妹和沈飞驾车回城了,望着桑塔那车远去浮起的微尘,我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心里颇不是滋味。

  晚上,洪一同与我在一起时,直截了当地问我,沈老师是不是你的男朋友,我说就算是吧。洪一同说,我哪点不如沈老师。我说,不是如不如的问题。洪一同说,我哪里配不上你。我说,不是配不配的问题。洪一同不吭声地翻身上来,熟练地进入我的身体,他花样翻新地要我,不知疲倦地要我,好像要把对沈飞的嫉恨全部发泄到我的身体里。三十三、支教故事(9)

  “五一”节过后,许二湖不惜血本买来辆山地自行车。许二涌炫耀着在操场上转圈时,洪一同正在那里练投三分球,我在一旁给他捡球,偶尔也往篮筐里扔一个。洪一同说,好漂亮的名牌车,多钱买的。许二湖将车在洪一同身边停住,一只脚站在地上,说你猜多钱。洪一同内行地说,这车我在城里百货大楼留意过,原价1500块以上,你要从村人那里买来二手的,200块钱应该够了。许二湖说,差不多,180块。洪一同说,真他妈便宜。城里那些小偷太可恶了,把偷来的好车送来乡下卖掉,不知那丢车人该多心疼呢。许二湖说,那不是咱管的事,现在这车姓许了。不过这车真不错,现在回家骑上坡路都不费劲,还能变速呢。洪一同说,有那么好嘛,我骑下试试。

  洪一同把篮球扔到许二湖怀里,骗腿上车,冲我喊了声,管老师,兜风去!我一抬腿坐在后座上,搂着洪一同的腰,向校外驶去。许二湖在后面喊,慢点,这车是我的命根子。洪一同没说话,脚下使劲,我只听耳边的风嗖嗖直响,扁担沟中学的大门已在我身后很远的地方,校牌上的字已经模糊了。

  骑到公路上,洪一同还没停的意思。我说,骑一段就行了,还往哪里去。洪一同说,我要跟你打个赌。我说赌什么。洪一同说,如果我能用这辆车把你带到我家里,你就做我老婆。我知道洪一同家离学校有100多公里,就说,本来我是不想跟你打这个赌的,今天本姑娘心情不错,就豁出去跟你赌一把。

  路旁的杨树叶子有小孩巴掌大了,叶子的颜色不是夏天的那种深绿,而是浅绿。麦苗已经起身,田野里生机盎然。这种景色是我原来在城里看不到的。洪一同说,晓静,他在外人面前喊我管老师,我俩独处时就喊我的名字,麦苗和韭菜你能分得清楚不。我说分不清,多少年了,麦苗没见过几次,哪能分得清。洪一同说,有工夫我教你麦苗与韭菜的区别。我说,算了,我没计划当农民,只要你认识就行了。洪一同说,我从小就在农村长大的,闭着眼睛都能分清楚。我说,农民的儿子再分不清麦苗和韭菜,你爸不打死你。洪一同哈哈笑了。

  又骑了七八公里,洪一同车速明显慢了。洪一同说,晓静,你坐到前面来,给我点力量好不好。我说好,他把车停住,我换到前头去了。洪一同说,唱支歌,我爱听你唱歌。我说好,唱个节奏明快的。就唱了一首。洪一同说,唱的真好,你那嗓子是咋长的,唱出来就那么好听。我说,我哪知道,可能是从我妈那里遗传的,你就算我天才好不好。洪一同说,原来我未来的岳母就是歌唱家,怪不得呢。我对洪一同说,你唱一首我听听。洪一同就唱了。他嗓门挺大,就是不在调上。正好有个老头牵头毛驴在前迷,那毛驴忽然就像黔之驴一样,把后腿一抬,将背上的褡裢扔掉,向前狂奔起来,老头身子后倾成45度,小毛驴仍然拉着它的主人狂奔不已。老头实在拽不住,只好撒手,在后头冲驴屁股喊,停住停住。我对洪一同说,快点,你把老头驴惊了,快帮人追回来。洪一同说声好,骑车猛追,小毛驴看有人追它,跑到麦地去了,洪一同三步并作两步,在麦地把毛驴逮住,老头正好赶过来,洪一同把毛驴的缰绳交到老头手里。老头看了眼洪一同,乖乖,咋长的,这么高的个头。洪一同说,不是这么高的个头能追上你的驴。老头说,还不是你嚎了一声把我的驴惊了。洪一同说,我那是唱歌呢。老头说,世上还有唱的这么难听的。洪一同有点不高兴。

  重新骑在车上,我想起刚才的事就笑个不停。我说,洪一同啊,今后你还是少开口唱歌吧,你看把老头的驴惊成啥样了。这时候,我们看到前边还有个牵驴的。洪一同说,我受不白之冤了,那毛驴不是我惊的,它是来追前面这头小母驴的。我说不会吧,洪一同说肯定是,毛驴哪那么小胆。洪一同说,你见过毛驴配种没。我说没有。洪一同说,我们家附近就有个配种站,小时候没事,我们就在那里看驴配种,你说这个驴吧,和人一样,喜欢漂亮的,要是叫驴见了漂亮的母驴,下面那东西刷就出来了,如果看到个毛枯干的,长得不漂亮的,那鞭子就出不来。我说那怎么办。洪一同接着说,怎么办,配种员有办法,用巴掌在叫驴屁股上拍,那东西就变长变硬,配种员捉住就插那里了。小时候看不懂事,后来长大了,看完后下面还硬呢。我说,你咋就那么没出息。洪一同说,男人见了女人都没出息。洪一同在我的头发上嗅了嗅说,真香,我下面硬了。

  天渐渐暗了,远远看到前面有个村庄,我说那是什么村,洪一同说,四口子。我说啊,到那上村得停一下,我要看看。洪一同说,你有熟人。我说,我表姐曾在四口子村插过队,以前总听说,没来过,这下到村口,得看下我表姐曾经生活和战斗的地方。洪一同说,老婆啊,你能不能带我一会,我累了。我说,行,正好让我施展下我的车技。洪一同真重,压得车头都快翘起了。洪一同说,快点骑,不然我就输了,给你加点油。他把手从我的衣襟下伸进来,捏住我的乳房,我啊了一声,车头左摇右摆,洪一同急忙下车,手扯住尾架,把我抱下车来。三十四、支教故事(10)

  在四口子村耽误会工夫,天就黑了。洪一同骑车骑得腿软了,我坐车坐得屁股疼了,看到车座就发怵。我说找个地方吃点饭吧,洪一同问村里人哪儿有饭馆,村里人说,这儿没饭馆,就是开了饭馆谁吃。我说今天要饿死在村野了。洪一同说,我来想办法,社会主义国家哪能饿死人呢,尤其是光荣的人民教师。洪一同推开村头一家农户的门,站院里喊声有人没,一年轻女人从屋里出来说,你找谁。洪一同说,我跟我女朋友骑车路过这里,天黑了,找不到饭馆,我女朋友饿得都哭了。你能不能卖给我俩馒头。女人说,到咱家了哪能让你们啃干馒头,我正在做浆水面呢,多下一把就有了,你们先进来喝口水,面马上就好。人饿了脸皮就厚,洪一同冲我使个眼色,我俩真就进屋等着吃女人的浆水面。

  那是我吃的最香的一顿饭,一碟咸韭菜,一碟咸芥菜,在我看来都是美味佳肴。我吃得头上都冒汗了。我让洪一同给女人留两块钱,女人死活不收,说我家又不是开饭馆的,早知道你给钱我就不留你俩了。好说歹说,女人留下一块钱,说是意思意思。

  出了女人家门,洪一同还要把打赌进行下去,我说,算了吧,谁跟你打赌哪,你就是今晚把车骑到北京城,我都不会嫁给你。走,明天还要上课,坐长途车回校吧。洪一同沮丧地说,天黑了,长途早就没了。我说,那就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怎么骑来的,怎么骑回去。无奈,洪一同只好带着我再往回骑。我说,洪一同,信命吧,老天不让我嫁给人我,只要我支教期间我们能在一起,已经幸运,太贪了不好。洪一同不说话,猛蹬山地车。

  太阳一落山,凉气就上来了。洪一同骑车骑得大汗淋漓,我却冻得瑟瑟乱抖。洪一同说,前面有个瓜庵子,我们到那歇会。我和洪一同摸索着找到瓜庵子,庵子是去年搭的,四处透风,地上铺着麦草,不管干净不干净,我一屁股坐了下去。洪一同把我抱在怀里,用他宽厚的胸膛给我温暖,他的下巴搁在我脸上,胡茬子扎得我又疼又痒,我越躲他,他越扎我,躲来扎去,两个人的嘴就粘在一起了,我闻到他嘴里还有刚吃过咸韭菜和浆水面的味道。他的手不老实,在我身上乱摸,一忽就摸到下面去了。就在那堆麦草上,洪一同用他的坚硬进入了我的身体,在这野外,在这四处无人的地方,我扯开喉咙肆无忌惮地叫床,不怕任何人听到,也不会有任何人听到。这可能是洪一同有生以来听到最嘹亮的叫床声,他男人的自信心倍受鼓舞,战斗得格外勇猛,他左突右冲,前拼后杀,终于将我杀死在麦草堆里。

  做爱只是人生路程的一部分,并非全部,爱做完了,还得赶路。洪一同将他的外衣穿到我身上,我能感受到他的冷,他驱赶寒冷的唯一办法就是拼命骑车。我抱着他的腰,有些迷糊了。

  回到扁担沟中学已是凌晨三点,学校大门已上锁。洪一同找到个豁口,先把山地车搬过去,再帮我翻过去。洪一同说,我不敢去你那里睡了,怕明早睡过头,他吻我一下,回了他的宿舍。

  第二天一大早,许二湖找洪一同讨他的山地车,看到爱车满身尘土,一语双关地说,洪老师啊,你用别人的东西真是不心疼啊。洪一同忙陪笑脸说,这车太好骑了,没想到骑着骑着就骑远了。许二湖听到洪一同夸他的车长了精神,说,钱没有白花的。

  就在这天下午,许二湖媳妇来看他了。

  许二胡媳妇在离扁担沟中学三十里以外的一个村小学当民办老师,平时星期天,都是许二湖过去看她。许二湖和媳妇结婚三年了,一直没有怀上孩子,这成为许二湖最挠心一件事。许二湖曾带着媳妇在扁担沟镇医院检查过,医生说许二湖媳妇没问题,许二湖心里说,那就是我的问题了。医生给了许二湖一个玻璃瓶,说化验下精液,许二湖因为心虚,手抖得老半天把精液弄不出来。后来,把媳妇喊到男厕所,让媳妇帮他弄。许二湖媳妇要孩子心切,同时更想弄明白许二湖到底有无问题,下手就要比许二湖重许多。经过夫妻二人一齐努力,协同作战,终于把许二湖液体得到了。许二湖在等待化验期间,紧张得腿抖手凉,化验结果出来后,医生说许二湖没问题,许二湖还好半天从凳子上起不来。许二湖与媳妇研讨,俩人都正常,咋怀不了孩子呢。媳妇说,那就是两人在一起的机会少,或者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最佳受孕时间。许二湖说,你今后觉得到时间,就来学校找我。

  许二湖媳妇就是觉得到时间来看许二湖的。许二湖媳妇中等个头,细腰,脸盘长得挺端正,两个红脸蛋充分证明了她山区女人的身份。洪一同给我说许二湖媳妇是红二团的。许二湖媳妇是个很娇羞的女人,见了生人一说话就脸红,红二团就更加红了。

  许二湖自从媳妇来后,整个下午激动得见人话都多了。这天下午,许二湖将班上的学生早早就放走了。

  洪一同对我说,今晚有好戏看!三十五、支教故事(11)

  洪一同想看许二湖的好戏,没看成。

  那天太阳还没落山,有个初三班的女生跑到学校找洪一同,说教导主任老仇说,让洪一同速带几名身强力壮的老师到他家去一趟。洪一同不知老仇家出了什么事,就带着马秦生等几个年轻老师赶到老仇家去了。后来弄明白,老仇家因为种地的事与村东头一户村民发生争执,老仇说那村民多往他家地里种了一犁沟,村民说没有。老仇说你还嘴硬呢,畔石都让你挪了。村民说,我要那一犁沟地挖墓呢!因为老仇的老母亲是年前过世的,就说那村民骂他。老仇年轻时当过体育老师,一到三套广播体操做得比较认真,平时还算喜欢参加体育锻炼,平素间看上去怪木讷的,关键时候出手蛮快。老仇在村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向他扑去,把村民扑倒在地,并顺势在村民软肋上捣了一拳。两人就在刚犁过的土地里翻滚,爬起来后就像骡子刚在地上打过滚。

  在老仇与村民的摔跤比赛中,村民吃了后下手遭殃的亏,略占下风。村民把嘴里的土沫子吐到地上,说,你有种就等着。农村人都有三家厚的两家薄的,双方都有人向各自打探对方的消息。老仇接到可靠情报,说那村民已将两个女婿召来,晚上要把老仇家砸个稀巴烂。教导主任老仇听了这话有些紧张,心里说,你就是打破我的脸都没事,还可以再长好,要是把家里的东西砸了,东西长不起来呀。老仇恨不得点起狼烟信号,立即将学校老师召来为自己助威。情急之下,带着满身泥土,跑到隔壁,让那个在学校读书的女生通知洪一同。老仇的通知就是命令,洪一同马秦生他们就像119接到火警电话,一人骑一辆自行车直奔老仇家而去,那情景与敌后武工队中的武工队员差不多,就差车把上挂一盒子炮。

  那家村民的相好立马将信息反馈过去,说老仇学校来人了,其中有一巨人,比你家女婿高两头,真打起来不定谁输谁赢。说的巨人,指的就是洪一同。别看洪一同个高,若论打架,其实是一草包,看在老仇面子上,他就是心里再害怕,也得来充充门面。洪一同他们赶到老仇家,老仇身上的土还没收拾利索,与洪一同说话时,洪一同直想笑,他觉得老仇怎么突然间变成了土地爷。老仇问洪一同,你们吃没。洪一同说,刚吃过。老仇说,那好。就把下午在地里打架的事给部下讲一遍。老仇在复述事情经过时,隐瞒起诸多情节,他说是那村民多占了他一犁沟地,还先下手把他打了。老仇说,我一教书先生,手无缚鸡之力,就让人打呗,打就打了,还把女婿集合起来,要砸我家东西。我家东西是我这辈子心血,真要砸了,我就没法活啦。老仇字字血声声泪,好像贫下中农在控诉对地主老财的血海深仇,讲的洪一同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义愤填膺。老仇说,你们今天晚上就在我家值班,那家人要来,咱们就跟他打,打的时候打腿,别往死里打,打死人有麻烦。

  老仇心里有气憋着,他胖老婆做的半锅浆水面一口都吃不下。胖老婆端起碗向洪一同他们闪了一下,说你们不吃点。洪一同他们还没说话,胖老婆就稀里胡噜地开吃,半锅面没多会就吃完了,刷锅时还捡起没吃干净的小面片塞进嘴里。老仇是典型的怕老婆,他对胖老婆说,娃他妈你吃好,一会要是打起来,你往后躲,有小伙子们在这里呢。胖老婆咕咕笑说,差不多吃饱了,一会打起来,我在旁边给你们助威。

  洪一同他们等到晚上11点,战斗丝毫没有打响的迹象,老师们忙一天,有好几个都开始打盹了。老仇从箱子旮旯找出半盒不知道何时拆开的香烟,说你们抽,解解乏。没一个人肯动老仇的烟。马秦生说,八成是那家人害怕,可能不会再来了。老仇说,千万不能麻痹轻敌呀!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沙沙脚步声,老仇抄起手边的铁锹说,有动静。进来的是扁担沟村治保主任和老仇这个居民小组的调解员。老仇放下铁锹,给来人每人发了支陈年香烟。治保主任先把老仇批评一顿,说老仇猜测村民多占一犁沟地是无中生有,还说人民教师怎么能随便打人等等。老仇一时无话可说。治保主任说,村医已经给村民检查了,你把人家打得软组织受伤,可能好几天都不能下地干活。老仇盯着自己的拳头说,不可能吧。老仇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拳头是不是比泰森的厉害。治保主任拿出张纸片在老仇眼前晃了一下,这是村医的诊断,不管怎么样,你是端公家饭碗的人,比他强,得给人赔点医疗费。一听说从荷包里掏钱,老仇无形中紧张了,要多少钱。调解员说,最少也得给三块。老仇说,那么多。调解员说,这是让村医诊断的,要到县医院诊断,你还得掏车费呢。老仇说,再减上一块吧。治保主任喝了声,你以为这是在集上买菜呢!老仇极不情愿地从身上摸半天,摸了三块钱,其中还有好几个钢蹦。治保主任和调解员还没走,老仇的胖老婆在一旁就嚷开了,你这个败家子,几个月不领工资,一拳就把三块钱打出去了。不过,老仇打人的事,在掏过三块钱后,自然平息。

  洪一同回来给我说老仇家发生的事时,我们两个笑了好半天。

  第二天,老仇从家里带来几个软牛心杮子,让洪一同发给昨晚所有去他家值班的老师,说是他的一点心意。三十六、支教故事(12)

  我的爱恋依然在沈飞与洪一同之间徘徊着。

  在感情的天平上,我分不清他们孰轻孰重。他们都有着运动员的体魄,在床上,他们分不出上下,均为性爱高手。对我,他们同样依恋和关照,他们就像拔河运动员,我像绳子中间的红布条,谁的力量大,红布条就会跑到谁那边。唯一不同的是,在年龄上,沈飞比我大,而洪一同比我小。那次回市里,沈飞与我激情过后说,你是不是与姓洪的之间有些什么。我不知道该给他说实话,还是说假话,就用沉默作回答。如果沈飞以前对我有点在乎不在乎的话,他已经隐隐感到来自外界的挑战,如果不把我抓紧,我有可能成为别人的新娘。我的一位密友,极力反对我与沈飞走到一起,她说嫁给已婚男人没有好果子吃。她就是嫁给个已婚男人离了婚的。在她对我进行现身说法时,她为自己命苦而哭,我为她的经历或者说为自己不可预知的未来而哭。

  如果说我深深爱上乡下的自然环境和乡下人的淳朴,倒不如说我爱上洪一同更直接些。但细一想,我又觉得这是件不可能的事。洪一同比我小,他在追我时,可以忽略我与他之间的年龄差别,而在偏僻的乡下,他父母能不能接受一个比他儿子大的媳妇,尚是一个未知数。从我心内深处来讲,我更喜欢长我的人,让他好好地爱我,让他永远拥有我。对洪一同这种感情我甚至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那次在我家,我对我妈说,我真的想永远待在乡下当老师,不再回到喧闹的都市里来。我妈说,你要认真想好了,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要头脑发热。现在想起来,真的要感谢洪一同,是他与我之间的性爱,让我忽略了乡下条件的艰苦,甚至庆幸学校给我一个好机会,使我遇到洪一同。至于洪一同如何想,我不得而知。

  也许我真是头脑发热了,当我回到我所在的工业技术学校,那巨大反差还是让我猛醒。这里就好比天堂,那里如同地狱,我不得不实实在在地承认,城乡差别确实存在,而且差别非常之大。如果不是学校派我到乡下支教,我绝不会想到还有那么落后的地方。就在报纸上写着又有多少人脱贫时,我说扁担沟的农民何时脱贫,他们的贫困是否已经被政府遗忘。我是个不愿作过多和过深思考的人,当有些问题我拎不清楚时,就把它放在一边,不再去想它了。

  扁担沟中学的后面是座山,天热后,山上的草慢慢长起来,绿色经过将近半年的沉寂,重新进入到人们的视野里。这座山是我与洪一同锻炼身体的好去处,起初爬这座山,我觉得有些吃力,后来爬的多了,吃力的感觉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习惯了。

  这天晚饭后,洪一同又喊我去爬山,还没出校门,许二湖在后面喊,洪老师管老师,打双扣不打。洪一同说,一会再打。我们把许二湖甩在身后。我说,你就不能跟二湖多说几句。洪一同说,有你在身边,我哪顾得上和他说话。我说,二湖媳妇不知怀上没有。洪一同白我一眼,这种事怎么好问,许二湖一直在辛辛苦苦地播种着,他说为了优生优育,把烟都戒了,酒也不喝了。我说,其实没有孩子也挺好。洪一同说,在城市行,农村不行。不要说没孩子,就是没男孩都不行,别人会小看,会欺负,更重要的是家里的农活谁干。这里农民最多的生八九个孩子,政府罚款让你罚去,反正生不下男孩不罢休。我说,山里的女人够辛苦。洪一同说,那没办法,她们就是给男人生孩子的,如果真生不下孩子,她们永远抬不起头来。

  就这样跟洪一同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谝着,洪一同顺势把我搂在怀里说,晓静,你将来给我生几个孩子。我说想的美,让我给你生孩子没门。洪一同使劲搂着我,把我的腰都搂疼了,生不生,你说生不生。我急于摆脱他的纠缠,说,生,生,你说生几个就生几个。洪一同俯下身来亲我,一下就把我舌头含住了。

  往山的西边走,有一处漫坡,那里有扁担沟中学学生的杰作,处于青春萌动期的他们,在那里刻下某某某我爱你,某某某我X你的字样,甚至还画着男女生殖器,男女交媾的图画,在那些图画面前,你不能不佩服他们的想象力,他们的图画让我这样的成年人看后还脸红心跳。我和洪一同称那里为情人坡。我对洪一同说,我们再去情人坡看看,会不会增添新内容。洪一同说,走。情人坡上果然又有新的内容出现,而且变成连环画。连环画是有故事情节的,说一男一女是如何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相遇,而后上床,再往后就是在床上各式各样的性交动作。真不知他们是怎样想出来的。

  我与洪一同欣赏孩子们的杰作时,洪一同始终搂着我,他的手刚开始还在衬衫外面摩挲我的前胸,随即就从领口探进来,轻搓我的乳头。我的乳头就像收到号令似的双双起立,心里燥热燥热的,下面也有了反应。隔着衣服,我仍能感受到洪一同的雄起。他没问我同不同意,就把我裤子褪下去,将他的坚硬从我身后传递过来。对着孩子们的杰作,我放声大叫,高潮一波接着一波。洪一同将我的身体扭了下角度,对着扁担沟中学校园说,看着它,我要让校园作为我们爱情的见证。夜幕下的校园隐隐可见,已经亮起的灯光小如星火,时隐时显。洪一同还觉不过瘾,干脆将我的裤脱下扔到一边,像抱小孩似的将我抱起,我们一边亲吻,一边动作,直到他长嚎一声,将脑袋垂在我的肩头。

  下山时,我与洪一同又聊起情人坡的图画。洪一同说,现在的孩子真早熟,真胆大。我说,有我们这样的老师,他们想不早熟都难!三十七、支教故事(13)

  校长让我到他那里去一下,我去了。

  天虽然热了,可校长的露出棉花的军大衣还叠着放在被子上,似乎他不管春夏秋冬都离不开军大衣。校长在一堆书报中翻出几张油印纸说,管老师,联校发通知了,为迎接香港回归,联校组织文艺节目汇演,汇演地点就在咱们学校。这事要在以前,我就发愁了,现在有了你,好办了。咱们学校懂音乐的就你一人,你得把副重担挑起来。校长咳嗽一声,顶棚上又有一群老鼠踏踏踏地跑过去。我朝顶棚看一眼,顶棚纸上黑糊糊趴满苍蝇。校长挥下手,被惊动的苍蝇扇动翅膀飞走,又落在一个新地方呆立不动。校长说,你房里有苍蝇没。我说有,还不是一样的。校长叹口气,没办法,咱这里卫生条件差,连苍蝇都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笑了一下。

  从校长那里出来,我想我们这搞音乐的真有意思,平时没人把你当回事,一到排节目,就把你当块宝了。在省工业厅排合唱时,那里条件好,现在就不同。要想把节目搞好,得给他们选歌,排舞蹈,借服装,借导具,不管哪样事情都得操心。现在扁担沟中学就指着我,我得把这件事做好。

  在排节目那段日子里,真是苦了我一人,没人能帮我忙,我往往是排完这个班,再排那个班,天天一身土。晚上躺在床上,浑身骨头像散了架。洪一同才不管我累不累,每天都得要,每天都让我在他的怀里死去。高潮过后,我进入深度睡眠,反倒休息得更好,第二天起床后,仍旧容光焕发,精力充沛。

  洪一同与我来往过密,扁担沟中学老师当面不说,背后总在议论。他们不说洪一同什么,只说我是个狐狸精,在城里头有男朋友,在乡下也有男朋友,在哪里都不闲着,不知廉耻。关于对我的议论,洪一同都听到了,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与我的地下联络。晚上,我给他留着门,他在深夜溜到我的房间里,天不亮再溜回到他宿舍,一大早还要强打精神和他的球友们练篮球。我逗他说,洪老师真是太辛苦啦。洪一同说,这活再苦再累,我都愿意干。学校老师见我对他们的议论置若罔闻,议论够了就不再议论。女老师后来还羡慕我,城里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开放!

  6月22日,联校组织迎香港回归汇演,距汇演日期日近,我忽然觉得身上很不得劲。胃口没了,浑身乏力,以往,我的例假就不准时,尽管老朋友很久没来,我根本没往怀孕的事情上想。强打着精神将汇演搞完,还好,没有辜负校长期望,扁担沟中学拿了头等奖。校长说,管老师为我们学校的荣誉做出巨大贡献。教导主任老仇说,巨大贡献,绝对是巨大贡献。

  我来不及享受因我的巨大贡献带来的喜悦,就让洪一同带着我悄悄到扁担沟镇医院作检查。我对洪一同说,肯定是怀上了。洪一同立刻愁云满脸,但仍怀有侥幸心理,不可能吧,小半年了都没事,现在就有事了。我说,要没事,三年五年都没事,要有事一下就有事了。洪一同说,许二湖媳妇想怀怀不上,咱们不想怀偏偏怀上了,天旱雨涝咋这不均匀呢。我说,都是让你害的。洪一同低头不作声。

  到医院,我直接让医生作孕检。洪一同怕遇到熟人,灰溜溜躲在一边。他个子太高,站在哪里都引人注目。后来就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就像小偷在派出所受罚一样。以前与阿毛有过怀孕经历,我反倒坦然,就是在乎也没办法了。检查结果不大工夫就出来,医生说,没错,有喜了,回去好好注意。

  洪一同仍蹲在墙角发呆,我连喊几声洪一同他都没听见。我在他屁股上踢一脚,他才像蝎子蜇了般站起来。我说,好,中标了。洪一同啊了一声,脸变得惨白。望着洪一同变色的脸,我忽然间从心里小看这个男人,白长了一个大个子,就这点能耐还敢玩女人。洪一同哆嗦着说,你准备怎么办。我说什么怎么办。洪一同用下巴指指我的肚子,孩子。我说,怀上就生呗,我正想要个孩子呢。洪一同说,不行,一定要打掉,我们没有结婚,以后怎么见人。我没理他,掉头走了。洪一同像个跟屁虫跟在我身后,一路无话。

  这天晚上,半夜溜到我宿舍的洪一同首次失去了男人雄风。我把那个长虫般的东西在手里抖了抖,怎么就成了这样子。洪一同转过身去,呼哧呼哧地抽泣。我想他可能是怕我粘住他。我拍拍他宽厚的脊背,洪一同,拿出点男人的样子来吧,不会让你负责,我一定要给孩子找个爸。

  洪一同总在翻身,我也没睡好。令我犯难的是,我肚里这个孩子,到底是沈飞的,还是洪一同的。三十八、奉子成婚

  怀着我未来的小宝宝,同时怀着不知是喜还是忧的心情,我坐上回城的长途客车。

  车上坐的多是扁担沟镇附近的农民,有年龄大的,也有年轻的。很巧,坐在我身边的是一孕妇,已经显肚子了。他丈夫与她隔着过道坐。她听说我是扁担沟中学的老师,话就多起来。她说,她说她也在扁担沟中学念过书,28岁了,现在怀的是第三胎,前面两个都是女孩,但愿能生个男娃娃出来。这次进城,就是想到医院超一下(做B超),如果是男的,就留下,是女娃,做掉算了。我说,医院就是能够检查出来,也不会告诉你婴儿性别的。女人凑我耳边说,找到个熟人,说给人家塞点钱就行。她又说,老师有娃娃没。我说,就快有了。女人笑道,那就好,生个男娃。我说,男女都一样。女人诧异地看我一眼,哦了一声,城里人不讲究。

  两旁的庄稼地和丈把高的杨树迅速从车边闪过。昨晚没睡好,有点迷湖。我在回忆哪段时间受孕的可能性大一些,沈飞和洪一同的种子在我体内谁的发芽机率最高。但这些已无从记起,就如同在沙漠上,你从来没有作过标记,返回头来再找标记,哪里能够找得到。在我没有弄清肚里宝宝的父亲究竟是谁之前,军功章啊,有沈飞的一半,也有洪一同的一半。我忽然记起人们讲的“郭春海”的笑话,如果我的孩子生出来,那该叫什么名字呢?他们的姓里都有三点水,显然用不得。我想了半天,觉得只有叫管冲最合适。管是我的姓,冲左边的两点水,代表他们每人都有一点贡献,更重要的是,这个名字男女都可用。我被我的奇妙构想逗乐,闭着眼睛噗哧笑出声。旁边的女人说,老师做梦了。

  我和以前一样,直接回到沈飞那里。沈飞没在家,我躺在床上随手拿本书瞎看,能看到书上有字,至于写的什么内容,全然不知。

  楼道传来脚步声,掏钥匙,开门。沈飞回来了。沈飞把讲义一扔,跑过来抱我,撒娇说,老婆,我想吃奶。真的把我上衣掀起,含住奶头嘬得吱吱有声,弄得我心里痒痒的。每次我从乡下回来,沈飞与我见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我。大我10岁的他,浑身充满激情,没有叫过乏,没有喊过累,他强壮的身体、不断变换的花样,带给我的是海浪般的快感,一波连一波,此波未平,下波又起。他常常问我,老婆,到了没。我说,无所谓到不到,一直到着呢。沈飞说,我老婆真厉害。今天,我拍拍他肩膀,嘱咐他慢点,轻点。沈飞果然比往日温柔许多。

  我对沈飞说,我怀孕了。沈飞眼里闪着光,真的?我说,已经两个月了。沈飞想都没想,我们结婚!就这简单的四个字,把我感动得热泪盈眶。事后我想,如果洪一同知道我怀孕后也说出这四个字,我可能就是他的了。因为他毕竟是第一个知道我怀孕消息的,可惜他临场退却了。

  我不知道该选择怎样的措辞给我妈讲怀孕的事,可不说不是办法。若论我的年龄,应当有个孩子了。那天在厨房做饭,我把这事给她说了。我妈出奇得平静,看都没看我,仍在剥葱。我妈说,你准备怎么办。我说,我要和沈飞结婚。我妈说,好吧,我和你爸还没见过他呢,让他来家一趟吧。

  在约好的日子,我带着沈飞来到我家。我爸我妈像两个称职的外交官一样,既不过分热情,也不过分冷淡。相反,沈飞倒有点紧张,我妈给他放在茶几上的茶水,他一不小心,就给碰翻。

  我妈在问了沈飞一些情况后,她将那只面对无数观众经常做歌唱动作的右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提出三条基本原则。我妈毕竟不是伟人,提出的基本原则是三条。我妈说,第一,先把结婚证领了,就算结婚了;第二,双方老人得见个面,不然将来走到街上打照面还不认识;第三,你们新房得看一下,我和他妈得知道我女儿在哪里住着。沈飞不住说,行行行。算是同意我妈的三条基本原则了。

  从我家出来,天本来就热,再加上沈飞的紧张,他的衬衫都湿透了。我说,见次岳父岳母不容易吧。沈飞说,不是不容易,是太不容易了。沈飞是个怕麻烦的人,他说,我本来说咱们的事悄悄办了就行了,你妈还要看新房,那可咋办。我说,那有什么难办的,把家里收拾收拾,换几个新窗帘,看上去就和新的差不多。沈飞说,家具怎么办,现在的扔了怪可惜,买新的钱不够。我说,买油漆,刷,我来刷。沈飞说,你行呀。我说,有什么不行的,我会干的事多着呢。

  沈飞父母与我爸我妈见面后,7月中旬,我们到民政部门领了结婚证,成为法律承认的夫妻。几天后,我们在饭店订了三桌饭,双方亲戚坐在一起算是认识了。我家与沈飞家的亲戚不多,三桌没坐满。三十九、胎死腹中

  沈飞学校放了暑假。

  那天,沈飞回来说,正好在C市有个中国戏剧史研讨会,带着我一起出去跑一跑,就算旅行结婚。我喜欢旅游,就欢天喜地答应了。我说,我得到扁担沟中学请个假,一来让学校的人知道我嫁人了,二来让学校把课调整一下,长时间不上课总不是件好事。沈飞说行,让我快去快回。

  我在商店买了一大包杂拌糖,带上我的结婚证,就去了扁担沟中学。

  我先进了我的宿舍,多天不在,屋里全是土,还有一股霉味,忙把窗户打开透气。

  带着喜糖和我的结婚证,我去找校长请假。校长兼带学校政治课,看样子正在备课。我喊声校长,校长笑嘻嘻地站起来,说,好几天不见,管老师更漂亮啦,还是城里的水土养人哪。我说,在家里睡了吃,吃了睡,人就有精神了。我把带来的杂拌糖放在校长床上,校长忍不住瞟几眼,脸上的笑容更生动一些。校长说,管老师的身体好些了吧。我说,好多了。校长说,都是排节目把你累的,想起来真对不住你呀。我说,那是我应该做的事,我就要把它做好。校长显然有几分感动,管老师,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

  我和校长这里正说着呢,教导主任老仇喊声校长从外面走进来。老仇说,刚才过来看到你门开着,想着你回来了。你一离开,咱们学校就没了生气,年轻老师都跟霜打了似的。这下好,你回来了。我打开塑料袋摸出一把糖塞到老仇手里,又往校长桌上抓了一把,说,吃我的喜糖。校长和老仇几乎同时说,你结婚了。我说是,因为决定得仓促,没来得及告诉你们。我把结婚证掏出来,递给校长。校长很认真地看了一会,仿佛在判断是不是伪造的,而后再归还给我。校长说,一切从简好。老仇说,一切从简就是好,就是好,城里人现在都这样。不像咱们这里,大小人结婚都得通知你,通知了就得随份子,去年我随份子的钱就花了十几块。我想起老仇为三块钱的事和治保主任争执,不由笑了。

  我对校长说,我这次来,就是想给领导请一个月假,我爱人准备和我旅行结婚。校长说,没问题,结婚是人生大事,我们坚决支持,老仇你说是不是。老仇说,就按校长指示办,坚决支持,别说一个月,两个月都行,那时候就和农忙假接上了,你和你爱人多在一起段时间。校长说,那就把音乐课停了,哦,不停也得停了,安排别的课。老仇说,校长别操心了,这事我安排。

  洪一同像只猎犬一样,我一回来他就闻到味儿。我从校长那里出来,前脚进宿舍,他后脚就赶到。他在看到放在桌上红色的结婚证时,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他把我抱在怀里,管晓静,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不等我。我使劲推他,不要这样,我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洪一同发疯似地说,我才不管你是谁的老婆。他喘着粗气脱我上衣,拽我裤子。我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洪一同住手了,吃惊地望着我。他一定在想,这就是那个曾经柔情似水的女人?

  愣怔片刻,洪一同扭头走了。

  一年后,洪一同趁到省城出差,到我们学校找我。那时天已傍晚,我看到站在电线杆子下的他,满脸憔悴,一身不合时宜的装束。我的心波澜起伏,这就是我曾经爱过的人,这就是曾经给我带来激情的人,我怀疑我在扁担沟那段时间神经是否有问题。洪一同呆呆看着我,双眼冒着像狼看到猎物似的光芒。我们都离开了昨天,那段情已经彻底死去,我早就不爱他了。我实在不想与他独处。与洪一同在一起他肯定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来。我将洪一同带到一幢楼前,我说,你在这里等会,我去办点事。我从另一个门离开学校。洪一同就在那里傻等了一夜。第二天,我到学校上班,有人告诉我,昨天晚上有个男人在楼下喊你一夜,可能是喝醉酒了。我没接话茬。我知道我那招够损的,但当时是我唯一能想出的最好办法。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洪一同,只是听人说他调离扁担沟中学,究竟调到什么地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和沈飞先到C市。所谓的研讨会,实际上就是给忙碌了一年的老师们提供一次旅游机会。沈飞在那里的活动很快就结束了。我们乘船到三峡,而后又去了G市。到G市的第二天,我下面开始出血。沈飞带我到医院检查,检查结果让我大吃一惊,我肚里的胎儿听不到胎心,是个死胎,必须尽快做手术。沈飞有个死党叫朱心农,在S市当老板,他给朱心农打个电话,讲了我们在G市的情况。朱心农说,要做手术就到S市做,他说他在那里一个职工医院有朋友。我和沈飞马不停蹄赶到S市,朱心农的朋友发挥了重要作用,我在最短的时间内进了手术室。

  躺在医院病床上,我禁不住泪流满面,我可怜的孩子,他(她)还未成人形就离开了我。沈飞心里也很难过,他一再安慰我。他越安慰,我越想哭。哭过之后,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我想,万一这个孩子生下来,是沈飞的,当然没的说,如果越长越像洪一同,那麻烦就大了,与其将这个定时炸弹留到以后,还不如现在解决来得痛快。

  沈飞还有个死党叫吴正南,在S市一家公司当副总。他听说我做手术,提着水果来医院看我。吴正南说,这是个小手术,不算啥,年轻人嘛,很快又会有的。吴正南注视我的目光热烈火辣,几年后,我们之间发生了一场水到渠成的故事。

  沈飞送吴正南走时,吴正南在门外对沈飞说,你小子真有福气,在哪里找了这么纯情漂亮的媳妇。

  两个男人会心地哈哈笑了。四十、蜜月不甜蜜

  这个蜜月真是糟透了,遇到的突然事件,让人很难开心。

  离开医院后,朱心农让我和沈飞不要急于到处转,到他们家再休养几日。

  沈飞与朱心农是大学同学。在大学期间,二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遂结为死党。沈飞有的话可以不对我说,但必须让朱心农知道。朱心农从开始就觉得当老师没出息,毅然辞职下海做生意,倒过煤炭,贩过木材,做过建筑用的防水材料,别人说什么能挣钱,他就做什么,接连干了好几年,生意始终无多大起色。朱心农与沈飞在一起喝酒,沈飞说,你得好好总结一下,为什么别人做生意挣钱,你做生意就不挣钱。朱心农连喝两杯茅台后找出答案:自己所从事的行业都是自个不熟悉的,里边的道道还没弄清,稀里胡涂就把钱赔了。沈飞慢条斯理地说,你是个文化人,就在文化产业上下点功夫吧,没准还行。

  不知是朱心农聪明,还是沈飞建议起了作用,朱心农改弦易辙,办起报纸。朱心农办的报纸和高考有关,围绕报纸又出了许多复习书,磁带,名师辅导材料等等。不到两年工夫,朱心农浑身名牌,光腕子上那块表就值十几万,与朋友聚会时,说话的口气比原来大许多。沈飞对朱心农羡慕得不得了,可他又没有朱心农砸烂铁饭碗的勇气,于是在大学不死不活地瞎混着,而对朱心农的仰慕之情与日俱增。

  朱心农再次与沈飞见面,身边就多了个漂亮女孩子。朱心农对沈飞说,我办公室主任,王莉。又对王莉说,沈教授,我哥们。王莉忽闪着迷人的大眼睛说,沈教授好。

  我与沈飞准备结婚时,沈飞说,咱俩的事,别人都可以不知道,但必须让朱心农知道。恰好那几天朱心农和王莉从S市回到省会,沈飞就让他们来家里坐。王莉漂亮得让人眼晕,作为一女人,我看着都喜欢,沈飞就更不用说。碍于朱心农,他不时偷看王莉一眼,让我心里大为不快。朱心农和王莉走后,我板着脸不说话,沈飞知道我哪里抽筋,就把话题扯到王莉身上,说王莉算什么呀,你比她漂亮多了。才算让我的虚荣心得到点满足。直到今天,我仍认为王莉是我见过女孩子中最漂亮的。

  再说朱心农办报期间,不知哪炉香没烧到,出版部门就以他的报纸有政治问题要查封。朱心农从内部打探到消息,在最短时间内将报纸以200万元出手,准备到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去发展。别人接手朱心农的报纸后,依然办得红红火火,钱大把大把地赚,朱心农才知上了别人圈套,要让他把办得正火的报纸出让,他绝对不肯,就编出要查封的消息让朱心农就范。朱心农深感商场如战场,人心真是险恶呀。

  朱心农与王莉的事最终没逃过他老婆的火眼金睛,就在报纸要查封的关键阶段,朱心农老婆闹得最凶。无奈,朱心农先将王莉送到S市,骗老婆说王莉已被辞退,回了上海老家。报纸转手后,朱心农以本地无法发展为由,奔赴S市与王莉会合,答应立住脚后就接老婆到S市。

  与王莉已有一次交往,此次见面,就成熟人。王莉毕业于一个中专学校,学的是中医。她的专业除了平时照顾朱心农生活起居大有用场外,对于刚做手术的我更为有用。在她精心照顾下,我的身体恢复很快。我本以为王莉生活得很愉快,哪晓得一提这件事,王莉满肚子苦水,一次在给我诉说时,情绪过于激动,泪水过于澎湃,把博士伦隐形眼镜都从眼眶里冲出来,我和她到处找,方才找到。王莉从不说朱心农一个不字,她说她感谢朱心农,朱心农是她人生的导师,朱心农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我问她和朱心农的事会不会有什么结果,王莉说,应该会有吧,我爷爷在我小时候就给我讲过愚公移山的故事,只要我发扬愚公移山精神,肯定会感动上帝。王莉说的愚公移山让我笑了半天,她真是傻得可爱呀。

  那天王莉上街买菜,朱心农与我和沈飞谈起王莉。朱心农很不开心地说,这个孩子不能再留在身边了,一会哭,一会笑,能把人烦死。这次你们回去,一定要设法把她带回去,我老婆过段就要来这里。朱心农还说,王莉的妈妈就是个精神病,王莉身上肯定有她妈的基因,说不定将来也是个精神病。朱心农说这话时咬牙切齿,恶狠狠的,我实在难以想象他当初是如何低三下四,讨取王莉欢心的。

  晚上,我们在客厅里看会电视,就各自回房睡觉。沈飞没心没肺地躺下就睡着,发出轻微鼾声。我这几天老睡觉,无丝毫睡意,就漫无头绪地想心事。隔壁房间忽然传来王莉的哼哼声,这声音越来越大,王莉兴奋得大叫,由于过于兴奋,从她嘴里吐出的话语是不连贯的,听不清她在喊什么。朱心农的床不太稳,床板与墙壁撞击的声音清晰可闻,间或有肉体撞击声。后来听到朱心农啊啊叫了几声,隔壁灯亮了,有人开门走进洗手间。洗手间传来哗哗水声。门再响,隔壁熄灯,安静了。朱心农说他不爱王莉了,可干起来还那么卖力,真让人想不通。男人哪!

  让隔壁这对男女这么一折腾,心里就像有个虫子爬,我知道刚做过手术不能要,但越不能要,越想要。手往下一探,摸到沈飞那里。那东西刚开始是软的,经我一摸,越变越大,越变越硬,手里放不下了。

  看来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放开沈飞,把手移到自己下面,不一会,浑身颤栗,电击般的感觉笼罩了我。

  沈飞的死党吴正南来了,他要带我们去看海。朱心农有事,王莉加入我们看海的队伍。那是我头一次看到大海,波平如镜,一望无边,我的心情好许多。王莉的皮肤真白,白的耀眼,白的透明,她穿着比基尼下海时,吸引了诸多男人贪婪的目光。王莉看来是个游泳高手,她扎个猛子就游到远处,沈飞与吴正南紧随其后,一会就游得不见影了。

  头一次看海不能下海,让我遗憾。#--iCMS.PageBreak--#四十一、告别扁担沟中学

  从S市回来后,因为已经给扁担沟中学请的假还没到期,我就一直在家休息。

  自从手术过后,沈飞就很少碰我。他的理由是,我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在此期间不宜做爱,作为女人,我不好多说什么,他说不能做,那就不做吧。

  8月中旬,我的寻呼机响了,显示的号码是工业技术学校办公室的。我把电话回过去,接电话的是办公室主任。主任说,新婚愉快吧。领结婚证要在他那里开证明,他知道我结婚了。我说愉快。主任说,一切都好吧。我说挺好。我这个主任什么都好,就是说话有些罗嗦,半天接触不到正题上。主任说,管老师啊,学校新分来个大学生,校领导决定让他去换你,你到那里把东西收拾收拾,就可以回来了。咱们学校已经放假,新学期开始后,让你上美育课,你在假期作点准备。说完就放了电话。

  当初让我去支教,我不乐意去,现在要让我回来,却有点恋恋不舍。放下电话,扁担沟中学留给我的印象马上变得清晰起来。校长、老仇、洪一同、许二湖、马秦生,还有那些可爱的学生们,他们的面容一一浮现在我面前。我心里五味杂陈,泪水涌出眼眶。沈飞问我为什么哭,我说支教结束了。沈飞说,那该高兴才对。我说,不知道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听说我要到学校搬东西,我妹管晓玉来了精神,她要驾车陪我一起去。去就去吧!

  扁担沟中学还是原来的老样子,只不过草更绿,树叶子更密更大。我们的车一进学校,教导主任老仇像有预感似地就站在我宿舍门前等我。我说,仇老师没课。老仇面无表情地说,没有。我说,仇老师不开心。老仇的眼圈就红了,他说,你是来搬东西的吧。我说,对,我该回去了。老仇别过脸去,哽咽着说,前些天就接到通知,我想着该来了。

  说话间,又到课间休息时间,学生们一齐涌到我们车前边。他们都喊,管老师,好些天不见你,你去哪里了。我给排过节目的学生挤到我面前,仰着小脸问我,管老师,我们什么时候还排节目。我知道再没有给他们排节目的机会了,泪水夺眶而出。眼尖的学生说,管老师哭了。学生们倏地安静下来,不解地望着我。老仇说,孩子们哪,你们管老师支教结束,要回城里了。学生哇地乱嚷起来,管老师,你不能走,我们喜欢你!初三年级一位女生挤到前面说,管老师,我妈给我说,你回学校后,一定要到我家看看,没想到你再也不来了。我摸摸她的头说,我还会来的。女生哭着说,老师骗我。我知道我在骗她,但这会我不骗她又能说些什么呢。那个偷上音乐课的男生眼睛红红地过来了,他手里捧着一把野花,他说,管老师,这是我从山上采来送给你的。我闻了闻说,好香!那是我收到的一束最不起眼的花,就是它,深深地震撼着我的心灵。遗憾的是,在我写这篇文章时,我死活想不起那男孩子的名字,只有他虎头虎脑的模样还在我眼前闪动。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是一个小伙子了,不知他在做什么,还喜欢唱歌吗?

  校长闻声赶来,学生们自发地给他让开一条道,本来想着与校长握手的,但当他走到我面前时,我猛地俯在他肩头,哇哇地哭得那么大声,就像一个孩子在外面受人欺负,回到家想博得家长同情似的。岂不知,这是我与校长的第一次拥抱,也是最后一次。两年后,这个离不开露出棉花的军大衣的校长患癌症去世。校长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管老师,不要难过了,我理解你的心情,这里不是你长久待的地方,你的家在城里。咱们学校非常需要你这样的好老师,可这里的庙太小,留不住你呀!校长又说,你来得太匆忙了,我和老仇还商量你走时要给你开一个隆重的欢送会呢。老仇说,就是,校长早就安排这件事了。我说,不用了,你们欢送我,我会更难受。

  许二湖、马秦生还有好多老师都来送我。他们反复说着一句话,怎么这么快就走。在为我送行老师中,我没有看到洪一同那电线杆子一般的身影,不知道他出外办事去了,还是躲着不肯见我,直到现在都是谜。

  我打开房门,老师和学生都抢着帮我搬东西。我说,别的东西就不要了,带上我的手风琴和铺盖卷就行了,别的都交给老仇来处理。老仇连连点头说,好好。我说这个洗衣机送给你。老仇说,谢谢谢谢!

  上课铃都打了好一会,老师和学生都没有进教室的意思,他们都等着送我。我对管晓玉说,咱们赶快走,别捣乱他们上课了。就在我要上车的时候,学生队伍里不知谁起了个头,他们开始边拍手边唱: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留下……这是我上音乐课时,最早教他们唱的那首歌。

  我说声快走,管晓玉着车加油门,学生们的歌声在我身后远去了。

  车开到校门口,我对管晓玉说,把车停下。我望着近在眼前的山,抚摸着挂在校门边的校牌。一切都是原来的,只是我的心情变了。

  车上,管晓玉说,姐,没想到你支教支得这么成功。

  我双手掩面,泪水再次从指缝里滑出来……四十二、沈飞南下了

  日子平静如水地过着。

  在扁担沟中学支教后,我唯一的变化就是更热爱现在的学校,更珍惜眼前的工作和生活环境。听说我回来,已转到另家歌舞厅的乐队队长找到我,希望我加盟他们的行列,到歌厅继续唱歌。我说已经不想再到歌厅唱歌了,我要专心从事我的教育事业,我不能糊弄我的学生。乐队队长无奈地说,人各有志,不好强求,不管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乐队都欢迎你。

  在好长一段日子里,扁担沟中学孩子们的影子总从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甚至在想,如果他们其中有一名学生能考到这里来,我都会像对待弟弟妹妹一样对待他们,在生活上关照他们,在学习上帮助他们。虽然我明白,我的想法只是一个幻想。在那里,一次与学生们谈理想,他们的回答让我感到心寒。一个女生说,我中学毕业后,就去理发馆当学徒,将来开个理发馆。另一个女生的理想是,将来嫁个好男人,开个裁缝铺。有个男生最有理想,他说将来想当警察,因为他有个亲戚是当警察的。我问他们有没有想过考中专,考大学,他们一起摇摇头,说从来没想过。

  转眼就到了1998年夏天。沈飞对我说,我已经准备南下到S市了,吴正南和朱心农给我来电话,说那里的工作已经联系好,每个月工资1500元,是这里工资的四倍。我说,你只为钱活着不觉得可悲。沈飞说,你看做什么能离得开钱,到集市上买把韭菜,你没有五毛钱没人白送你。我说,你走了我怎么办。沈飞说了句和朱心农对他老婆说的一样的话,我立住脚后就接你过去。

  对我的身体,沈飞越来越没兴趣。我们的夫妻生活甚至还不如一般夫妻的例行公事。沈飞总以累呀,身体不舒服呀等等堂而皇之的理由拒绝与我做爱。有一次,他与我做到途中,忽然翻身下马,说困了,弄得我不上不下,格外难受。望着他沉沉睡去的模样,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这就是曾经生龙活虎的他?这就是曾在床上勇猛无比的他?这就是发誓要爱我一辈子的他?

  在我没有成为沈飞妻子前,他只是追求我的众多男人中的一个,能不能胜出,尚是一个未知数。他要用他的热情,他的毅力,甚至他在床上的出色表现打败对手,赢得美人归。而一旦我成为他的妻子,他便觉得大功告成,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连本应当做的作业都不做了。我问他是不是不爱我了,要是真的不爱,就早点说,我不愿当绊脚石。沈飞不阴不阳地说,你是我老婆,我哪能不爱你,只是爱并不等于就要做爱。你不要老想着这件事,要把更多的精力用到工作和学习上去。他对我讲话的口气全然不是一个丈夫对妻子,好像是在教育他的学生。也许比我大10岁的他,觉得负有教育我的重任;也许他在当老师时我是学生,我就必须永远以学生身份出现在他面前。自从我与他结婚后,沈飞从来就没有夸过我,而是不断打击我的革命积极性。我花几十块钱做头发,他说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赶快把它弄回去。我穿颜色鲜艳的衣服,他说,都有老公的人了,穿那么漂亮到外面勾引谁去。我穿颜色深点的衣服,他说我一下老了10岁,比他都老,还叫我声阿姨。和他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我就觉得活在一个软套子里,有说不出的压抑和苦闷。我如同上辈子欠了他似地想着法子讨他喜欢,我把所有工资都交给他,我的奖金也一分不留地给他保管。他只有在收到我的钱后,脸上才有点喜色,拿出他的专用帐本说,老婆,我给你记上,又交回多少多少钱。就连他妈在我们结婚时给我的3000元红包,我都交给他,让他还给他妈,他妈太不容易了。就是这样,我仍然没有换回沈飞对我的一片真心。

  就在沈飞即将南下的前一天晚上,我想他应该与我热情告别。他像做表面文章似的在我身上乱摸一通,末了说,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那夜,我以泪洗面。

  送他去机场,他背着旅行包,头都不回地到候机室候机去了。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多到我家里看看,照顾好我妈,她身体不太好。我真想说,我是你的媳妇,还是你妈的媳妇,最后忍住没说。

  送走沈飞,我心里空落落的。回到没有沈飞的家,我大哭一场,第二天就搬到我们学校住去了。一个人,在哪里不是住,为什么还要住到原来的家呢?

  从沈飞给我来的第一封信中,我知道他是在参加一个成人大学的筹建,那里领导对他说,他是开校元勋,将来起码给他个系副主任干干。为了那个空头支票般的中文系副主任,沈飞日夜奔波,鞍前马后,颇有成就感。四十三、婚后出墙(1)

  沈飞南下后,刚开始还写信打电话,“汇报”在S市的工作情况,描述他到一个新环境后的兴奋心情。渐渐,信不写了,电话也少了。在等待他“召唤”我的那段日子里,只要我的寻呼机响起,我心里就涌起一阵莫名的兴奋与激动,我甚至都不敢看寻呼机,怕传呼我的人不是沈飞。寻呼机一次次响起,都不是沈飞打来的。后来我索性不再等他的传呼了,对他,真是失望透了。最难熬的是晚上,夜深人静,孤灯独对,新婚的我多么需要沈飞温暖的怀抱和温柔的爱抚,但这一切随着沈飞的南下远去了。对性的渴求伴随夜幕袭击着我,我忍不住一次次自摸,在自摸中高潮,在自摸中死去。然而,高潮过后,是更深的寂寞。作为一个身体健康、有正常性要求的女人,竟然必须通过自己的手指解决问题,让我感到羞耻,让我感到可悲,让我泪如雨下。每天早上,我的枕巾都是湿的。

  我与沈飞的婚姻生活刚刚开始,如此的感情折磨,何时是个头啊!

  1998年国庆节快到了。省里的大型企业虹光食品厂为宣传自己产品,要组织一场企业冠名演出,初步计划到6个市演出。食品厂找到了解放军某部管弦乐团,让他们担任厂里的演出任务。乐团平时演出任务不多,给企业搞活动还能有点收入,就答应了食品厂的邀请。乐团团长和我父母住在一个大院里,那天正好在院子里遇到我。团长姓刘,平时我管他叫刘叔叔。刘团长说,晓静,国庆期间是不是要到外地玩。我说,没有什么好玩的,没心思,哪里都不想去。刘团长已经知道我与沈飞结婚的事了,说,没计划到S市慰问一下夫君。我说,他走的时间不长,不去了。刘团长就说了要去下乡演出的事,问我有没有时间参加。心情不好,再加上闲着无事,我就答应了刘团长的要求。刘团长说,那就太好了,有你这个百灵鸟加盟,我们的演出效果就更好了。听了刘团长的话,想起当年在阿毛的部队上给官兵演出,被他们称为飞到军营里的百灵鸟,我开心地笑了。

  要准备演出,这下有事可干,每天上完课就练歌。

  1998年9月27日,我乘坐乐团的大巴车向某市奔去。车上,乐团指挥说,管老师,演出你准备唱什么歌。我把要唱的两首歌歌名说了。指挥说,麻烦,你说的这两首歌,咱们乐队没练过,不太熟。这两首歌档次太高,下面的群众不一定能欣赏得了,给你换两首歌行不行。临场换歌,我以前的工夫不就白费了。事已至此,不换不行,我说,换什么歌,不知我能唱得了不。指挥说,换《我和我的祖国》和《英雄赞歌》。我说,这两首歌以前上学时唱过,不过现在歌词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指挥说,我这里有曲有词,你就抓紧练吧。

  车上人多,没法练歌,我就默记歌词,赶到目的地,歌词已经记得差不多了。刘团长把一身军服交给我说,这是团里给你准备的演出服,你先试一下行不行。第一次穿军装上台演出,我心里挺激动。找个地方将军装换上,看一看镜子里的我,我快不认识我了。身着军装的我,那么英姿飒爽,那么精干利落,我非常喜欢镜子中的我。我和另外一个男独唱演员是外借的,刘团长说,你俩的歌得跟乐队合一下。乐队与我合乐挺顺利,刘团长说,晓静唱得不错,过。男独唱演员连合好几次,刘团长都不满意。男独越紧张,合乐越糟糕,急得鼻子上汗都出汗了。乐队也有些烦,说这合到啥时候,就这样了,我们还没吃饭呢。

  在这个市是我们头一场演出,演出能否成功,对以后几场演出意义重大。全乐团人都憋着一股劲,我是外来的,当然更不敢松懈,怕砸了乐团的牌子。别看刘团长刘叔叔对我说话挺客气,对他的部下就没有那么和颜悦色,尤其是对那些男演员,男歌手,刘团长的要求更加苛刻,说话时纯粹就在训斥。吃过晚饭,刘团长把全团人员集中到一起,讲演出中应该注意的事项,一二三四,一连提了七八条要求,听得我都头晕。刘团长训话结束后,始终板着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颜,他说,下面,我们欢迎食品厂的厂长助理丁助理给我们作指示,全团人都鼓起掌来。

  丁助理从侧幕边走出来,中等个头,浓眉大眼,穿一身得体的新西服,系着一条颜色鲜艳的碎花领带。他满脸含笑地摆摆手,掌声就息了。丁助理说,我叫丁立,甲乙丙丁的丁,起立的立,刘团长言重了,我哪里敢做什么指示。这次厂里派我出来,是让我给各位服务的,我的责任就是让大家吃好住好,大家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我将最大努力满足各位需求。我从小就喜欢解放军叔叔,能邀请到你们为我厂冠名演出,是我们厂的光荣。演出要求刘团长都说了,我就不再说什么。祝各位演出成功。掌声再次响起,刘团长巴掌拍得最响。

  那天晚上演出效果出奇得好,特别是我演唱的两首歌曲,更受观众欢迎。观众一次次鼓掌让我再唱一首,但准备的歌曲已经唱完,我连谢幕三次,观众都还在使劲鼓掌。正好在我下面演唱的是那位男独唱演员,一上台就让观众鼓了倒掌,还有人打口哨。下午合乐不顺利,观众再鼓倒掌,男独唱歌时就把歌词忘了。台下倒掌四起。当天晚上,刘团长就决定让男独明天走人。男独羞愤难抑,连夜提着包包不知哪去了。

  所有演出是在10月2号结束的,除去首场演出男独出的那点纰漏外,所有演出都很成功。丁立代表厂领导给乐团庆功。庆功会是在某市的一个豪华酒楼里举行的,丁立先来了一段热情四溢的祝词,同时举起酒杯号召大家干杯。四十四、婚后出墙(2)

  丁立所在的厂真是有钱,那顿庆功宴是我迄今为止见到的规格最高的宴会。那家豪华酒楼里能上的高档菜全都上了,白酒是茅台,想要什么饮料随便点。丁立在刘团长陪同下,挨桌向演职员表示祝贺。丁立一看就是性情中人,喝酒从来没有假动作,端起就喝,那几名女舞蹈演员本来是不喝酒的,刘团长不高兴地将脸一板,人家丁助理都喝了,你们不喝。舞蹈演员们把酒灌进肚里,一个个呲牙咧嘴。

  丁立到我面前敬酒时,目光锁在我脸上,他说,管老师唱的好,我也喜欢唱歌,不知可不可以拜你为师。我说,丁助理这是讽刺我。丁立说,我讲的是真的,来,咱们干两杯。我自信还有点酒量,真的和丁立干了两杯。丁立说,痛快,痛快,一会再找你喝。

  酒一喝高,气氛更加热烈,宴会厅里狼籍一片,有划拳的,有猜令的,有做游戏的,大家目的只有一个,让对方多喝酒。乐团指挥平时就是个酒鬼,这会逮住好酒,逢谁和谁碰,宴会没结束,就让人扶着回去“休息”了。

  丁立站到麦克风前大声宣布,这家酒店六楼歌舞厅已被我们包下,宴会结束后,请大家到六楼卡拉OK。人群里又是一阵欢呼。

  乐团人都爱热闹,放下酒杯,齐聚歌舞厅。歌舞厅与舞台毕竟不同,大家在这里就放松了,可以尽情唱自己喜欢的歌,和自己喜欢的人或出于社交需要的人共舞。丁立无疑是歌舞厅里众星捧月的人物。刘团长说,我们先欢迎丁助理给我们唱一首歌。丁立拿起话筒说了几句客套话,就亮开歌喉。他唱的是《飞天》。优美的旋律加上他优美的嗓音,举座震惊。丁立刚从台上下来,女舞蹈演员都抢着跟他跳舞,还凑在他耳边和他说悄悄话,八成是说他唱歌唱的好,丁立仰脖大笑,显得风度迷人。刘团长说,早知道丁助理有这么好的嗓子,那个男独咱们就不请,让丁助理唱得了。

  因为我与团里的人不太熟,就坐在一旁喝咖啡听歌。此时,我又想起远在南方的沈飞,这会不知他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在歌厅潇洒?丁立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我不知道,他优雅地伸出一只手,管老师,能赏光和我跳支舞吗?我望着他笑了笑。

  丁立无疑是个舞林高手,他姿态优雅,节奏感很强,尤其在给舞伴下指令时,准确而到位。和他跳舞真的很舒服。丁立说,管老师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我说,某某大学。丁立惊讶地哦了一声,哪一级的。我说后,丁立说,那咱们是一级的,我是政治系的。我有些兴奋,没想到丁立是我的同学。丁立说,你认识高萌萌不。我说,我们是一个班,一个宿舍的。丁立说,你这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曾到你们宿舍找过高萌萌,当时她没在,刚进门上铺下来个女生,高傲得像小公主似的,她说高萌萌没在,那人好像是你。经丁立这么一提醒,我真想起有这么档子事,但已经想不起来人是不是丁立了。我说,那时候不认识你,要是认识了就热情招待你。丁立不在意已经过去的事,大度地笑了笑。丁立说,很久没和高萌萌联系了,她还好吧。我说,毕业后各忙各的,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她。丁立说,回去联系联系,咱们抽空坐一坐。

  舞会一直到十二点半才结束,我正要回房间休息,丁立喊住我,管老师,先别急着睡觉,到我房间打双扣去。本来已经困了,刚认识丁立,不好驳他面子,就答应了。另外两个与我们一起打牌的也是一男一女,女的是跳舞的,男的是拉大提琴的,他俩好像有点意思,眉来眼去,有时还在下面踩踩脚,我和丁立都装作没看见。丁立说,明天还准备组织大家旅游一下,你去不。我说,不去了,10月4号有课,前几天出来得早,课还没备呢。如果有顺车,就坐着回去,没顺车,我就坐长途车回去。丁立说,那个旅游景点我已经看过好几次了,你就坐我的车回城吧。

  10月4日是农历八月十四。中午刚下课,接到丁立的传呼,我把电话打过去,丁立说,今晚我约了几个朋友,你约上高萌萌,我们一起吃个饭,叙叙旧。我说,昨天不是还在一起,今天又叙旧。丁立说,怎么,你是不是不喜欢见我。我说,那倒不是,我约高萌萌好了。

  丁立在市里的四星级酒店定了一个大房间,进门是个会客厅,外面还有大凉台。来的人除了他和高萌萌,我都不认识,丁立一一给我作介绍。几巡酒过后,大家都熟悉了,也就放开了。嘻嘻哈哈地说着笑话。丁立说,明天是中秋节,大家肯定要和家人一起过的,所以今天就把大伙叫到一起聚聚,另外还给每人准备了一包月饼,我们厂生产的,质量是最好的。大家拍手说好,丁助理想的真周到。酒至半酣,丁立拉大家到阳台上赏月。月亮升起来,凉风习习,格外舒适。丁立提议说,面对如此美景,若不吟诗诵词,真是可惜了,我们每人朗诵一段与月亮有关诗词或者唱一首有关的歌怎么样。丁立一位朋友说,你先来一首,抛玉引下砖行不。丁立笑着纠正,应该是抛砖引玉。

  丁立清了清嗓子,朗诵曹丕的诗作道:漫漫秋夜长,烈烈北风凉。辗转不能寐,披衣起彷徨。彷徨忽已久,白露沾我裳。俯视清水波,仰看明月光。

  大家齐声喊好。丁立说,管老师你来一首。我说,先让高萌萌来吧,我想我该朗诵什么呢。我真的不知道朗诵什么好。高萌萌说,我不会念诗,就唱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高萌萌唱完,众人齐声喝彩,说她比邓丽君唱的好。

  丁立又说,该你了。我望着明月,朗诵道:明月沉珠浦,风飘濯锦川。楼台临岸绝,洲渚亘长天。旅泊成千里,柏遑共百年。穷途唯有泪,还望独潸然。

  大家又齐声喊好。丁立说,朗诵得不错,就是伤感了些。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王勃的重别薛华。我说对。其他人说,这首诗还真没听过。

  大家又说笑一阵,天色已晚。丁立驾车送我和高萌萌回家,丁立一直把我送到宿舍楼下,方才离去。

  刚过中秋节,丁立又请我到市里新建的旋转餐厅吃饭。原本想着还有外人的,后来发现只有我和他。丁立说,这几天中邪了,自从见你后,就想天天见到你。我没接他话茬,笑了下,把目光转向窗外,看夜景。丁立要了瓶红酒,用比大小办法喝酒,我连输好几次,当然就连喝好几杯。我喝白酒行,一喝红酒就脸红,当下就觉得脸烧烧的。

  吃完饭,丁立又拉我去唱歌。那天,他唱的是《懂你》。丁立的《懂你》深深留在我记忆里,那时我还没听满文军唱这首歌,先入为主太厉害了,后来每当听满文军唱这首歌时,我总觉得他是盗版丁立的。

  我已经预感到丁立与我之间要发生什么故事,不仅没有阻止,反而期待着这样的故事发生。丁立说要送我回宿舍时,我答应了。丁立说,把你的音响放起来,我们再跳支舞。我没有拒绝,在舒缓的舞曲中抱着丁立跳舞。丁立将他的脸贴在我脸上,他的脸很热,呼吸有些急促。丁立掀开我后面衣服,将手探进去,轻轻抚摸我的脊背,我觉得好舒服,不由闭上眼睛。得到我的默许,他的胆子慢慢大了,解开我的衬衣扣子,结结实实抓住我的乳房,在我的乳头上揉搓。我像患了半身不遂一样,半边身子立刻麻木了。他换了只手,又握住我的另一只乳房,我已经彻底瘫痪。

  音乐还在响,丁立将我放倒在床上时,我的衣服都被他扔在地上。丁立用他那张会唱歌的嘴含住我的乳头,给我带来的是电击般的颤栗。他顺着我的腹部一路吻下去,在那个关键部位,他停留下来。丁立的驻足,刹那间打开我的喷水开关,下身一麻一紧,积攒了许久的液体汹涌而出,喷出的水柱打在丁立胸前,又溅落在我身上。丁立愣了片刻,迅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他那张脸兴奋得都快扭曲了。湿了水的下面愈发滑润,丁立毫不费力地挤进我的身体,勇不可当地活动起来。

  也许我的身体又饥又渴,丁立的深入让我像久旱逢甘霖,可惜这是场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在我即将攀上高峰之际,丁立哼了几声,不动了。四十五、婚后出墙(3)


  音乐早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丁立轻拥着我,空下来的那只手不闲着,在我的胸上转圈抚摸。丁立说,老婆生孩子了,好长时间没做,头一次就特别快。我没有接他的话,手向下面探去,丁立那里却只有个小萝卜头一样的东西,我大吃一惊,这就是刚才进入我身体的那个雄风勃发的东西吗?丁立看出我眼中的疑惑,他说,是不是特别小。我说,是啊,见过小的,没见过这么小的。丁立笑说,我这是个宝物,它大了就大的出奇,小吧就几乎小得全缩回去,等它大起来你再看。果然,没有多长时间,丁立又雄武起来,果然好大,他翻身上马,勇猛地在我身体里出入着,我就像久旱遇到甘霖,叫床声可用惊天动地来形容。

  事后,丁立说,男人那东西千奇百怪,有人在疲软时,看着那玩艺挺大,其实真正大起来并不大,因为膨胀系数过小,这种鸡*巴可称为死鸡*巴;有的在不工作时几乎缩回肚子里去,但在工作时膨胀系数极大,称之为活鸡*巴。我说,是不是可以这样来形容,你的就好像个神枪手,不开枪时,就藏在战壕里,要射击时,才在战壕里抬出头来。丁立笑得都快岔气了,对对,我就是那个神枪手。

  不过说实话,丁立那个东东是我见到小时小得出奇,大时大得出奇的奇物,用丁立的话说,算个“宝贝”。

  那一夜,丁立没让我睡觉,一次次将我折腾得死去活来。

  从那以后,丁立几乎天天在我这里过夜,每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尽情做爱,不知疲倦。丁立是我遇到性欲较强的一个男人,他常常在做完一次后,立即雄风再振,大展拳脚。从他那里,我学到不少做爱新花样。

  时隔不久,丁立从某市出差回来。他说,今天我要送你一件礼物,希望你不要拒绝。我说,如果是太贵重的我肯定拒绝,我不想让我们之间的感情有别的附属东西。丁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小盒子,我立刻就猜出那里装的戒指。我说,你不用把它拿出来,我知道是什么东西,这个东西我绝对不会要的。丁立面呈尴尬之色,这可是我精心给你挑选的。我说,你的心意我领,但这个东西我肯定不会要,你要再送谁,由你来决定。丁立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表达我一点心意。我说,已经告诉过你,心意我收了。丁立极不情愿地将盒子装进兜里,这天晚上在床上,他失去了往日的勇猛,变得闷闷不乐。

  男人啊,真是一个情绪化的动物。

  和丁立在一起将近一个月时,他告诉我,厂里让他到上海出趟差,估计得20多天时间。我说,你去吧,走前一定要把家里的事安顿好,你已经对不起你老婆了。丁立颇有几分感动地说,你比我想得还周到。

  不仅丁立没想到,连我都没想到,就在丁立去上海的那些天里,我又遇到我生命中的另一个男人,待到丁立从上海回来时,早已物是人非。

  熟悉我的朋友说,管晓静在过着幸福生活的时候,她总是安安静静地猫在城市的某一个角落,不与任何人联系,等她需要寻找幸福生活的时候,你就可以看到她的影子。这话真让他们说准了。

  丁立去了上海,我在获得喘息机会的同时,想着该到外面走一走了。就在这时,沈飞给我打来传呼,让我给他回电话。我把电话打过去,沈飞声音极其平静,他问我冷了没有。我说已经穿上毛衣。沈飞说,我们这边天正热,还穿的是短袖衫。我说,你看我什么时候才能过那边去。沈飞说,不着急,我在这边还没立住脚呢。我说,你现在已经把老婆忘了,这么长时间连个信息都没有。沈飞说,刚来,正打天下呢,儿女情长能做得了大事。几年后,沈飞的死党吴正南告诉我,沈飞到S市不久,就与一个女人打得火热,他们还在一起吃过好几次饭。由此可见,当时我的直觉是多么准确。

  沈飞告诉我到我们的家里看一看,长时间不住人,家里早就乱成不知什么样了。虽然老大不情愿,但我还是去了曾给我带来诸多回味的家。家里果然很脏,很乱,到处是土,水龙头长期不用,放出来的水都是锈红色。

  草草将家里收拾一遍,看看时间还早,就去体育馆打乒乓球。在体育馆里,遇到几个熟人,更重要的是遇到了他——欧阳春。四十六、婚后出墙(4)

  刚开始与我打球的是我上一级同学张风,打了三局,打出一身汗来。我对张风说,你先跟别人打,我得歇会。

  站在一旁看球时,与我们隔一个球台上球打得正欢,让我大吃一惊的是,正在挥拍大战的与我原来的乐理老师汪泓长得太像了,汪泓到外地读研究生了,什么时候回来的,莫非真的是他?我是个近视眼,那天正好没戴眼镜,我使劲盯着那人看,那人也盯着我看,后来还冲我招手,让我过他那边去。我真的走过去了,离十多步远时,才发现他并不是汪泓。正要转身离开,那人说话了,别走呀,我们打几盘。事后我想,欧阳春那天肯定是让着我的,三场球都让我赢了。欧阳春对我笑说,我叫欧阳春,生物系的,我看你特面熟。我说,我原来在艺术系上过学。欧阳春说,怪不得,我就说在哪里见过。

  快到吃饭时间,张风说,管晓静,难得见到你,我们到校门口小搓一顿去。张风顺便喊欧阳春和另外一位朋友一起去。张风说,还要我给你介绍不,这是欧阳春。欧阳春说,不用介绍,我已经自报过家门了。

  张风点六个热菜,要一瓶白酒,我说不喝不喝,张风不由分说给我倒上一杯。那天,欧阳春的话特别多,不知怎么就说到了他的恋爱史上。欧阳春说他小学时追过谁,中学时追过谁,都给女孩子写过什么诗等等,还把他原来写的情诗念给我们听。我们就跟听笑话一样听欧阳春讲他的情史,我看这个人怪有趣,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可能是我的笑鼓励了欧阳春,他讲得愈发起劲,我看到张风和他的朋友都不耐烦了,欧阳春还没察觉,仍然讲他的。张风说,管晓静,你知道不,欧阳是咱们学校的健美冠军,业余还教健美呢。我看了欧阳春一眼,仿佛想看他身上有没有练健美者特有的腱子肉。欧阳春谦虚地说,我那是业余爱好,纯属闹着玩的。

  后来,我与欧阳春热火得不分你我时,张风对我说,那个欧阳春平时不爱说话的,见到你好像吃了兴奋剂,话多得拦都拦不住。

  吃过饭,我说,我该回学校了,还有课没备呢。张风还没说话,欧阳春说,正好我也要到那边去,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在车上,欧阳春的嘴巴没有停过,他已经不再讲述他的恋爱史,改讲生物学了,在讲到兴奋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将他的手放在我腿上。

  到我们学校中途还要换次车,我下车时,欧阳春跟着下来了。我说,今天先听你讲到这里,以后有时间再向你学习。欧阳春说,没事,我和你一起走段路。我说,还有好远呢。欧阳春说,有多远我陪你多远。

  我们走累了,就在一路旁一个凳子上坐下来,欧阳春趁我不留神,在我脸上吻了一下。他说,你不会不高兴吧,我真是喜欢你的。我不晓得说什么好。

  欧阳春又开始给我讲他与他老婆的关系,他说,他们虽然是自由恋爱结婚的,但结婚后却发现这是一个错误选择,他老婆脾气很坏,在家里,他简直就是个受气包,脏活累活都干了,老婆还不买账,整天骂骂咧咧的,说嫁给他真是瞎了眼,嫁了一个没出息的男人。欧阳春越讲越委屈,差点就要掉下泪来。虽然我知道,一个男人在向一个女人诉说不幸的时候,多半对这个女人有所图谋,可我没有揭穿他,也不想揭穿他。

  已经走到学校门口,欧阳春的话头仍未剪断。我说,你不是还有别的事嘛,你去办吧,别误了。欧阳春说,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天已经黑了,只好明天再办。

  我都记不清欧阳春是怎样跟着我走到宿舍的。他一屁股坐在我沙发上,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他似乎有讲不完的话题,令我奇怪的是,他讲的话题都是我喜欢听的。我看着他说话的样子,已经从心里有几分喜欢他了。我想,这样一个优秀男人,为什么会遇到一个泼妇呢?我真有些同情于他。

  看看墙上的挂钟,快12点了。欧阳春注意到我看表动作,他说,时间太晚了,今晚我能否留在这里不走。我说不行,你不能在这里过夜。欧阳春央求说,我睡沙发上还不行吗。我说不行,你必须走,我要睡了。欧阳春怏怏地站越来,拉长声调说,那好吧,既然美人不肯留我过夜,那我真的该走了。

  欧阳春离开后,惯于裸睡的我脱光衣服钻进被窝。我想起沈飞,想起丁立,同时想起刚刚离去的欧阳春。初冬的夜冷,更重要的是我心冷。我没来由地忽然就哭起来,而且越哭越伤心,是哭沈飞对我的不公,还是哭欧阳春的离去,连我都说不清。

  就在这时,我听到楼道里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在我宿舍门前停住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我敢肯定是欧阳春回来了。我披上睡衣,将门打开,果然是他。欧阳春扭身将门关上,看到睡衣里赤裸的身体,没有丝毫犹豫地抱住我。他亲吻我脸上的泪水,亲吻我的乳房,更要命的是,他把头伸到我的下面,触动了我的喷水开关。欧阳春张开嘴,尽可能让我的水喷到他嘴里。欧阳春再次撩逗起我强烈的性欲,我被强烈的欲火焚烧得瘫倒在床。

  脱光衣服的欧阳春在我面前展示了他练健美多年形成的块状肌肉,同时在床上显露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勇猛与无敌。四十七、婚后出墙(5)

  健美冠军欧阳春在床上给我带来的是无与伦比的享受。从他外表来看,并无过人之处,甚至给我白面书生的感觉,但他体内积聚的能量却让我不敢小觑。他的坚硬持久,舒张有度,轻重缓急,将我送向高潮的峰巅。我觉得自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浑身毫无斤两地在空中飘呀飘,似乎就要飞到虚无飘缈之处,欧阳春一收手里的线绳,我又从太空潜入海底,潜得太深,出不来气,一口气喷出来时,却是大得吓人的嚎叫与抽咽。我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我不知我的灵魂是否还在窍内,我怀疑我的生命将在这个瞬间定格。

  头一个回合结束后,我紧闭双眼,绵软的身体没有丝毫力气,欧阳春搂着我,吻我,抚摸我,尽其所能地做着一个男人应该做的“善后”工作。我用来回应他的是紧紧拥抱和连绵不断的热吻。

  我终于可以睁开双眼审视我身边这个一丝不挂的裸体男人,他的块状肌肉与我在电视上看到的健美选手毫无二致,他无意间弯曲手臂时,我便可看到他大臂处的肌肉与隆起。我真不敢想象与他初次见面便融为一体,下午刚刚相识的我们,这会儿已经亲密得无人能把我们分开。欧阳春拍拍我的额头说,小宝贝,刚才为什么哭。我说,不知道,想哭。欧阳春说,是不是不想让我走。我说,真的不知道,心情很复杂。欧阳春说,我一见到你就喜欢你,你能感觉到不。我说,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总在期待着一场艳遇。欧阳春说,期待与得到是两回事,现在我得到了,你就真实地在我怀里躺着。

  欧阳春在我耳朵旁边滔滔不绝地说着情话,随之而来的是他的又一次激情勃发。他像只猛兽一样腾身而上,将体内的能量一次次传递给我。

  自从与我在一起,欧阳春不想再回家了。他说讨厌那个冷冰冰的家,讨厌那个女人冷冰冰的脸。我说,男人终究是要回家的,你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破坏一个家庭。欧阳春满脸严肃地说,我已经想清楚了,那个家我不再想要,我要与你组成一个新家庭。我说,你胡说什么呀,我也是有家庭的女人。欧阳春倔强地说,我管不了那么多。

  过些天,欧阳春告诉我,他老婆已经怀孕几个月了,他动员老婆把孩子做掉。我说,你一定要想清楚,坚决不能做傻事。欧阳春说,和她结婚,就是我做的最傻的事。

  据我事后了解,欧阳春夜不归宿,已经引起他老婆注意。他说他已经不爱她了,要她把孩子做掉,女人不肯,留住孩子就留住了自家的男人。可是欧阳春非常坚决,要求她必须把肚里的孩子做掉。就在这种情况下,那个女人一赌气,做出了可能令她一生都后悔不已的决定。

  那是一个上午,我没课,欧阳春也没课,我们在我的宿舍里聊天。欧阳春说,在你面前,我什么话都可以给你说,而在我老婆那里,我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敢说。我说,你还有什么需要坦白的,就赶快坦白,争取从宽处理。欧阳春笑说,我曾被咱们学校一个大我很多的女老师勾引上床,这个人你可能认识,也可能不认识,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说出她的名字。那还是我大四的时候,一次学校举办舞会,那位女老师主动邀请我跳舞,我们就在舞池里跳开了。跳舞中间,那女老师贴我很近,后来在我下面摸了一下,我那里马上就起立了。接着,她就拉着我的手去了她宿舍。在那里,她帮我脱去衣服,把我推倒在床上,我那里已经翘得很高,她从床头柜里找出一个套子帮我戴上,我就和她做起来。那天状态特好,时间特别久,女老师兴奋得哇哇直叫。完事后,女老师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吃这一餐可以饱半年。

  听欧阳春讲到这里,我笑了,但我觉得自己笑得非常勉强,脸上的笑容甚至有几分僵硬。欧阳春正说到兴头上,根本顾不上这些。我说,你找过小姐没有。欧阳春说,找过,那是在一个歌厅,有个小姐长得很漂亮,她看上我,就把我带到一个无人房间,那天也怪,下面就是硬不起来,我对小姐没兴趣,嫌他们脏,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良家妇女。

  我不知欧阳春说对小姐没有兴趣的事是真是假,我也没有再追问他后来会怎么样。说到这里,欧阳春扭身把我抱住,他说,你摸,它又硬了,想要你了。我假装生气地说,算了吧,你还是找那位女老师去吧,这都过了多少年了,说不定人家早就饿啦。欧阳春说,我们就那一次,后来在校园里我们碰过面,她却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女人也那么虚伪,在人前总装得一本正经的样子。

  欧阳春正想解我衣服,腰间寻呼机响了。欧阳春看了眼寻呼机,神色大变,坏了,我老婆真去医院做手术了。四十八、婚后出墙(6)

  寻呼是欧是春老婆的一个同事打来的。

  那天上午,欧阳春老婆喊上她的同事,让陪她到医院去一趟,同事以为是到医院检查身体,就陪着一块去了。岂不知,到医院后,欧阳春老婆说要做人流手术。同事吓了一跳,说这事欧阳春知不知道。欧阳春老婆说,他知道不知道已经不重要,欧阳已经跟别的女人跑了,留着这个孩子早晚是个累赘。同事再三劝阻,让她冷静,女人还是毅然决然地走进手术室。同事打电话到欧阳春所在系办公室,才找到欧阳春传呼,急忙把这事告诉了欧阳春。

  欧阳春赶到医院,他老婆的人流手术已经做完,很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欧阳春冲着她喊,孩子也是我的,你为什么不征求我意见。老婆把头转向一边,有气无力地说,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嘛,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你已经把我逼得无路可走。欧阳春还想说什么,他老婆的同事把他拦住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让她尽快恢复身体是当务之急。

  欧阳春回来给我说这件事时,眼里转着泪花。他说,你看看,这就是我老婆,这种女人能要吗?听医生说,孩子都已经成形了,可她就这么狠心,把我的孩子做掉了。我说,你不是一再要求她这样做嘛。欧阳春叹口气,不再说话。我说,欧阳,也许我们的认识是个错误,走到今天更是错误。欧阳春固执地说,没错,我们没错,错的是我的当初。刚开始是我老婆追的我,她勾引我。她把我带到她家,让我闭上眼睛,说要给我件礼物,当我睁开眼睛时,她把自己的衣服脱光了。棉花见火,哪有不着的,我们就在一起做了。她说我是你的,你要对我负责。后来我们就结婚了。欧阳春这人,都这会了还有心思给我讲故事。

  我扭头下楼,到菜市场买只鸡,放在我的电炉子上炖起来。中午时分,我让欧阳春把炖好的鸡汤送到医院去,欧阳春颇为感激地说,你真是一个可爱的好女人。

  当天晚上,我让欧阳春到医院陪他老婆,他不想去,我正在找出种种理由劝说他时,有人敲门。打开门,丁立站在我面前,他一眼就看到我宿舍内的欧阳春,他是个聪明人,刹那间什么都明白了。丁立极不自然地咧下嘴,有客人啊,那好,我就不打扰啦。

  我送丁立下楼,丁立说,应该是刚认识不久吧。我应了一声。一直走到校门口,丁立站住,他盯着一辆辆疾驰而过的汽车,没有任何表情地说,这个人并不一定就能靠得住,一个对他老婆不好的人,能对你好得了吗?我看你还是得到S市去,到沈飞身边去!说完,丁立的身影就消逝在夜幕里。

  打那以后,我有很久未与丁立见面。我到S市后,丁立还专门去看望我,那时我已与沈飞分居,和丁立当然难免肌肤之亲,但当初激情燃烧的感觉已找不到。丁立离开原来所在的食品厂后,自己办公司,凭着在国营企业建立的关系网,丁立生意做得很成功,在短时间内成了暴发户。在S市,他出手的阔绰,以及言谈话语间表现出的财大气粗,不仅没有赢得我的好感,反而让我觉得很不适应。在被称为改革开放前沿的S市,我见到的富豪多了,哪个会像他那样烧包,我们差不多天天为此争吵。现在,我和丁立还时不时有联系,但仅限于在一起吃饭、聊天,成为普通朋友。

  在我劝说下,欧阳春终于去了医院。在欧阳春老婆住院的五天时间里,所有的饭都是由我做好再让欧阳春送到医院。连续几天奔波,欧阳春的头发脏乱得不像样子,我把他按到面盆里,打上洗发膏,将他那鸡窝一般的头发洗了个干干净净。欧阳春说,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女人有两个,一个是我妈,一个就是你了。说着,他再次流出眼泪。

  欧阳春老婆出院后,找欧阳春谈过一次话,你既然已经铁了心要离婚,我同意,但你必须再陪我七天,七天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欧阳春已经铁下心肠离开老婆,他到学校把离婚证明都开出来了。他在学校要离婚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而当人们听说这起绯闻的女主角是沈飞的老婆时,更是大跌眼镜。曾和我在一起打乒乓球的张风听说这件事后,给我打来电话,他说,一场球就把你们打到一起,就要打烂两个旧世界,建立一个新世界,至于嘛!

  此事以最快速度传到沈飞耳朵里,沈飞从S市给我打来电话,说S市可以去了,问我什么时候能动身。我说马上去不了。沈飞说,是不是还有手头上的事没了结清楚。我说,这个学期的课还没完。沈飞冷笑说,算了吧,听说你正在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我说,既然你知道了,还有什么好问的。沈飞说,长能耐了,你!好好想想吧,还认我这个丈夫,你就来,实在不想过,就离婚。

  欧阳春陪他老婆满七天后,说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办离婚手续了。他老婆说,欧阳春哪,你以为我真的就这么让你走开,我要拖垮你,想离婚没门!欧阳春一气之下再次回到我身边,干脆不再回家。欧阳春老婆在寻呼台给我留言,说我再不离开欧阳春,就要如何如何。我妈妈那里也接到匿名电话,说我勾引别人老公,让我赶快放手,否则,要卸掉我一条腿。这么一来,我妈我爸又开始为我的安全担心。

  更为糟糕的是,我发现我怀孕了。四十九、婚后出墙(7)

  我是那种怀孕之后反应特别强烈的女人。

  当我发现自己吃饭很没胃口,见到饭就恶心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怀孕了。我不想让欧阳春知道怀孕的事,但他天天和我在一起,这件事又如何能瞒得过他。刚开始,他以为我压力过大,宽慰我说,没事的,没人敢把你怎么样。后来,他晓得我怀孕了,又流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欧阳春说,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孩子他妈,你一定要好好保住孩子,把咱们的爱情结晶生下来。

  有天晚上,我接到我妈打来传呼,说我爸在一位朋友家里喝酒喝高了,让我赶快去把我爸接回家。我带上欧阳春,直接赶到我爸那位朋友家里,拦辆出租车,将我爸拉到我家楼下。上楼时,是欧阳春背着我爸上去的。我爸喝的确实太多,一张嘴吐了欧阳春满身。

  我妈看到欧阳春时,已经明白我俩之间的关系,她重重叹口气,当着欧阳春的面没说什么。事后,我妈对我说,我不想对欧阳作出任何评价,他可能是个优秀的小伙子,但你想过没有,你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你们这样做,影响实在太坏。当初,你选择要嫁给沈飞,我们没有阻止你,现在你又跟欧阳在一起,要慎重啊!

  我已经被情欲冲动得昏了头,我甚至在想,假如欧阳真跟他老婆离婚,那我就要嫁给他,给他生孩子,永远陪在他身边,直到白头。

  在重重压力下,我与欧阳春的爱恋不仅没有降温,反而随之升温。我到他上班的地方去接他回家,两个学校之间的距离有15公里,但这样的距离对热恋中的人来说,不是太远,而是太近,虽然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我们从来没有坐过车,都是一路走着,说着,笑着,打闹着回到我的宿舍的。在欧阳春身边,我感到非常开心,幸福。如果说他一开始带给我的是肉体上的享受的话,此时,他带给我的完全是精神上的快乐。他可以从头至尾给我讲一部电影,连电影中人物对白,他都可以完全背出来。

  欧阳春与我的床上之爱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不过他比刚开始温柔了许多。他说,为了未来的小宝宝,他要更温柔地对待他(她)的妈妈,防止一不小心造成流产。而我却要他大力些,我想让他把我肚里的孩子捅下来。他(她)来的太不是时候。

  与我在一起的欧阳春开始谋划我们的未来,他说,等他将来攒了钱,一定要买一辆摩托车,每天带着我上下班,还可以沿途看风景。我说,遇上别的摩托车,我们就跟他飙车,看谁骑得快。欧阳春说,当然是你老公骑得快啦。我们很开心地笑了。

  有天逛商场,我看到一套情侣棉装,毫不犹豫地买回家,欧阳春一试,非常合适,他说,你真是我的好老婆,我穿多大的衣服,你全知道呀。我开玩笑说,你的什么我不知道呀!

  学校教导处在排下学期的课了,教导主任问我到底去不去S市,如果去就不排我的课了,如果不去,就把课排上。我让教导主任把我的课排上,我是不准备去S市的,如果就是去,也是去和沈飞离婚的。学校就把我的课排上了。

  眼下,最让我揪心的还是肚里的孩子,到底将他(她)如何处置,成为我最犯难的一个问题。我知道欧阳春会以我肚里的孩子为要挟,逼他老婆离婚,而我觉得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去击败对手,的确有些胜之不武。在这场爱情马拉松比赛中,我要用我的爱心和耐心赢得胜利,让对手主动退出角逐。

  也是在一个上午,我走进医院大门,躺在手术台上。我感觉到我的又一个孩子离开我身体的时候,我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比我更难受的是欧阳春,他抱着我呜呜地哭,责问我为什么要像那个女人一样对待他,为什么他的孩子生下来就这样难。

  我的心平静得近乎麻木,我反问欧阳春,如果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能名正言顺地当他(她)的爸爸吗?五十、无奈南下(结局篇)

  沈飞给我打传呼的次数越来越多。

  在电话里,他希望我南下的心情愈来愈迫切,当初追求我时说的那些情话,如今又从他嘴里涌出来。听了他的甜言蜜语,我不仅没有动心,没有感到温暖,反而觉得他是重新在设一个圈套,等我去钻。

  男人是个奇怪的动物,当他面对竞争时,他会想方设法击败对手,得到猎物;当他面对已经到手的猎物时,又会显得漫不经心。男人就像草原上的羊,如果还有别的羊与他抢草吃,他会去抢,而且拼命地抢;如果草原上只有他自己,面对丰美的水草他都毫不动心。沈飞在有阿毛作他的竞争对手时,他把所有心思都集中在如何追求我身上,他会挖空心思地表现,他会在我耳边说着绵绵不绝的情话,他会动用所有手段讨好我。后来,我铁心跟了他,他的大爷劲头就暴露无遗。当洪一同再次成为他的竞争对手时,他又有几分紧张,继而再次使用以前的手段,直到我们结婚。婚后,我成了他的人,他想我肯定不会再离开他的,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欧阳春又出现了。此次不是沈飞要不要淘汰我的问题,而是我还乐意不乐意让他上岗的问题。

  面对沈飞的电话,我越是态度不明朗,他的心情越急切。不管他在S市如何花天酒地,他妻子被别的男人拥在怀里,他心里肯定舒服不到哪里去。我打定主意,S市还是要去的,去那里的任务很单纯,就是和他讲清楚,离开他,寻找我的新世界。

  欧阳春已经完全离不开我,他对他老婆说,不管她肯不肯离婚,他都要和我在一起生活,拖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直到她同意离婚。欧阳春态度如此坚决,我当然站在他一边。夜晚,当欧阳春熟睡后,看着他孩子般安详的面孔,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我真不敢想象如果没有我他会怎样,而我离开他,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在我眼里,欧阳春就是我的全世界。这种感觉,无论是和阿毛在一起,沈飞追求我,还是与洪一同共同度过乡下的苦日子,都没有过。那种感觉是全新的。

  欧阳春老婆在做丈夫的工作无效后,又把工作重点转到我这边。她给我打传呼,说要抽个时间和我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谈一谈。我征求欧阳春意见,欧阳春说,你们两个人能谈出什么结果来,你还是不要与她见面好。我听欧阳春的,没有搭理他老婆。

  1999年1月8日,上午10时下课后,有个陌生男人在教室门前等我。看到我,他走上来说,你是管老师。我说是。他说,我是某某的哥哥。某某是欧阳春老婆的名字,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上,果然来了。我说,哦,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没。他说,我想和你谈一谈,找个地方吧。校门口有个新开的茶楼,我和自称欧阳春老婆哥哥的人坐在那里,每人各要一杯茶。这男人给我上了半小时政治课,我佩服他的口才,我觉得他讲的确实是那么个理,但我心里不服。从头至尾,我都在听他讲,一言不发。男人临离开时,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将他半个小时留在我脑海里的好印象清洗得荡然无存。

  天气越来越冷,欧阳春身上那件薄毛衣是多年前买的,已经破了几个洞。我曾听他无意中说过,长这么大,还没有穿过女人亲手给他织的毛衣。虽然是无意中一句话,但我记在心里,我得给他织件毛衣,织得厚厚的,让他穿在身上暖暖和和的。1月10日晚,我到百货大楼买了几斤毛线,准备给他织毛衣。当我走进宿舍时,我发现窗户被砸破了,两块从窗户上丢进来的半截砖头有一块正好掉进洗脸盆里,盆里的水溅得满屋子都是,冷空气从破口处灌进屋里,屋里的温度和屋外差不多,甚至比屋外还要冷。不用说,我都可以猜出是谁干的。我心里又憋又气,趴在床上号啕大哭。

  欧阳春来后,轻轻拍拍我的肩膀,没说一句话,将屋里收拾干净,找了几块硬纸板,把破洞临时堵上。

  事情还没有完,在我们校园,在我爸我妈他们住的家属院里,同一天夜里出现了数张小字报,内容全是我勾引有妇之夫等不堪入目的语言。在学生和老师面前,我差点抬不起头来;最爱面子的我爸我妈,让几张小字报将面子全给弄丢了。

  事已如此,我索性破罐子破摔,和欧阳春明目张胆地出双入对了。我对欧阳春说,原来我还犹豫,现在我真是准备嫁给你了。

  我加紧给欧阳春织毛衣,同时我计划起程去S市,找沈飞,和他商量离婚的事。

  我在买到2月10日去S市的火车票后,给沈飞打了电话,通知他我到S市的时间。2月9日晚,我告诉了欧阳春要去S市的事。欧阳春知道我要离开他一段时间,那晚显是特别激动,在床上,他像只猛虎,不管不顾地与我作爱,边作边哭。

  第二天,欧阳春到车站送我。上车前,欧阳春抱着我哭,我抱着他哭。

  欧阳春说,你一定要回来。我说,我肯定会回来。

  疾驰的列车将我带上南下的漫漫路程……(完)#--iCMS.PageBreak--#是性呢 还是爱 看来性爱是不分家的 冤孽不是吧  真这样和这样的女人有关系也是一件幸事该把这个再写的复杂一点,弄成一个人物传记之类的书,或许能能出版,说不定还能畅销,呵呵!爱与性就是灵与肉,只要结合到一起才是完美的。呵呵,能够遇见这样开朗和开放的女孩子,男孩子就太幸福了,从这部作品看得出,很多女孩子内心还是很淫荡的,只是假装矜持而已。女人啊,经过怀孕,人流,再以后就是享受了是以女性视角记叙的色文,很好看。#--iCMS.PageBreak--#这个女人真实在,也真骚。这女人极度敏感,所以才会出现潮喷现象,万中无一的极品。这书更象是一篇记叙的文章,与烟草局长的日记有异曲同工之妙,语言简洁干练,表达准确,但是色情的描写少了点简单了点,最多算艳情小说,这么好的题材要是描写H一点的话一定可以比美白洁系列。呵呵 现在女的都学会超喷了 但是在欧美就没说过超喷这回事儿   有人说是假的 但是不像啊
小说里嘛 真真假假就那么回事儿作者的文笔非常细腻,淫女写浪文,看起来的确精彩无比!非常 细腻的一篇H文啊 ,文中描写了女主角不同年龄段和不同男人的性爱,非常贴近实际!看帖回帖是美德!!我就看看不说话沙发!沙发!#--iCMS.PageBreak--#沙发!沙发!有这样的机会和这么好的人,楼主太幸福了,顶哎哟还不错~!不错 女的时长没干有点渴望 顶你了路过,学习下慢慢接近,多多了解,然后在深入探讨,记得要投其所好,满足她的欲求才行啊过来看看的不错不错,楼主您辛苦了。。。感觉这女的太饥渴了路过,学习下#--iCMS.PageBreak--#谢谢楼主,共同发展感觉这女的太饥渴了慢慢接近,多多了解,然后在深入探讨,记得要投其所好,满足她的欲求才行啊哈哈!真是极品啊!好想拥有,玩一玩啊哈哈!真是极品啊!好想拥有,玩一玩啊我就看看不说话有竞争才有进步嘛文章写的很好  感觉很真实  女人就是这样 怎么都爽  希望我也能遇上这样的极品女人  真是棒极了哈哈!真是极品啊!好想拥有,玩一玩啊哎哟还不错~!#--iCMS.PageBreak--#楼主这篇文章语言运用的不错,很幽默,生活情趣丰富,就是虎头蛇尾了一点,算是个小遗憾吧。帮帮顶顶!!!我就看看不说话题材不错,就是故事进展有点慢~哈哈!真是极品啊!好想拥有,玩一玩啊有竞争才有进步嘛这是什么东东啊我就看看不说话谢谢楼主,共同发展#--iCMS.PageBreak--#学习了,谢谢分享、、、分享是美德写的真的很不错